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鶯……是流鶯吧。
曾經听過有船娘白天行船,晚上再掙點皮肉錢。難怪此處烏蓬船前都有燈籠懸掛,他們的船亮著燈,讓人誤以為船娘空閑,引人詢價。
蘭世郁沒有听過這說法,但見肅微月壞笑就知道沒好事,指尖捻起花生粒欲趕人。她的手卻壓著他手,他倒是想看看她想做什麼。
她竟是捏著嗓子嬌聲對外道,“足!肯定足!飛流直下三千尺的足!”
那人自然不懂,“…飛流說的是掃帚星嗎?哎呀,不管了,娘子多少?”
是個傻子也听的出來他們在溝通什麼。
蘭世郁瞬間黑臉,她卻笑的開心,揚聲對外又說,“二兩!”
他的手猛烈一顫,樣子是要殺人。
“二兩?這麼貴,娘子便宜些。”
“不僅二兩,還要看你行不行?”
蘭世郁反握她的手,也是笑,用力一捏,她張大嘴險先喊媽媽!
那倒霉蛋還在繼續︰“我還能不行?怎麼看行不行?”
她邊笑邊哭,沖著他眨眼楮,也是作,繼續玩。
“脫褲子我看看。”
“這……”
“快脫!”
“脫了”
花生粒像離弦之箭射出去,在布幔上留下一個洞打在那人身上,“哎喲”痛呼摔飛出去。一道殺意十足的聲音自烏蓬船內響起,“滾!”那人提起褲子屁滾尿流跑開。
“哈哈哈!”肅微月沒骨頭似的趴在桌面笑。
蘭世郁把她拎起來,黑臉訓斥,“究竟你還有沒有羞恥心?”
她繼續笑,抬手指向布幔上的燈籠,“再不取下來,一會又有人來問了。”起身拿下燈籠,把蠟燭放在桌上。見他不痛快,邊倒酒邊說︰“世子可听說過貴婦人在家中豢養小倌的事?比起她們,我算好的了,只是玩笑。”
你也一樣!
他不高興很矛盾,他知道她的脾性,兩人也是因為“我來調戲漂亮小倌”、“我去收拾女色胚”見的面,明知道她嘴欠撩人,實則沒那色膽兒,但見她這樣玩笑還是很生氣。
撩人,也只能撩他!別人想都別想!
她問︰“世子家中有幾房美妾?听聞世子還沒有世子妃,可有心上人?”裝的正經,事實上她就想八卦一下。
他鼻腔里哼了聲,輕輕淺淺。她一時間覺得他很傲嬌,轉念一想,他在小氣個啥!
“沒有。不喜歡女人太聒噪。”他說。
“那你還…”她看他冷情的樣子,想起了昨夜,又陷入了沉默。
蘭世郁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繼續方才話題,“公主的籌碼是什麼?難道等著交兵權?”
她端起酒杯,笑嘆道,“大不了和她們拼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好歹也是九肅劍術第一人,我還能不拉下幾個?又不是第一回做人,還會害怕去見閻王。”
蘭世郁心里頭讓她的話擊的心頭一縮,仿佛尖銳冰塊兒掉進胃里,肚子又是絞痛起來,他呼了一口氣,扯句他說會很奇怪的閑話,“那你下輩子做豬好了,做人不適合你。”
肅微月愣住,又是大笑起來,“你現在倒像個人,沒那股縹緲仙氣兒。”她一直很容忍他的放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蘭世郁拿起酒杯喝酒,她忽然劈手奪下,“你胃還沒好,不能喝酒。”
他佯裝不悅,心里高興壞了,白眼狼總算養熟一會兒。
“我也不想,只是被逼的。”
肅微月仰頭喝酒,一杯接著一杯,他沒勸她,默默瞧著她把自己灌的燻燻然,眼尾染著一圈圈粉色。
她倏然憨笑,提著酒壺擠在他身邊,“過去點,過去點。”揚起大笑臉,“世子殿下,你開不開心,高不高興啊?”
他瞥一眼,“一般。”
“誒,怎麼會一般呢?你看,我不是陪著你嗎?都說感情深一口悶,你看著,我一口悶!”這女人扒開酒壺壺蓋,直接往嘴里倒。
他嘴角微抽,抬手拿下酒壺,起身坐到對面,“公主醉醺醺回去,影子樓的人會以為我把你怎麼了。我在貴國寶地不想惹事。”
“怎會!你是我國貴賓,誰敢怠慢你,何況,我們不是還有情誼,”她伸出手在半空中摸了兩爪,笑眯眼楮,用手指輕點嘴唇,“不是還有這個?你親了我。”
蘭世郁徹底明白,這貨喝醉了,耳朵尖一紅,站起來往外走。
她突然撲上來拉住他的袖子,腦袋像個撥浪鼓似的搖,把發簪都甩飛出去,嘟嘴委屈地說,“不回去,我不要回去。春死了,就死在我面前,好多血!我不知道我做錯什麼了,他們想要我的命。”
她沒哭,他瞧著她微紅眼角卻覺得有淚似乎要落下,抬手輕撫,垂眸安慰,“別怕,有我呢。”要她的命?他們也配?
她哭喪著臉︰“可我丟了兵權,我又是個燙手山芋,自己都嫌熱。”說到熱,她竟然真的熱,拿手扇了扇臉。
听她這麼一調侃,他低低笑出聲,大手一伸霸氣把人攬進懷里,“是很燙手,冬天拿來暖床正好。”
“可房里有地龍啊?不冷。”
“地龍沒有你暖和。”
“你可以多找幾個人來暖和你?”
他無奈長嘆,不要和喝醉的人較真,繼續誘導,“像我這樣的人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接近的。”
她眨眼,呵呵笑的詭異,“那些當紅小倌也是這麼說的。”
他掐了一下她的腰,“死性不改,你究竟惦記了幾個男人?”
她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他的鼻子,“你,親了我!你大膽,我是誰啊,我是攝政公主肅微月,你敢親我,雖然你長的很好看,”抬手指著他的下部,“配件也不錯。”
她狠狠戳了他的心窩子,“就是玩玩而已,不是真心的,這點不好。”
找她快找瘋了,還不是真心!她難道以為他是貪圖美色,他自己照鏡子就好了。
蘭世郁長嘆口氣,越來越感覺到走偏路線,他卻甘之如飴。他低頭湊近,“公主,想不想要機括圖紙?”
兩人擦嘴距離,吐出的氣息交纏在一起,清冽和溫軟。她的睫毛微顫,眸光盈盈,重重點頭,“嗯,想要!”
他的吻隨即落在她嘴上,“你嫁給我,圖紙當聘禮。我先蓋個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