一連幾天，唐薰都沉浸在那個悲傷的吻里。
她反復回憶，每次都不真實得像在做夢。
凌長生和她本就是上下級關系，見面密切得很，但因為上次那件事，唐薰有些不敢面對他。
凌長生看出她的尷尬，幾次想要找機會和她單獨相處談些話，可越是想要的時候，越是有花樣百出的阻礙出現在生活里。
唐薰並沒有忘記當務之急——明天就要交初版策劃了，短短一個月，她已經去過十來次darkness，她決定今晚最後去一次，完善文案的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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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客人不多也不少，但hrae好像格外受歡迎，自從他來了以後，幾乎每個進店的新老客人都樂意點他一次，他本人魅力極大，又似乎很隨便，出台頻率比其他男公關都高。
唐薰這次來，jker並沒有給她安排其他人，她想了想，主動點了arthur，julian今天本來要早點下班休假，見她來了也湊過來要多留一會。
一份系著蝴蝶結的曲奇盒子被julian遞到面前。
“對不起對不起，唐薰小姐，前天晚上我又喝醉，好像闖了不小的禍，這是小小的賠禮，你的衣服，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下次我買件新的給你！”
唐薰收了曲奇，笑著安慰一番，又說衣服jker已經給了一件，julian才安下心來，收拾背包準備離開，听到jker送了襯衫，他一臉震驚加後怕，唐薰問他原因，一向八卦的他噤了聲，唐薰也了然，沒有繼續勉強。
面前只剩下arthur，唐薰在心里默默打好腹稿。
arthur是坐台費最貴的男公關，也是最值得點的公關。
他仿佛洞察唐薰對darkness並沒有很深的興趣，但這與他無關，他認為眼前這個女孩足夠坦誠善意，討人喜歡，所以該說的、能說的他都會一一講述。
這個晚上相當值回票價。
她不僅完善了豐富的俱樂部資料，更聆听了這位老牌公關對于牛郎行業的深入看法。
“就洞察力一點，這是每一位公關的基本功，比如按照常理，jker會盡量給你安排不同的男公關坐台，可你明顯是個涉世不深的女孩，身上到處寫著純情，自從他看到hrae對你而言不同時，別的男公關也就沒有必要了，你變成了darkness的常客。”
唐薰心里咯 一下，膝蓋中了一箭，臉上尷尬地笑笑“原來是這樣的麼…”
“你選我，我本以為你是想讓hrae感到醋意，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arthur專注的眼神好像看透了一切，但飽含著滿不在乎的笑容。
“男公關也會吃醋嗎？”她問。
“每一種情感體現都是公關工作的一部分，愛意、醋意、佔有欲、由淺及深的情感表現…”
“也就是說，顧客雖然身在其中，但其實並不能把這一系列的表演當真？”
“不，在這間俱樂部里，一切都是真的，”arthur遞給她一杯酒，自己那杯一飲而盡。
“表演並不是公關的專業素養，或者說那只是一種初級公關，男公關，本身就是為了愛情而存在的，在這間小小的俱樂部里，愛人，被愛，讓這座孤獨的城市有一座停港的碼頭，讓需要愛情的女士們得其所需。”
“那如果，走出俱樂部，一切都將不復存在？”
“嗯，男公關和客人的情感延續到生活里，也是一種極其不專業的表現，如果真有這樣的情況發生，他必須被迫辭職。”
“那麼…arthur你怎麼看待這中間發生的性關系呢？很多人都認為公關只是一個用美好**來交易的職業。”
arthur低低地笑了“唐小姐，這已經屬于一個哲學問題了，我們的身體，難道不是愛情的一部分麼？”
“這麼看來，hrae好像相當多情。”
“那位新來的萬人迷先生，是個把情感和**聯結得相當緊密的男人，每一位男公關都擁有自己的特性，這組成他們職業面具的一部分，用以在這個場合，展示給顧客，交易愛情。”
“我還是很好奇，公關是怎樣讓自己心靈的閥門收放自如的呢？”
arthur點燃了一支無煙雪茄，道“這個問題，在darkness，每個人都可以給你不同的答案，至于我，唐小姐，”男人身上飄出陳年的煙草味“這道閥門，並不存在，我一直真心愛慕著您。”唐薰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幾乎目眩神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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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唐啊，你這份策劃很出色，從店面準備、裝潢，公關文化到突發狀況應對，事無巨細，不愧是凌總推薦的人。”康觀復眯起丹鳳眼，笑成一條老狐狸。
“只是大方向上，你有一點失誤，”康總使了個顏色，秘書把會議室的百葉窗合上。“咱們說亮話，這公關，實際上不過一批高級牛郎，性服務者，服務對象是都市里有錢有閑、欲求不滿的女人們，你們對于牛郎培訓，這一塊，要求太高，這份ppt總共37頁，光是介紹文化、策劃培訓，就佔了將近二十，依我看，預算盡管大把地花在白宮本身、人員招聘上，甚至只要目標顧客樂意，我們請一些小明星、小歌星坐台，也完全沒問題…”
“康總，我認為，一家長期經營的老牌公關俱樂部，文化才是內核，更何況，我想，您是準備把tiereverse做成行業內的翹楚，在頂尖的幾家公關店里，恰恰是這點不起眼的細節，決定勝負。”
老狐狸的笑容消退了。
“康總，這策劃寫得不錯，您的需求我們接受，今天就讓她把這塊刪了。”凌長生沉靜地看了唐薰一眼，用紅色記號筆在目錄上打了個叉。
康觀復眨了下眼，接過了凌長生遞來的香煙，嘬了一口茶，才繼續道︰
“小唐呀，我念在你初出茅廬，人情世故懂得少，再給東凌一次機會，這份策劃大方向上問題不大，這牛郎的人選，你就不用操心了，把重心放在其他方面，下一步，帶好你的團隊，把正式的策劃做出來。”
唐薰看見凌長生白皙的指節輕輕敲打著桌面，這個小動作她很熟悉，是叫她不要說了。
唐薰低下頭“好，謝謝康總，我們保證按時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