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歸鑾之一品冷後

248想對策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琳之伊夏 本章︰248想對策

    氤氳著淡淡薄霧清香的綺宵殿,琴聲裊裊,閑情款款,顧沛蕖攏著一襲淡淺水藍色銀紋繡百蝶玫瑰花的紗衣,撐著寬大的袖子,她腰身緊收,下面是一襲淡紫色繡白玉蘭的長裙。

    兩支玉簪子綰起一松散的墮馬髻,余發披垂,她耳朵掛著一對兒乳白珍珠瓔珞,映襯出雲絲烏碧亮澤,斜斜地簪著一具白玉蘭玉質釵環在墮馬髻上,垂著細細一縷銀流甦。

    縴縴玉指撥動間,那流暢動人的琴音就宣泄在了綺宵殿內,嫻靜而婉揚。

    她抬起覷了一眼憑借記憶在復原棋局的宇文煥卿,嘴角勾出一抹弧線,忽而又將朱唇抿起,終是將一曲撫奏而畢。

    一襲月色常服外罩月白銀龍紋影紗衣的宇文煥卿回過頭,笑著問︰“不再彈了麼?”

    顧沛蕖攏了攏手,搖搖頭,戲謔地說︰“皇上慣得會享受,臣妾是一曲接一曲的,也沒見皇上彈一曲給臣妾听!”

    宇文煥卿見她嗔怪自己,知道不過是尋常的撒嬌,他笑而不言,拿起一枚白玉棋子放在了應該在的位置。

    言閉她起了身,將相思叩抱到了一旁靠軒窗的琴幾上,曳著仗許來長的裙擺款款而行,落座在了宇文煥卿的對面。

    看著那若經緯密布的黑白棋子,在宇文煥卿的手中如行雲流水一般赫然現了出來,她不禁有些嘆謂︰“皇上果真記得住這些?臣妾昨晚兒上,真的這麼下的?”

    “怎麼?害怕朕耍賴不成?讓你再多的棋子,你也難贏朕!”

    宇文煥卿淡然一笑,將棋盒中的黑子又再次復盤,一丁點的遲疑都沒有。

    顧沛蕖看著他胸有成竹的模樣,自然知道他的聰明之處,想到這她瀲灩一笑︰“皇上連這些都記得住,怎麼偏偏臣妾問鐘玉別公主的樣貌,皇上就說沒記住呢?”

    顧沛蕖從來不是拈酸吃醋的人,不過最近倒是越發的愛使小性子了,為了不讓她吃味,宇文煥卿故意沒有言說那鐘玉別的品貌,免得她胡思亂想。

    可是她還是這樣不依不饒,原來在愛戀面前,顧沛蕖也有這大愚若智的時候。

    他挑著眉眼,細細的品察顧沛蕖臉上的那細枝末微的變化,嘴上卻不留情面將話說得香艷︰“怎麼?你真的希望朕記住她的模樣?既然是這樣,不如朕和你說說她的樣貌?總體說來她不及你美,但是別有一番風情萬種,那是異域女子獨有的味道,很特別,很迷人!”

    顧沛蕖端得穩重,心中卻早已將眼前的這個登徒子罵了一遍,她微微沉吟片刻,平靜地問︰“皇上看中她了?”

    宇文煥卿見她還端得平靜,嘴角現出一絲得意的淺笑,繼續不動聲色地說︰“嗯,看中了!苒苒,覺得朕應該給她個什麼位份呢?”

    顧沛蕖見宇文煥卿言之鑿鑿地說看中了鐘玉別,登時覺得自己心中藏著的怨氣直沖頭頂,嘴上也不留情面︰“皇上是天下之主,後宮之事還用和臣妾商議麼?不如也給她皇貴妃的位份吧,臣妾呢,還是做景妃!若是皇上覺得臣妾在宮里礙眼,大可將臣妾送到皇家寺院去做姑子!”

    說完,她便氣鼓鼓地起了身,臨走一揮手將宇文煥卿復原的棋子再次撥亂了,而後便要離去。

    宇文煥卿見她如此行為,臉上一沉︰“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朕就是太嬌慣你了,所以你才敢這樣對朕!”

    顧沛蕖見他聲嚴厲色,繃不住的掉下淚來,硬撐著說︰“皇上若是想罰就罰,何必惺惺作態呢?”

    宇文煥卿本是逗她玩,不成想她是認真的,居然氣出了眼淚。

    他一下子竟然有些心慌,他一把將要走的顧沛蕖拉進了懷里,嬉皮笑臉地說︰“苒苒生氣了?朕是逗你玩的,那玉別公主黑得像炭一樣,朕怎麼會喜歡呢?再者說,朕喜歡的從來都不是皮囊,而是能與朕心靈相通的苒苒啊!”

    顧沛蕖的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般潸然而落,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惹得宇文煥卿十分心疼。

    宇文煥卿見她哭成這個樣子,隱隱覺得事情並沒有他想象得那麼簡單︰“苒苒,你怎麼了?你從來不是這樣脆弱的人啊,曾經宮里女人那麼多,也沒見你吃醋成這個樣子啊!”

    他小心的哄著,終于平復了她的心情,為她拭去眼淚輕聲的詢問︰“到底出了什麼事?你竟然哭得這麼傷心?若是因為朕,你大可不必這個樣子!朕的心里只能容納一個你,是再也容不下其他的女人了!”

    顧沛蕖安頓好自己的情緒,看著宇文煥卿溫柔關切的眼神,她將頭不自禁地靠在了他的肩頭,訴說著今日發生的事情︰“臣妾知道,可是別人並不想成全臣妾啊!太後她今日將臣妾宣了去,說是與臣妾商量一下鐘玉別的位份,再有今年五月要張文布告為皇上選妃!”

    原來如此,顧沛蕖本就對此事頗有心結,而今自己母後添得這把火自然燒得她心焦難耐。

    宇文煥卿緊了緊自己的臂彎,將她抱得更緊了一些,輕聲安慰︰“苒苒,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朕吧,朕會解決這些讓你煩心的事,你且安心!”

    顧沛蕖靠在宇文煥卿肩頭,心亂如麻,這叫她如何安心呢?

    眼瞧著顧玉章就要回來了,自己與他之間的爭斗無可避免,而今又有鐘玉別為首的南詔在,這叫她很是犯難。

    想到這些,她還是要在發生這一切之前,鏟除一個人,至少除去她,這些事倒是會順遂很多︰“皇上,臣妾認為若是太後關心子嗣想要選秀納妃自是無可厚非的,可是若是說太後是關心兩國邦交而要納選鐘玉別,臣妾覺得太後未必會知道烏不同的來意,所以這事兒怕是有人故意在太後耳邊挑唆的。”

    宇文煥卿沉吟片刻,切切地問︰“你是說黛鳶?”

    顧沛蕖沒有回答,而是說出原因讓宇文煥卿自己判斷︰“方才賀一泓來回稟臣妾,說您剛下朝不久,黛鳶就出宮去了。臣妾若是沒有猜錯,她應該是去了驛館的別院。”

    宇文煥卿撥弄著她腰間的紫玉玲瓏,思量著顧沛蕖的話,心中大抵明白了黛鳶的去意。

    顧沛蕖將手繞到他的脖頸後,將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宇文煥卿的懷里,莞爾一笑繼續言說︰“從前,皇上顧及黛鳶是南詔巫族聖女,不忍罰她,怕傷了與南詔的和氣。而今又這樣的人在太後耳邊挑唆,在南詔王面前進讒言,難道就不會傷了和氣?再者說,這黛鳶幫鄭雪如做了那麼多事,她的手能干淨麼?”

    宇文煥卿看著懷中的她,心中五味雜陳,原來她想得還是那樣的通透。

    對于黛鳶,自己的顧慮便只有這些,而今的黛鳶似乎又開始走鄭雪如未走完的路了,她的手一直都沾染著鮮血,若是她還作奸犯科的話,他真的沒有必要再容情了。

    想到這,他安慰顧沛蕖說︰“朕知道了,朕會提防她的。既然她是南詔人,朕將她送還給南詔王未必不是一樁好事,若是如此成就佳話還是一美談呢!”

    顧沛蕖听他這樣說,心中稍稍心安了一些繼續盤問︰“皇上,那葉重樓呢?你打算怎樣將這個人要回來啊?明晚可是有大宴的,若是鐘玉別和烏不同再獻此人,你該如此賞他們呢?”

    宇文煥卿聞著她發絲上淡淡的茉莉香,嘴唇落在了她的耳朵上,描摹著她耳朵的輪廓︰“苒苒,無論朕賞他們什麼,都不會許鐘玉別嬪妃之尊的,這點你可以放心!”

    顧沛蕖覺得耳廓處傳來了一陣酥麻,她扭動著身體,躲避著宇文煥卿的曖昧的騷擾︰“明晚宴會後,再有一日就是皇宮內眷宴請鐘玉別,臣妾還要應對太後呢,想想都覺得麻煩…。皇上,你別鬧!”

    宇文煥卿不依不饒地將她扣得更緊了一些,吻得更猛烈了一些,但還不忘含糊不清地說︰“與其想這些,你還是早日懷上龍嗣來得穩妥,這樣才能一勞永逸。”

    說完,他便起身抱著顧沛蕖奔床榻而去,唯留一片春光旖旎……

    翌日,顧玉章率領一部分雀焰軍正在向錦陵進發,他身著鎧甲,雖然上了年紀,但是依舊是那樣的英武逼人。

    突然,一匹馬絕塵而來,翻揚起的塵土卷起了塵浪,顧玉章見那馬奔著自己而來,不知為何但是很有幾分心驚膽寒。

    那是一種不祥的預感,他難以名狀,但是卻真實的盤踞在他的心頭。

    他身旁的副將忙擺好陣勢以防不測,卻見顧玉章擺手示意他們︰“多慮了,此人單槍匹馬而來,顯然不是來刺殺老夫的!”

    不多時,那馬上的人翻身下來,一個踉蹌便栽倒在了顧玉章的腳下,只見那人披著黑色的斗篷,看不清臉,但是身上有傷且身材縴小。

    顧玉章對身旁的副將顧致嚴說︰“你下去看看,這是何人?”

    那顧致嚴領命而去,走到那人面前,用劍鞘挑去了那斗篷,一張有血污的臉現在了顧玉章的面前,不真切卻讓他心驚肉跳。

    顧玉章聲音有些顫抖,但還是很有幾分威嚴︰“你將她抱起來,給本王看!”

    顧致嚴听命將那女人抱了起來,走進顧玉章的面前,顧玉章不禁有些失望與驚惶,喃喃道︰“真的是玲瓏。”

    玲瓏?那不是東太後顧玉眉身邊的掌事姑姑麼?怎麼不陪太後在晉中果覺寺禮佛反而這副模樣跑到顧玉章的面前?這讓副將顧致嚴很是納罕。

    顧玉章急急地翻身下馬,示意右副將整軍休息,對顧致嚴低聲的吩咐︰“快弄醒她,問問情況!”

    顧致嚴見玲瓏嘴唇干裂,頭發上滿是沙塵,想必是從晉中一路趕了過來,加之其受了傷,所以才撅了過去。

    他將別在自己腰間酒囊解了下來,擰開那皮塞子,將里面濃烈的酒水灌進了玲瓏的口中。

    一股子辛辣夾雜著清涼沁入了玲瓏的心肺,讓她不住的咳嗽與大喘,顧致嚴趕緊將她扶了起來輕輕拍打她的脊背,讓她理順了呼吸。

    過來許久,久未進食的玲瓏在烈酒的作用下漸漸醒了過來,她干裂的嘴唇不住地沉吟著︰“王爺,太後…。她…。她出事了!”

    果不其然,俯身在玲瓏身邊的顧玉章听到這樣的話,心中猛地一沉。

    如他所料自己的姐姐,東宮太後顧玉眉真的出了意外。

    顧玉章來不及細想,他將玲瓏扶起,切切地問︰“你快說,出了何事了?”

    “果覺寺的僧侶突然圍了太後所居的青嵐院,將太後軟禁了,那主持隨後…隨後將奴婢抓去了,讓奴婢來給您…給您報信!說,說…王爺若是不將葉重樓交給他,他便將太後…太後處死,處死!嗚嗚…。”

    玲瓏將話斷斷續續地說了出來,而後又悲戚地嗚咽著,看著她如此模樣,自然是不能多問。

    顧玉章他趕緊吩咐︰“你將玲瓏抱上馬,我們即刻回錦陵,回府後先找人醫治她,然後我們再從長計議!”

    “屬下領命!”

    而後,顧致嚴便將玲瓏抱上了馬,一旁的邵生將此看得真切,不禁上前詢問︰“王爺,這主持抓太後,討要葉重樓是做什麼呀?”

    這也是顧玉章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葉重樓難道與那主持有所關聯?這讓他很是奇怪,那主持他是見過的,並沒有什麼異常!

    顧玉章理了理手里的馬鞭子,臉上滿是踟躕之色,更多地是無奈與憂心︰“本王也不清楚,眼下只有先回到錦陵再說了。這葉重樓怕是已經被鐘玉別獻給宇文煥卿了,若是想讓宇文煥卿舍出朝廷要犯去救太後,他怕是不肯,作壁上觀倒是很有可能!”

    邵生沉吟片刻,心中盤桓一番︰“王爺,若是如此,您不如去問問小郡主,就是宸皇貴妃!奴才听說她現在暫代後宮協力之職,而且頗受宇文煥卿的寵愛!”

    “苒兒?也好,先問問她皇上的態度也可以。只是,上次你們殺錦瑟一事,她到底知不知道?有沒有起疑心?”

    顧玉章狠辣的眼神掃向邵生,邵生沉吟許久而後分析︰“應該沒有起疑心,郡主生性單純善良,應該不知道此事。她防範司棋,不過是猜出了司棋是太後派去監視她的,心生反感,所以才將司棋打發了!”

    顧玉章緊蹙眉宇,言談間很是無奈︰“那她讓宇文煥卿全國通緝司棋,難道僅僅是因為書雪與她說是司棋偷了府里的財物,這有點是說不通的!”

    邵生思來想去還是言說︰“即便說不通,王爺也不要擔心,郡主她絕對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若是她知道了,怎麼可能還當做無事人一般呢?還與王爺家書呢?”

    顧玉章無奈地眺望遠處的錦陵城門,眼中似乎浮現了陳映雪當年托孤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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