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兩旁的銀杏樹葉已經一片橙黃,一陣疾風,便會飄灑下無數的落葉,順風貼著地面卷動,鋪成一地錦繡。
此景雖然甚美,卻讓顧沛蕖一路更加小心的尾隨,她生怕哪一步踩重了多出聲響,驚覺了那個帶著鳶尾花金釵的許姑姑。
轉眼這姑姑真的來到了御藥房,只是她獨自一人鬼祟的閃了進去,著實不像是找藥官,倒是像去行什麼見不得人的鬼祟之事。
顧沛蕖听到另一殿內的藥官們正在研習藥理典籍,只听他們朗讀到︰“菖蒲,味辛溫。主風寒濕痹,咳逆上氣,開心孔,補五髒,通九竅,明耳目,出聲音…。”
顧沛蕖大膽猜想每日這個時辰正是藥官研習藥典的時候,所以這許姑姑才此時來行竊。她小心翼翼的跟上前去,只見這許姑姑塞給看藥庫的小藥官幾個碎銀子便閃身進去拿藥了。
顧沛蕖見不真切,只看她依次從藥匣子內拿出幾味藥,小心的包裹好藏在懷里,復又跑到外邊的藥匣內撿了幾味藥假意的讓小醫官看。
那醫官倒是通透,又添了幾味藥材,笑著說︰“這樣才對癥姑姑的驚覺多夢之癥。下次姑姑再拿藥,記得也是這個時辰來!”
許姑姑笑意淺淺,準備退出來,顧沛蕖見此趕緊閃身出去,躲在銀杏樹後。
那許姑姑出來後四下張望一下,便急匆匆的走了。
顧沛蕖心中一盤桓,猜想這姑姑一定是將藥送與要行毒之人,亦或者其他要用藥的什麼人,所以她決定繼續尾隨過去,看這個許姑姑到底為何人驅使。
顧沛蕖跟隨這姑姑一路前行,只見這姑姑進了掌務司。
如今時至深秋,掌務司忙著將轎攆更換棉簾和刷漆以備過冬。她見多架轎攆已經更換了掌錦司趕制的棉轎簾,轎攆較多,她一時不察竟跟丟了人,只好仔細尋找那許姑姑的身影。
忽見那姑姑和一個身穿蘭色錦帛宮裝的夫人攀談。那人微微一回頭,顧沛蕖見得真切,此人居然是衛玄雅的乳母,鐘乾宮的掌事姑姑郁敬。當年還是自己的母親陳書雪將郁敬引薦給了衛夫人。
顧沛蕖的心中一陣絞痛,因為在郁敬身後便是自己那日侍選離宮時所坐的絳紅色薄紗繡並蒂花鳶鳥軟轎。
許姑姑諂媚的笑著說︰“元妃娘娘的這頂軟驕現在才來換轎簾啊!這天可是有些冷了,還是盡快更換了好!”
郁敬無奈地笑著搖頭︰“還不是為了避掉那起子事,我們娘娘幾個月都不曾坐這頂攆轎了!”
“那景妃如今被太後厭棄,又出了毒害瑋元公主的事,太後更覺得她是個禍害,應該不會再成為娘娘的阻礙!”
“不說這個了,主子的心思,豈是我們這些下人能肆意揣度的!娘娘讓你準備的東西,你可帶來了?”
“這不就是來給您送的麼!”說著許姑姑從懷里掏出了私自從御藥房拿出來藥包,“老奴雖粗通藥理,但是這絕對錯不了,讓娘娘放心用!”
原來,從自己進宮之初,衛玄雅便開始處心積慮的想除掉自己,先是為自己樹敵,又假意勸自己逃離皇宮,而後下毒戕害芷蘭宮諸人,復又嫁禍給賢妃!如此種種她不知所起,不知所因,自己卻早已成為衛玄雅的掌中之物。
顧沛蕖握緊了拳頭,雙手因過度用力,現出了美麗的青色紋路,她再不能坐以待斃,她要將這一切加倍奉還。她恨恨地咬著自己嘴唇,她眼神狠厲,準備抽身離去。
她往後一退竟一腳踩斷了一根殘破的枯枝,一聲脆響隨即發出。
“誰在那?”郁敬大聲喝道。
顧沛蕖正錯愕間,只見一只男子縴長的手捂主了她的嘴,一轉身將她拉進了一頂芙蓉紫錦棉簾的轎內,自己就這樣直直地坐在了他的腿上,被他擁進了懷里。
男子狹長的秀眼,深邃而清澈,他眼光流連在她的臉上,笑意淺淺,示意她不要出聲。
顧沛蕖听到外邊有急促的腳步聲過來,她只得一動不動的坐在男子的腿上。
“怕是郁姑姑听錯了!”許姑姑訕笑著說,復又釋疑︰“或許是野貓吧,這掌務司地處幽僻,又有很多的雜物,蓄養了些野貓也是有的!”
“算了,我先回鐘乾宮了。改日事成了,我再來謝你!”
腳步聲漸漸遠去,外邊又恢復了寧靜,再三確認外邊無人,顧沛蕖一把扯下男子捂在她嘴邊的手,掙脫出他的懷抱,揭開錦簾一腳便踏了出去。
她得以呼吸順暢,便大口地喘著氣,在轎內她因驚覺已十分氣悶,偏那男子還捂著她的嘴,更是不得呼吸。
只見棉錦轎簾再開,閃出一個穿淡綠色松葉暗紋蜀錦華服的男子。
他明眸皓齒,眼長而秀,稜角分明的臉若凝脂白玉,若瀑長發用白玉冠束著,正用他清澈又略帶憂郁得眼光上下打量著自己。
他那微高的眉骨微微一蹙,上翹的唇角也是笑意濃濃︰“怎麼?不識得本……”
卻被顧沛蕖匆匆打斷︰“放肆,你居然敢抱本…本…本人!”
顧沛蕖被氣得差點將‘本宮’脫口而出。
宇文煥淵見這個小侍婢著實可愛,不但不識得自己,還聲稱自己放肆,竟然還嗔怪自己方才抱了她。這宮中府里的侍婢想攀附他的何止千人,而她卻一臉氣憤,模樣著實好笑。
“方才若不是我救了你,你听了那二人的秘事,可還有命在這對我吆五喝六的?”
“謝你自然要謝,不過你剛才行為舉止莽撞,實在有失風度!”顧沛蕖一臉嫌惡的盯著眼前這個俊逸的男子,上下打量,只見他衣著不凡,像是有品階的,疑問道︰“我瞧你穿著打扮不俗,你在哪當差啊?怎可在後宮走動?”
宇文煥淵見她果真不識自己,便朗聲道︰“本官就職于瀚墨苑,乃是瀚墨苑的掌書,因日前的一幅字得皇上夸贊,便賞了本官這身蜀錦衣袍。”
說著,他得意的撩了撩影紗衣,摸了摸蜀錦緞子,裝出一副十分愛惜的樣子。
顧沛蕖見他一口一個本官覺得很是可笑,瀚墨苑的掌書只是從五品的小官,而他卻有如此大的官風。再見他十分愛憐一件蜀錦衣裳,便更覺此人眼界平凡。
只是不曾想他能寫出芷蘭宮匾額上那樣渾厚蒼勁的墨寶,這讓顧沛蕖著實覺得不可思議。
顧沛蕖想到自己要去御醫院便懶得與他多做糾纏,她匆匆福身見禮︰“謝謝掌書大人的相救之恩,奴婢改日再登門致謝。奴婢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說完便轉身離去,宇文煥淵見她要走,便也跟了上去︰“你是哪一宮的侍婢?這麼不懂規矩,簡單謝我一句就想溜!”
“我不是說了我改日會登門道謝麼?你怎麼還不依不饒的?一個掌書大人居然和我這個奴婢過意不去!”顧沛蕖不耐煩的說道。
宇文煥淵見她姿容出眾,只是臉上有些小麻點,但是卻難掩她風姿傾城的容顏。
如今她小山眉微蹙,臉頰微紅,盈潤的櫻唇掛著一絲蔑視淺笑,卻越發的美艷。她挺而秀的小鼻尖因著急而沁上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局促地越發的招人喜歡。
宇文煥淵見到如此有趣兒的青蔥小佳人兒心中暗自歡喜,微微一笑︰“我不是非要你道謝,但是你至少讓我知道救的是誰吧?”
顧沛蕖經這麼一問,面露難色,尷尬一笑,憑空給自己捏造個名字︰“奴婢叫綠意,芷蘭宮的婢女。”
芷蘭宮,景妃顧沛蕖的芷蘭宮?宇文煥淵暗自嘆道︰大梁第一絕色的婢女都如此風姿出眾,果真是名不虛傳啊!
轉而一想,芷蘭宮諸人不是中了毒麼,她怎麼跑到這來了,便試探的問︰“我听說芷蘭宮諸人中了毒,綠意姑娘你怎麼會出現在這?”
顧沛蕖面色若常︰“我飯量小,中毒輕,我是奉我們家景娘娘的旨意,到御醫院請御醫前往芷蘭宮請平安脈的!”
宇文煥淵盯著她白皙的臉龐笑著說︰“既然如此,我送你去御醫院吧!御醫院與瀚墨苑相鄰,我與那里御醫們都頗有交情!”
顧沛蕖心想得他這從五品官員的相助一時也無不可,這樣自己進御醫院找田輔臣反而容易些,便欣然應允︰“那綠意謝過掌書大人。”
宇文煥淵見她應允的痛快,且謙卑一禮,心里倒是十分受用,狹長的眼楮笑地彎彎地,難掩得意之色。
此時,聚霞宮的甬道一處幽僻的拐角處。
才人姜懷蕊身著一身月色連帽斗篷,將自己的發髻與整張臉都隱匿在了斗篷的帽子內,讓人看不清她的悲喜。
許姑姑一臉諂媚的笑著,眼楮里蓄滿了貪婪︰“姜才人,老奴事情都辦妥了!已經將那藥轉交給了衛玄雅的掌事姑姑郁敬了。”
姜懷蕊將一包銀子和一只紫檀的小盒子遞給她︰“有勞許姑姑了,這盒花汁水粉是江南采辦孝敬太後的,太後賞了我,我瞧著這顏色瑰麗很適合許姑姑,便借花獻佛送與姑姑了!”
許姑姑趕緊連連道謝地接了過去,一臉喜色。
姜懷蕊淡然一笑,心中暗想︰願你多多涂抹,也好早登極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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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的來說,這就是現代逗比女在古代累經驗、撿裝備、釣美男然後打BOSS的故事
鐘祈月是二十一世紀古醫藥世家的傳人,卻因飛機失事而來到他在的時代。
他因她父親的救命之恩,將治愈自己唯一的希望讓給了她,卻換來他們的相遇。
初來駕到的她斗伯母斗嬸子,斗各路來的姐姐妹妹。斗得風生水起卻惹來了在位者的猜疑。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是什麼鬼?
我二十一世紀少女豈能听這個?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反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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