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在自毀前途。”
凌長生的憤怒總是壓抑在冷靜的神情之下，只有對他相當了解的人，才能感受到他身邊氛圍的細微差別。
“學長，我知道這听上去很荒唐，給我幾分鐘，听我說。”
凌長生關掉前燈，拉住手剎，換了個姿勢坐著。
“男公關只是一個職業的代稱，他們和服務員、白領、工程師差別並不大，這只是他的職業，兩個人談戀愛，就我而言，不會考慮他是做什麼的，而是他是誰。”唐薰半真半假地胡謅著，思緒十分清晰。
她看著學長眼里的光芒像是被一盆冷水澆淋，慢慢熄滅下去。
“他是誰？”凌長生干脆地問道。
這個問題很簡單，可唐薰愣住了。
darkness里目前她認識的男公關只有jker、arthur、julian、vit和hrae五個人
jker那副裝扮是帥極了，但明顯不能在普通人面前出現；
vit和julian看起來大大咧咧，真要他們幫忙假扮自己的男朋友有很大可能會露餡；
剩下的只有arthur和hrae，hrae雖然經常出台陪客，但他是最熟悉自己和學長這件事情的人，更何況，請darkness的頭牌arthur出面，費用相當昂貴，唐薰自認負擔不起。
“他是我父親以前帶過的研究生，現在在b大教書，在darkness里大家叫他hrae。”
短短幾句，說清了相當完美的淵源。
常人听到這基本會發出“怪不得你會看上他”的感嘆。
“啪、啪”清脆的掌聲響起。
“有板有眼，有理有據。”
唐薰噎住了，“我…”
“你口中念喜歡的人的名字時神情不是這幅樣子。”
強烈的心動。
唐薰突然想哭。
“唐，薰。”一字一字，在靜寂昏暗的環境中擲地有聲。
手機喜聞樂見地響了起來，來電顯示喜聞樂見地是白怡瀾的名字。
但響鈴的手機卻不是凌長生口袋里那個。
唐薰的心剎那涼了下去。
“喂，唐薰麼，”白怡瀾的聲音帶著哭腔。
“是我，”唐薰的思緒很凌亂，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凌長生在你身邊吧？”白怡瀾很激動，這並不是一個問句。“凌長生是不是在你身邊！”
“是，要我把電話給他嗎？”
“唐薰，你拿好手機，听我說，”友誼早就破裂了，現在，連表面的粉飾也要一點一點撕爛。
“凌長生不能沒有我，”白怡瀾氣勢洶洶“你以為，一個創業大學生的團隊能從哪輕輕松松拿到千萬風投？”
“那是我舅舅的公司，凌長生是我舉薦的，沒了我，東凌什麼都不是！”
唐薰沉默了一會“你們分手了？”
“沒有，也不可能，”白怡瀾粗重地喘著氣“我知道他現在在你旁邊，實話跟你說，創業團隊里有誰，第一名，最後一名，都一樣，我才是關鍵，我，白怡瀾，能給他想要的一切，你听懂了麼。”
“听懂了，”但唐薰笑了，
“怡瀾，”她的聲音輕輕的，“學長的確是我整個青春里最喜歡的人。”
凌長生神色震動。
“但是我現在，已經有男朋友了，他對我很好，你…當年也是，我不會做出任何對不起你們的事，你知道，我向來是個坦誠的人。”她的臉上浮現出溫和的微笑。
“而且，學長是個人，不是個讓來讓去的東西，我想請你明白，如果你只是用那一千萬羈絆著彼此，那麼有朝一日，總會有一個更溫柔美麗的女孩出現在他身邊。”電話那頭，一片安靜。
“另外，怡瀾，商界無兒戲，這筆風投，要的是利潤，東凌的營業額，股東們心知肚明，你大可以讓你舅舅撤資，但我想，即使是你父親，也不一定會同意。”
長久的沉默。
“嘟——”對方電話掛斷，唐薰深呼吸了幾口氣。
凌長生神色復雜地著看她，正準備說話，
“學長，听到了吧？”
“嗯？”
“我唐薰，三年前對你一見鐘情。”
凌長生苦笑，“我知道了。”
這三年，她做了很多很多事情，這些事情幾乎都圍繞著同一個中心，那些龐雜的細節，那些數不清的，她想要告訴他的話，想要送給他的禮物，如今，她覺得都不重要了，不值一提。
直來直去，無畏無懼的唐薰，踫到戀愛這回事就變得有點傻乎乎的唐薰，不再是那個怯懦的優等生，卻再一次逃避了心中最深重最隱秘的一段情意。
“我等的時間太久了，但怡瀾也未嘗不是，現在，hrae對我很好，這一切，該結束了…”
唐薰轉過頭去，一如當年畢業晚會上的謝幕，燈光暗下，夜色沉寂，她不忍再面對那個人。
可這次，凌長生捧住了她的臉。
密集的吻像暴雨一樣落下，後腦勺嗑在一只寬厚的手掌上，唇舌的肆虐綿延不絕。
唐薰的大腦一片空白。
“唐薰，小學妹，祝你幸福。”耳畔，某人低沉地喘息著。
全身酥麻，電流穿行而過，唐薰整個人愣在原地。
低低的嘆息在安靜的夜里消散，凌長生揉亂了她的劉海，將小小的她抱在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