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夜風清涼,月色朦朧,皇城內九巷寂靜而幽長,高牆在青石鋪就的地面灑下斑駁的影,月衫行在這影中,手中並未掌燈,偶爾踏了月色。
這內久巷一旁,是一條河,河的另一旁,是外九巷。
不同于內九巷,因為屬于外城,外九巷沒有宵禁。
所以,這河對岸,喧囂正濃,燈火通明。
紅樓楚館的吳儂軟語隔了江,漫漫的傳過來。
其中,一女子嗓音如同黃鶯出谷,清脆嬌軟。
大約,是一伶人罷,月衫駐足伴著琴瑟簫篁,她先是唱了一曲後庭花。
山外青山樓外樓,金樓歌舞幾時休。暖風燻得閹人醉,只比幽王戲諸侯。
講的,是當今皇帝宋丕信用宦官,貪戀美色,不物政事。
後,又唱了一曲破陣謠。
蓬萊文章建安骨,包黑斬龍順民心。只惜天公眼不開,誤我麒麟天上來。
講的,是當今二皇子宋玉,身負麒麟之才,一身風骨,受萬民敬仰,卻不得皇上重用。
這伶人歌聲醉人,她負手一路听著,倒是不覺路遠,便走到了石徑盡頭。
盡頭。
是一座府邸,松墨匾額上書了三個字,國師府。
月衫抬眼,看著那朱紅大門,也不動。
“出來吧…二皇子殿下。”
國師府門前有兩顆大樹,過了夜風,颯颯作響。
一欣長身影從樹下走出,正是宋玉。
“不愧是國師大人,一眼就察覺了。”
“說吧…找我做什麼?”
嗯?
宋玉倒是怔了怔,繼而不禁失笑,這麼直接。
“不準備請我進去喝杯茶嗎?”他走近,臉上帶著笑,溫文爾雅。
月衫爽快的歪頭,“那走。”便抬腳上前扣了大門,進府里去了。
宋玉又是一怔,他有些無奈的撫了撫額,自嘲的笑了笑。
勾心斗角久了,早已習慣笑里藏刀和隱晦的唇槍舌劍,這種直接了當的說話方式,還真的是,好久都沒有見過了,居然都不習慣了。
“還不來?”
門開了半葉,月衫站在門前,等他。
“來了來了。”
宋玉急忙抬腳跟上,月衫便錯過身讓他進來。
合上門之前,她又細細的聆听了一番。
只听到那黃鶯伶人的歌聲,忽的,停了。
然後便是短暫的安靜。
繼而,便是多聲撕裂般的尖叫。
此起彼伏。
總的來說,不過一件事。
死人了。
月衫挑了眉角,也不言語,只是安靜收回了聚在耳上的法力。
她轉過身。
身後的管家與宋玉正有些奇怪的盯著她,見她轉身,便急急的收了目光。
“怎麼了?”
“無事。”宋玉報以一笑,風度翩翩。
“走吧。”月衫拍拍他肩膀,“不是要喝茶嗎?”
“好啊。”
“老爺…”
一直安靜的站在一旁的管家忽然出了聲。
“怎麼了?”月衫轉過頭來看他,這才發現這位年近六旬的老管家,面含難色。
老管家躊躇了半響,終是說道“昨日。半夜的時候,二公主突然闖了進來,還帶著一個小太監,找了個最近的房間住下,便賴著不走了。老奴…。實在是…”
月衫雖然有些納悶,但也不生氣,她直接擺擺手。
“嗯,沒事。你先讓人送壺茶到我房里來”
“是。”老管家松了口氣,便退了下去。
“走吧。”她朝著站在一旁,听了半天好戲的宋玉說道。
“嗯。走吧,帶路。”宋玉跟上月衫,但又四下看了下,才發覺這偌大的國師府,居然都沒什麼下人。
他有些驚奇,摸摸下巴,拍了拍前方帶路的月衫。
“誒,國師大人,你這府里,人煙稀少呀,這一路走來,就見了兩個下人。”
“這國師府就我一個人,不用那麼麻煩。”
月衫正在想宋長依的事呢,被他這麼一打斷,也不糾結,便直接說了出來。
“哎,二皇子殿下啊,我實在是覺得納悶啊,昨日,我見那公主實在是可憐,便幫了她一把,把她帶到宋府找她情郎,她一到那府里,就不知道鑽哪去了,我便留了個小太監看護他。沒想到啊。”
月衫有些哭笑不得的攤開雙手,“看護到我這里來了。”
宋玉笑了笑,“很簡單啊。”
“嗯?”
“因為,皇上不會動你的,你性子又好,不找你找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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