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靠岸停靠,扶著蔡吟心下岸,卻被愫芸撞見,其二話不說地走來,抓著他的手,質問道︰“你怎麼在這?”
“與你有什麼關系,”寧卿淵沒好氣道︰“你這女人怎就喜歡多管閑事,我愛去哪里與你有何關系!”
若是尋常女子,早就氣地跑開。可愫芸偏與旁人不同,“你未回答我呢?”
寧卿淵抽回手,不願多答,又怕魚笙多想,可又念自己自作多情,心中又苦又澀,“你那簪子自己想辦法去。”
“蔡鈰鞠與你說了?”愫芸直呼其名,憤憤道︰“我就知道那老東西管不住嘴。”
蔡吟心面露尷尬,可來者是客,她性子懦弱,雖說被斥的是親父,但卻懦懦避開,“寧大哥,我有些累了,你能送我回去嗎?”
寧卿淵看來眼魚笙,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那人卻看著別處。
“嗯。”
將蔡吟心送回屋中不久,愫芸便來敲門。
寧卿淵裝睡未理會她,倒是羅二開了門,不知在屋外與她說了什麼,走時一聲憤憤“哼”聲,卻令听的人不痛不癢。
深夜,他做了一個夢。夢到魚笙和愫芸成親了,雖說夢中知曉那不可成現,卻依然驚的他一身冷汗,醒來久久不能入眠。
第二日便是比武切磋。蔡府上下皆是人,寧卿淵一人在房中發呆,愛湊熱鬧的羅二急匆匆跑來,“少爺,你怎麼還在屋里呢?”
“不在屋里那該在哪里?”
“魚少爺和人打起來了,”羅二道,並未顯得著急。或許,他將此事告訴寧卿淵,只是覺得這是一場好戲,錯過太可惜了,“你快去看看呀。”
寧卿淵催促羅二快些,待趕至集聚之地,魚笙並未在台上,交手的是兩個中年男子。
“魚笙呢?”
“估計是結束了,”羅二翻著白眼,不想是誰走的慢,“你要是快些也許還能見上。”
寧卿淵氣憤不已,四處尋找魚笙下落,只怕她有受傷。
可是,一番尋找,卻被告知,魚笙已先回去了,不過下午還有一場比試。
此時此刻,哪里還管當初顧忌,可趕至魚笙屋中,屋里並無人,連著壺里都是冷水。
“少爺,”羅二氣喘吁吁,大口喘著氣道︰“你就算閑得慌,也不能如此心急呀。”
“你知魚笙去哪里了?”
“知道,知道。被黃三喊了過去,好像跟著愫芸出府去了,小的也不知去了哪里。”
寧卿淵又向府上下人詢問一番,不過得來消息卻不一,而接下比武將在未時開始。
這段時間里,魚笙可能隨時回府,所以,他干脆站在府門,來個守株待兔。
可惜,魚笙亦躲著他,既然前門有人守著,她走的自然是後門。
寧卿淵站了四個多時辰也未等到人,而他從陸續出府人口中得知,比武早就開始。
“羅二,”關鍵時刻不見羅二聲音,好在有幾個面熟的下人,未找到羅二卻引來蔡吟心,“開始了嗎?”
“開始了,”蔡吟心一蹦一跳地上前,笑道︰“寧大哥守著府門做什麼?莫不是怕有壞人吧?”
“等魚笙呢。”
“魚公子?魚公子早就回到府上了。”
寧卿淵了然,看來魚笙是躲著他,一定是為了上次的事。
“你可知她在何處?”
“知道,和愫芸姑娘一起呢,不過似才簽了生死狀,估計接下比試便就輪到他了。”
“生死狀?”本以為只是普通切磋,可連生死狀都出了,那必定是不顧生死了,“你快帶著我過去。”
二人趕至比試場地,未見到魚笙,不過比試之地卻留下血跡,似上午的只是小打小鬧。
“魚笙呢?”找到愫芸,寧卿淵急道︰“她怎麼也這麼任性。”
“魚哥哥才不任性呢,”愫芸道︰“誰讓你拒絕。”
“我……”想起之前愫芸找他,說是喜歡蔡夫人發簪,“胡鬧!”
寧卿淵氣的不知如何是好,若愫芸不是女人,他恐早就動手。
“魚笙人呢!”
“這、這里,”愫芸怯怯地指了指比試之地,“已經晚了。”
寧卿淵轉過身去,與魚笙交手的男人看似三十有余,精瘦矮小,卻兩臂粗壯。其手里拿著根九節鞭,鞭身附有倒刺,刺上鋒芒耀眼,可卻不似新鞭。
魚笙手無刃器,似想空手對弈。
“魚笙,”不計那晚,寧卿淵將劍扔給她,叮囑道︰“小心!”
魚笙未言,接過劍,立站如松,不似男人殺死騰騰。
“少爺,”羅二跑來,穿過人群,“小的給你打听到了,跟魚少也交手的人叫做江濤,人稱江海無一,九節鞭可謂出神入化,英雄榜上倒也排著位置。”
“既然如此,來栗康作甚?與這群無名小輩動手失的可是他的面子。”
羅二湊過去,小聲道︰“這江濤對蔡姑娘有意思,都求親幾回了,不過生的矮小,相貌又丑陋,這不沒令蔡家二老如意嘛,所以便想借著這機會抱得美人歸。”
“嗯?”寧卿淵看向蔡吟心,若這兩人成親,哪里像夫妻,更像是父女。
“少爺,你若舍不得蔡姑娘,要不就……”羅二眨著眼楮,示意他直接向蔡家二老求親。
寧卿淵嗤鼻冷笑,不想被兒女私情左右,可若不是魚笙,假若蔡吟心要嫁給那江濤,他或許會求親。
不過,這一切也只是在想測。
比試早已開始,可有一人卻想著如何冰釋前嫌。他該如何解釋?是說那日緊迫?可……他哪又願意欺騙魚笙,畢竟那日確實可先攔住愫芸。
可……為何那日自己會選擇闖入屋中,到此刻,他也未想通。難道是有私欲?畢竟魚笙沐浴被知曉在前。
寧卿淵這處想的焦頭爛額,場地上亦打的不可開交。雖說魚笙身手不差,可與江濤交手卻吃力的緊,加之其又是女兒身,便是身手靈活,但以氣以力,多少有些差距。
而愫芸一心想要發簪,睿安帝亦有過交代,若是輸了,只怕辱沒聖令,到時候牽連到魚府。
可是,魚笙有心,江濤有意。他一心想娶那蔡吟心,自然不會心慈手軟,所以招招凶狠。
交手之下,魚笙漸感吃力,雖僥幸躲過揮來的九節鞭,但總有疏忽紕漏,衣料被倒刺勾處之地已有破損。
她處處躲避,若在此刻認輸,得全保命,但聖命難違。
江濤與此時忽然變化招數。只見那一根九節鞭似去千萬銀刺,將人困與囚鎖,無處藏身,艷陽下倒刺波閃,似乎地動山搖,令人失了重心,左右搖擺,頭暈目眩。
魚笙動作更顯遲緩,揮來的九節鞭如急蛇旋舞,倒刺入鉤,還未有時反應,隨著一道衣裂聲,血衣飛空,驚聲入耳。
魚笙以劍護身,雙腳不穩,顫顫巍巍。倒刺撕裂衣裳,露出的內裳沾著血跡,且快速地暈蔓。
寧卿淵困于人群之中,眼中皆是擔憂,可卻只有無能為力。
他雙手緊緊地握著,雙足似離地,想邁步卻不知為何而猶豫不決。
他……。用盡全身力氣壓抑著這份沖動,魚笙……。定應付的了。
可是……。他最終還是出手了。
本已簽好的生死狀,比試之地突然多出了個人。
江濤本還未想取魚笙性命,可關系于心屬,他覺得不必留情。
劍握魚笙之手,劍刃滴落著血,不知握劍之人傷成什麼模樣。
揮來的九節鞭,寧卿淵抱起魚笙本想將她帶離比試之地,可揮鞭之快,他唯有躲閃,不想手背卻被倒刺劃開。
“江濤!”蔡吟心因憂寧卿淵,亦壞了規矩,“你若再動手,我就不理你了。”
江濤收鞭,卻不打算放人,“江湖有江湖的規矩,我听你話,不過上來搗亂的小子不能走。”
“我不允你傷寧大哥。”
蔡吟心叫的親昵,又一心相護。江濤心生醋意,哪里答應,“生死狀已簽,要麼是方才那白嫩小子,要麼就他。”
寧卿淵將魚笙交付羅二,握著那柄血劍,“快些動手吧,我還有事呢。”
“好個猖狂小兒,”江濤怒道︰“今日我倒要見見你有何本事。”
江濤揮來長鞭不料卻被輕易躲開。寧卿淵握劍負立,整個人眉頭緊鎖,看的台下的蔡吟心痴痴如醉。
“小兒!”江濤大吼一聲,健臂揮鞭,風似快刀,只聞聲卻不見影。
果不然,寧卿淵未能躲過長鞭,手背血流如注,劍被甩出數遠。
江濤大笑,忽然表情僵冷,九節鞭脫身,握鞭的虎口處有一寸長刀口。
眾人皆一愣。寧卿淵撕下衣裳布料將劍上的血擦拭干淨,攙扶著魚笙離去。
羅二抱劍,因少爺威風而心花怒放,走起路來更是抬頭挺胸,“少爺,你剛才可真是帥氣。”
寧卿淵關心與魚笙傷勢,哪里管其他,“你去給我打盆清水送到魚笙房中,還有金瘡藥。”
“小的這就去,”羅二難得听話,自然辦事速度亦快出許多。
待送魚笙至屋,羅二也端水送來。
“將水放下後你就在外守著,別讓任何人進屋!”
羅二關門退屋。他將洗淨綢布握在手中,悶咳一聲道︰“傷在何處?”
“無大礙,”魚笙悶悶道︰“二哥先出屋吧。”
他將綢布放下,本已轉身跨出兩步,卻又折回,“傷勢如何?”
魚笙悶著頭,未敢看他一眼,“傷勢不重。”
寧卿淵下定狠心,將綢布又拿起,站到魚笙面前,“先將傷口血給擦了,若凝固,可就真得皮開肉綻。”
“嗯……”魚笙敷衍應答,卻在雙手被緊握時而抬頭,雙眸露怯,愁眉鎖眼,“二哥……。”
“我其實有心接近你,”表露心跡若要選時,此時此刻是被感情沖昏頭腦,終可不管不顧,不計後果,“我知你是女扮男裝。”
“那二哥為何不捅破?”
“因為……。你當初對我態度冷淡,若不是曾幫過你,只怕……我哪里能與你親近。”
寧卿淵抱怨無奈,魚笙則面露苦澀。“二哥怕是糊涂了。”
“魚笙……”一聲長情,欲說卻無話可說,“那晚愫芸來你房中,因她心系與你,若被知曉你是女兒身,只怕會以罪定處。而我……。早前在暗中查看,其實也來得及阻攔愫芸,可……。私心卻讓我做出畜生不如的事,這些日我一直想著與你說話,卻一直試著給自己找借口,你生氣也是應該。”
魚笙試著抽回手,卻被越抓越緊。
“我並非是因為看了你身子才說這些話,我……。我心系與你多時,雖知自己配不上你,可卻怎麼也抑不住這份想念。”
綢布被手臂上的血給染透,可有人卻渾然不知。
“我心中有你!時時刻刻。”
魚笙垂下眼瞼,未說拒絕的話,亦未答應。
“我不勉強,若你不願,我依然如舊,做你二哥,保護你。”
“你手上流著血,先將傷口包扎。”
“你听我說完,”他不顧傷勢,亦忘心系之人有傷,“你若不願,就當我今日喝醉了,糊涂話言。”
魚笙將他手中綢布抽出,在水中洗淨,擦拭淨傷口,敷上金瘡藥,包扎好,“這些日別踫水。不過,我倒是听過酒後吐真言,先不管糊不糊涂,魚笙記下了。”
寧卿淵大喜過望,不知所措道︰“那……你是不生我氣了?”
她笑道︰“氣著呢,不過總有消氣時。你先回屋吧,我傷勢無大礙。”
寧卿淵不願離去,可畢竟男女之別,強求了似乎是有非分之想。
“我在屋外等你,待上好藥後便出來找我。”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