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路崎嶇不平,紅花因為是飄著的,她只能看見地上不平的道路,但範無救是走在路面上的,顛簸的路面讓範無救走的上下起伏,牽引著紅花也是動動蕩蕩的。
紅花實在受不了,上下的浮動太大,有點暈。“八爺,您能走慢點嗎?”
“不行,黃泉路途甚是遙遠,得早些走過”範無救直接否決紅花的建議。
紅花叉腰坐在空中,還好她現在是亡魂,姿勢可以隨時切換。
可在空中坐著雖然比直接飄著舒服,但範無救一個轉身走過拐角她就得在空中轉個圈。
“嗚嗚嗚嗚~”紅花突然叫了起來。
“你亂叫什麼?”範無救抽空看她。
“學風箏啊”紅花解釋一句,又“嗚嗚嗚~”的叫起來。
“小丫頭,風箏怎麼會是這樣叫啊。”原是謝必安從後面趕了過來。
“哎呀,七爺,您來了。”紅花見對範無救提要求無用,轉眼打算央求謝必安了。
“哎呦~紅花妹子,你只是被勾了魂魄,這性子怎麼也會變啊?”謝必安托著紅舌突的湊上。
紅花被紅通通的舌頭嚇得不輕,“您把那舌頭拿遠點。”紅花脖子上的黑影團子也動了動,表示認同。
“哼,爺這舌頭金貴著呢。”被嫌棄後也就拿開了。
謝必安把舌頭拿走後,像是好心的提醒道,“在上面飄著的時候注意自己的腦袋。”
紅花不解謝必安的話語,可在自己前額頭踫在上方的岩石上才知道了什麼意思。
“不對啊,我是亡魂,怎麼可能會被岩石踫到腦袋?”黑影團子輕輕的踫觸紅花踫到的地方,但又怕紅花討厭,立馬又放了下去。
“沒事,涼涼的舒服。”紅花又把黑影團子重新放在自己的前額上。
謝必安已經把哭喪棒拿了出來,慣性的一搖就變成了原先紅花看過的瓶子。
“你已是亡魂,走上了黃泉路就代表你已開始進入地府了。”範無救終于放慢了腳步,走太快沒什麼用,到底還要等著謝必安一起。
“哦哦,這樣啊。”紅花回了範無救的解釋,又看見謝必安拿出的瓶子。
“紅花妹子,看著啊。”謝必安拔開插在瓶口的塞子往下一倒,範無救這時迅速的甩出幾條鎖魂鏈。
一眨眼間,紅花面前就站著一排排被鎖魂鏈綁著的亡魂。
“這個…”紅花被突如其來的“伙伴”嚇到又有點驚訝,“這些都是我的同路人?”
“是啊,紅花妹子,七爺對你好吧,怕你路上無聊特地抓來的。”謝必安收回哭喪棒開著玩笑說道。
“切莫听他胡說,這些都是陽壽已盡的亡魂,本該進地府。”範無救拉著一串的鏈子,“ ”的鐵鏈聲一陣陣的響動著。
“快些走吧,走出黃泉路你們就可慢慢進入地府。”範無救扯著一眾亡魂說道。
“他們怎麼不飄著?還不說話?”紅花看著眾亡魂問道。
“我封了他們,還未緩過來。”謝必安跟在大隊伍後面,順便和紅花聊聊天。
“對于為什麼他們走著你飄著的問題。”謝必安將嘴角裂的更大了,“你得去問我們的上司,閻王啊。”
“閻王?不會吧,我上面還有關系?我娘這麼厲害。”紅花听聞一串話就出來了。看謝必安又往前面走忙叫著,“你說清楚嘛。”
“不要吵。”範無救像是被惹惱了,轉過頭呵斥了一聲,手上的鎖魂鏈更是一陣大響。
紅花被唬住,不再吭一聲,玩弄著脖子上的黑影團子,“就是說嘛,還是就只有你還伴著我。”黑影團子乖巧的一直捂著紅花先前踫著的前額,听見紅花的話語像是表達高興一樣,整個一團就糊在了紅花臉上。
謝必安走在範無救的旁邊,看看他手上的鎖魂鏈又看看鏈子上串的亡魂和牽著飄在上面的紅花。就是不說話。
範無救忍了半天,無法,“什麼事,直說。”他還是拿他沒辦法。
“咳。”謝必安輕咳一聲,“八爺,那紅花咱們沒抓錯吧?”
範無救瞥他一眼,又轉回眼神。“她有什麼問題嗎?”
“我們抓的地點和時辰都沒錯,土地那也查了戶籍,但這丫頭的性子不太對勁啊。”
“怎麼個不對勁?”
“你想啊,她一個孤女被人輾轉賣了那麼多次,後面又寄人籬下。”謝必安壓低本就小的聲音,“那個看起來對她好的周大娘…”被範無救看了一眼的某爺聲音忽的就斷了。
“不管她的性子是否與她所處的生長環境有關,你我二人的本職是帶著這些亡魂前去地府受審,得了輪回。”範無救停下腳步,“一切等到了地府就都明了了。”
說完範無救繼續向前走,步伐愈加的快,弄得後面的亡魂咧咧蹌蹌的。
紅花本與黑影團子打鬧,範無救的一停一走讓紅花反應不過來,在空中轉了幾下還是抓住了鎖魂鏈才停了下來。
“是要走完了嗎?”紅花想想還是問問。
“沒有,你這麼無聊,不然你也下來走走。”謝必安說完,範無救就配合的松了鎖魂鏈,紅花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這二位神仙是真的挺小氣。
紅花無法,乖乖的被鎖魂鏈拉著,心里是一陣的後悔,早知道就不多嘴了。看看旁邊陪著她走的的黑影團子,又低頭看著地上崎嶇不平的路面。
是啊,她已經死了,快要去地府見自己的娘親和父親了,她本應該和之前一樣一直笑著,還不怕兩位陰差似得斗嘴啊。
紅花越想越後怕,越想越難受,腦袋就越來越低。自己應該听娘親的話一直乖巧懂事不多話的,這下惹惱了兩位陰差大人,應該不能見到娘親了吧。
二爺在前面開路走著,紅花與眾多亡魂就在後面跟著,顛顛簸簸又起起伏伏的道路就似人間的遭遇一般,千事萬事,歡喜苦悲。
這黃泉路上無日月星辰,唯有一塊塊瓖嵌在一起的岩石;下無土地塵埃,青磚瓦塊堆成的行道崎嶇不平,異常顛簸;前看不到陽關大道,只有範無救和謝必安的牽引;後看不到親朋四鄰。
紅花還有身邊的黑影團子伴著,總比那些亡魂好點。
紅花不敢說話了,她後知後覺的怕著。就像第一次被壞大叔賣一樣,她把他當成好人,他把她給賣了。
紅花也怕,不怕二爺把她賣了,她已經死了不值錢了。但她怕二爺不讓她見娘親,她一直都听把她買回家的人的話,被打被罵她都乖乖受著,一切都是因為娘親讓她好好活著,讓她忍著,等長大了就不怕了。
她听著也記著,可不管怎麼做她都會挨打挨罵,沒水喝沒飯吃的日子一天天的過著,她不會再笑了,也不會再大聲哭了。她只是沒人理沒人管沒人疼的孤女罷了。
紅花不知亡魂可不可以哭,但這會她知道是可以流淚的。
一步步的走在黃路上,一顆顆眼淚就砸在青磚瓦塊上,無聲無息,無人知曉。
黑影團子見紅花的眼楮里滴落一顆顆透明的水珠,它沒見過,稀奇的就幻出手去接,但那水珠穿過它的手掌砸在了青綠色的瓦塊上。
莫名的被黑影團子的行為逗的斷了淚珠,紅花嘴角咧著笑,眼眶還是一股股的淌出淚水。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問紅花的感覺,她不知道,她只是想笑但又覺得自己應該哭罷了。
黃泉路兩側突的大批大批的開著鮮艷的紅花,遠遠看去就像是血所鋪成的地毯,那花只有花瓣卻無花蕊也無一片葉子相襯。
鎖魂鏈牽著的眾亡魂像是想起了什麼一個個的都抬起了頭,環顧著四周。開始有了說話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