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姑娘, 那把劍可否讓給我……”談昕爵定了定神,盡管臉色難看, 恨不得將鐘離晴大卸八塊,卻還是不得不強壓著怒火, 盡力保持著儀態,心平氣和地商量道。
鐘離晴卻並不給他機會, 故作不解地歪了歪頭︰“什麼劍?”噎得他臉色一變, 卻不知要如何開口繼續。
——很顯然, 鐘離晴是不打算承認那把劍被自己收服了。
劍蘊養在識海中,沒辦法硬搶, 況且, 堂堂談家繼任竟然連傳家的寶劍都收服不了, 白白便宜了外人, 傳出去可不是貽笑大方?
思來想去, 莫非這啞巴虧, 他們談家吃定了麼?
談昕爵很是不甘。
任由他柱子似地擋在原地, 鐘離晴笑眯眯地負手越過他,朝著結界邊緣走去。
“我本來是想,在劍典上收服這把劍,有了繼任家主的資格,也就有了向�u家求親的底氣, 可惜天不遂人願,想來是我與這把劍無緣,”身後談昕爵的話讓鐘離晴腳步一頓, 倏然回頭看去——卻見他重整神色,沒再糾纏寸心的歸屬,而是旁若無人地望著面如霜雪的君墨辭,情真意切地剖白心跡,“即便如此,我總是抱有一線希望,要試一試。堯堯,我……”
談昕爵正要說什麼,而鐘離晴也正要出言打斷他……不料,君墨辭比兩人都快,毫不留情地截住了青年的話頭,眼中的冷意幾乎要將人凍傷一般,即便是鐘離晴都不由感到面頰生寒,更不要說直面那股冷意的談昕爵所要承受的是怎樣的煎熬。
“這把劍,本是姓�u——風水輪流轉,如今也不過是能者得之,”她冷漠地看向臉色忽紅忽白的談昕爵,面不改色地補上了最後一句,“並非你與此劍無緣,不過是你我無緣罷了。”
她說完,也不管談昕爵的反應,徑自拂袖而去——背影孤絕冷傲,教人不敢靠近,只能默然凝望,由著她獨自遠去。
鐘離晴撇了撇嘴,斂去眼中幸災樂禍的笑意,不再去關心談昕爵無助絕望的神色,忙不迭跟上君墨辭的腳步——被無情拒絕的人固然可憐,不過基于情敵關系,鐘離晴可不會心胸寬廣到對他抱有什麼同情。
不如說,她愛極了君墨辭對旁人一視同仁的冷酷無情……正因為如此,才顯得她對自己的溫柔非比尋常,也格外令人沉迷與珍惜。
偷著樂時,步子慢了半分,走在前頭的君墨辭已經過自始至終都站在場邊觀望的藺雲兮,卻見她忽然抬手虛虛攔了一攔,蹙眉與君墨辭說了些什麼,後者漠然地瞥了她一眼,不在意地朝邊上讓了讓,就要越過她,哪知藺雲兮不依不撓地上前一步,好似情急之下要拽住君墨辭的衣擺,不讓她離開似的。
鐘離晴眸光一沉,快步上前,正要警告藺雲兮不許動手動腳——雖說她的修為不及對方,卻不能忍受心上人被糾纏覬覦,拼著一戰,拼著受傷,也要捍衛自己的地位——鐘離晴甚至有那麼一刻忘記了自己一直以來的目的,隱忍的原因,只想不管不顧地為了心愛的人付出所有。
但也……僅有那麼一瞬的不理智而已。
說不出是遺憾多一些還是慶幸多一些,等她走到君墨辭身邊時,兩人短暫的對話已經結束,她只來得及听見一句倨傲至極的冷語——“有何不可。”
甩下這一句,君墨辭便越過了一臉復雜的藺雲兮,施施然離開了。
走出幾步,又听她遠遠拋來一句︰“還不跟上?”
鐘離晴與藺雲兮對視一眼,對她不加掩飾的含著淡淡殺意的目光報以一笑,而後便得意洋洋地從她身前走開,追著君墨辭走遠了。
擦肩而過的那一刻,鐘離晴斂了笑,抬頭看向君墨辭的背影,眼中劃過一抹深思。
——這兩人,究竟有什麼事瞞著她呢?
不去管其他人精彩紛呈的臉色,鐘離晴跟著君墨辭回到談家安排的客房,互道一聲安便各自回房休息,而她也壓下了心底的猶疑,揮手布下了禁制,隨後招出了寸心劍。
凝神看了又看,又試著用神識包裹劍身,靈力流轉間,驀地從里面感知到一道劍意。
說是劍意,不妨說是殘存在劍身之中的一抹神識。
這道神識無比強大,在鐘離晴還未反應過來之時,便將她的意識拉扯到了一個逼真的夢境之中——好一會兒,鐘離晴才明白過來,她正在目睹一段記憶。
那是一個極為美麗的女子,竟與她前世本來的樣子有幾分相似,卻比她好看數倍,竟不似真人。
那段記憶中,除了這女子本人,其他人卻只有影影綽綽的模糊輪廓,誰都看不清,只能通過對話推測發生了什麼——如果她沒有听錯,有好幾個不同的聲音,卻都叫這個女子同一個名字。
——�u霽。
那個驚采絕艷的�u霽。
她手中那把劍,便是寸心。
記憶並不多,但卻凌亂瑣碎,走馬觀燈地一閃又一閃,只有支離破碎的畫面,卻也不難拼湊成一個個傷感的故事——鐘離晴看到她仗劍天涯,卓然瀟灑,也看到她落寞痛苦,眾叛親離;看到她在天榜之爭中拔得頭籌,一舉奪魁,又看到白衣面具人替她加冠授冕,帶著她去了一個叫做神域天原的地方。
而後,也不曉得出了什麼變故,竟是落得個身死道消,魂飛魄散的下場!
鐘離晴識海一痛,猛地脫離了那段記憶影響,掙扎著清醒過來。
手中死死拽著寸心,她倒在榻上,冷汗涔涔浸濕了衣衫,心口怦怦直跳,猶自難忘那一刻的淒楚悲痛。
好半晌才慢慢緩了過來。
然而再要回想方才的種種,便只記得零星幾個畫面了。
原來君墨辭說的寸心原是姓�u,竟是這個意思麼?
這把劍,本就是�u霽的佩劍——那麼她與�u霽,到底是什麼關系?
細究起來,她不過是來自異時空的一抹幽魂,真要有什麼前世今生的糾葛,那也是鐘離晴這具身體本尊的,與她何干?
噩夢驚醒,她舔了舔嘴唇,正想起身倒杯水喝,剛有動作,卻發現榻邊站著一人。
悚然一驚,抬眼看去,又松了口氣︰“是你啊……”
君墨辭坐在她榻邊,伸出手仿佛是想替她拭汗,見她倏然醒來,動作一滯,眼中的柔意還未曾藏起——對上那雙寒星似的眸子,鐘離晴不由看得呆了。
就好像從一個夢境,落入到另一個夢境之中。
只一瞬間,君墨辭又恢復了平靜無波的冷淡樣,若無其事地收回手,曼聲說道︰“劍典結束,封賞的任務也告一段落,準備出發去下一座城。”
“這個使團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鐘離晴愣愣地看著她,忽然問道。
君墨辭皺著眉頭看著她,慢慢答道︰“為了挑選有潛力的天才,參加天榜之爭。”
“然後呢,選出勝者送入神域天原麼?就像�u霽那樣?”鐘離晴脫口而出道。
“你如何知道神域天原?”君墨辭神色一變,鐘離晴在她的威壓之下,幾乎不能呼吸,也登時後悔自己的沖動。
好在只是一瞬,君墨辭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立即收了威勢,只是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也不解釋,起身走出了房間。
離開前,就听她沉聲說道︰“莫要繼續追問,知道得太多,于你無益。”
“……嗯。”
門合上了,鐘離晴單手捂著臉,指尖攥緊了寸心,掌心冰涼,心底更是如被冰雪。
整裝待發,諸人便離開了談家,去往下一站。
因著此前與君墨辭的對話,兩人在不知不覺間竟有了幾分隔閡。
鐘離晴雖然有心想與她說話,每每開口,又總是想起夢境中那個對�u霽授勛的白衣人,想起被人背叛的痛苦,想起在神域天原中湮滅神識的絕望……這讓她如鯁在喉,想要問個清楚,又不知如何開口。
——她既不願說,自己不問就是了。
最後,鐘離晴還是選擇了妥協。
而就在她欲言又止地望著君墨辭的背影時,卻見那討人嫌的藺雲兮趁虛而入,粘著君墨辭說個不停,偏偏又設了隔音的結界,讓她只能從對方起伏翕動的嘴唇上猜測她們的談話。
因為角度不佳,兩人都只有半身對著鐘離晴,即便她全神貫注地盯著兩人的口型辨別唇語,也只能依稀判斷出“目標”、“姜族”這兩個詞兒來,再要進一步分辨,堪堪往前踏了半步,卻立即教君墨辭發覺過來。
她淡淡地瞥來一眼,眸中好似有千言萬語,最後卻如數歸于沉寂,又轉過身,卻是神游天外般望著天際飛速掠過的雲朵,默默無語,連藺雲兮也不再搭理了。
鐘離晴忽而覺得心里一疼。
這壓抑的氣氛無形中卻是感染了整個使團的人,一直到遠遠見到了象征著城池的界石標志,都沒有人說話——而本來還打算趁著這段時間替諸人介紹一番的東道主銘因暉也只好閉口不言。
沉悶了一路,到達目的地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包括鐘離晴也緩了神色,悄悄看了一眼無動于衷的君墨辭,打定主意要找個機會把話說開,即便對方依舊不肯透露,至少不能再這麼冷戰下去……她不知道君墨辭會不會難過,可她已經無法忍耐了。
也許在感情的較量中,她早就失了先手,太早交付了底牌,除了一敗涂地,沒有別的下場。
——盡管如此,她並不後悔。
陣道銘因家以陣法聞名,所佔據的定城又有陣之都的別稱,即便仍舊陷入怏怏不樂的情緒,鐘離晴對此處陣法之道的好奇與探索熱情卻絲毫不減。
若說劍道是她選擇的道,毒術是她保命的手段,那麼陣法符 之道便是她難以割舍的興趣了。
而僅憑著她那一手虛空畫符的絕活,在布陣上便天生領先旁人一籌,若是佐以玄奧的陣訣與厲害的陣基法寶,相當于又多了一招後手——陣之道本就以守為攻,偏重防御,若是布陣得當,幾可謂是立于不敗之地。
當然,教鐘離晴倍感興趣的還有那個曾經出現在阿娘手札中的名字——銘因徵。
銘因家最出名的天才,天生的陣道師,听那時姜三與這銘因暉口角透露的信息,這銘因徵與阿娘也曾有瓜葛——若不是阿娘的神識與她明確說過,自己不姓銘因,與銘因家並無關系,鐘離晴自己補全的愛恨情仇里,幾乎是將那銘因徵擺在了負心薄幸的男主人翁的位置,也幾乎要以為那廝就是自己這具身體的生父了。
如今看來,怕是另有隱情……也教她好奇之余,少了幾分顧忌。
得了音訊,銘因家來迎接的人卻不見蹤影,君墨辭未曾有什麼表示,身為領隊的藺雲兮已是輕笑一聲,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身為東道主的銘因暉︰“銘因家的待客之道,倒是與眾不同。”
——何止是不同,這界石外竟是杳無人煙,莫說城主銘因家的人,就連迎客的僕從都不見一個,實在是失禮之極。
諸人議論紛紛間,鐘離晴卻盯著那界石看了又看,而後微微闔眸,放出神識感知了一番,又悄悄攝起了地上一粒不起眼的石子,輕輕彈了出去。
石子飛到一半,卻像是陡然遇到什麼阻礙一般,不僅停頓住,更是朝著反向彈了回來。
了然地笑了笑,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鐘離晴卻不再試探,而是將自己的氣息收斂到最低,偽裝成毫不起眼的樣子。
除了君墨辭外,沒有人發現她的小動作。
諸人的注意力全都落在被詰問的銘因暉身上,後者臉色一白,訥訥不語,像是不知怎麼回答,漸漸地又漲紅了臉,顯得焦急無措。
支吾片刻,卻猛然想起了什麼,一把從懷里摸出一枚非金非玉的小令牌,朝著界石方向一拋,就听一聲清脆的“叮——”響,那暗紅色的界石忽而發出一陣耀眼的紅光,“定城”二字上的一點有一瞬間微不可察的凹陷,而從那一點開始,顯現出肉眼可辨的波紋震蕩。
霎時間,就像是開啟了某種機關,而諸人眼前的景象也陡然變化開來——原先還空無一人的城外一下子出現了近百人的隊列,不約而同地躬身執禮。
為首的三人只是略微欠了欠身子,而衣著華麗,氣度不凡,修為更是散仙之上,想來應該是銘因家派來接待的主事者了。
這群人卻不是通過陣法即時傳送過來的,而是早就等候在此處——若是鐘離晴沒有料錯,那界石外布下的不過是一重幻陣,遮掩了這些人的存在,若非銘因暉用信物觸動,恐怕還需費上些功夫才能發覺。
教鐘離晴疑惑的是︰這銘因家的人為何要在外頭布下這麼一道雞肋的幻陣?
若說是為了防守戒備,那大可布設一些帶有防御性和攻擊性的迷陣、困陣;若說是為了給使團一個下馬威……看那幾個銘因家的神情,卻又十分恭敬謙遜,並沒有絲毫不屑敵意。
那麼,演這一出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正不解,卻听那三人中看起來最沉穩的男子抱拳施了一禮,溫聲笑道︰“特使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原諒則個……方才不過是舍妹一時興起,想考校一番五弟,沒成想這小子竟將破陣之法忘得一干二淨,反倒要靠著信物過關,教特使見笑了。”
銘因暉也只得配合地憨笑一聲,跨前一步向藺雲兮介紹起來︰“這是我二叔的長子,四哥銘因䉪,二叔的ど女,十一妹銘因曉,四叔的次子,十五弟銘因時——也是我家這一輩嫡系里的佼佼者。”
還沒等他介紹完,那銘因䉪又謙遜地擺了擺手︰“五弟莫要笑話哥哥了,我哪里比得上十一妹天資出眾,小小年紀已是散仙二層。”
“四哥何必自謙?你雖略長幾歲,卻已是散仙五層的修為,這等進階速度,小妹拍馬難及!”那銘因曉跺了跺腳,有些嗔怪地笑道。
“哥哥姐姐們快別爭了!你們這般厲害,小弟我才是慚愧呢……”那銘因時也不甘落後,哈哈大笑幾聲,也參與到這幾人的吹捧之中。
一時間,竟只听得這幾個銘因家的人談笑風生。
鐘離晴終于知道那莫名其妙的幻陣到底是什麼目的了——說是下馬威也沒錯,但是那震懾的對象卻不是三殿的使團,抑或說三殿的人不過是附帶,這些銘因家的小輩真正想要對付的,卻是此刻正看似融洽地與他們寒暄的銘因暉。
嘖,這銘因家的小輩們可不太團結呢。
在鐘離晴看來,不僅幼稚,還十分愚蠢——當著客人的面就斗了起來,也不怕教人看了笑話。
又或是銘因家的人如此自信,已不將三殿放在眼里了麼?
鐘離晴看了一眼面色古怪的藺雲兮,又看了看依舊冷淡的君墨辭,斂去了眼中的深意。
幾人又吹噓了一陣,像是才想起此行的目的似的,與藺雲兮等人告饒幾句,隨即便帶著使團諸人去往城中休憩之所——踏進銘因家的傳送陣時,鐘離晴特意留了個心眼,不著痕跡地探出神識,借著那傳送的片刻描摹了一番陣法符文的刻畫與靈力運轉的走勢,雖說不能立時復刻出來,卻也囫圇記了個大概,待有時間獨處,再自行鑽研即可。
銘因家比之談家更是奢華百倍——金玉為磚,琉璃為瓦,三步嵌一顆明珠為燈,五步瓖一株珊瑚為屏,看得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一干婢女僕從也是穿金戴銀,衣飾華美,堪比凡間公侯帝王之家,單是宅邸布景的置辦,已是世間富貴的極致,用“窮奢極侈”來形容也不為過。
只是,以求真問道的修士眼光來看……未免華而不實,流于浮夸虛俗了。
銘因家財雄勢大,給客人準備的住所也是氣派,一路上,鐘離晴卻只顧著辨認記憶宅邸中隨處可見的精妙陣法,倒是對那些點綴其間的珍寶視若無睹。
唯有在環形分道的廊下,見著一扇三人多高的七彩琉璃的屏山,才教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阿娘的手札上,好似見過這寶貝的圖畫。
見鐘離晴駐足,那銘因䉪目光一閃,刻意落後幾步,在她身邊溫聲說道︰“此乃鑒情寶扇,每日子時,晝夜交替之時,打入靈力,可在寶扇中見到所念之人的虛影,乃是我父親最珍視的寶物。”
“奉勸諸位一句,那廊下環路後的小徑通往後山,乃是我父親平日所居,也是我銘因家的禁地,還請諸位莫要擅入。”那銘因曉也順勢走了過來,嬌俏的臉上笑意盈盈,鐘離晴卻覺得對方看向自己的目光別有深意,仿佛帶著幾分厭惡。
這個發現教她不由一愣,好不容易才壓下撫摸臉頰的沖動——曾幾何時,她這副皮相可是無往不利,還是第一次不討姑娘歡喜的。
失笑之余,鐘離晴揚唇一笑,故意朝著那銘因曉眨了眨眼楮,柔聲問道︰“敢問十一小姐,令尊是哪一位前輩?”
卻是明知故問,有意調侃了。
蹙了蹙眉頭,那銘因曉不肯承認自己竟被鐘離晴的笑顏晃花了眼,面色一紅,卻又立即恢復了鎮定,只是語氣不免強硬了幾分︰“家父正是人稱‘陣道之璧’的銘因徵。”
“原是銘因徵前輩,難怪。”鐘離晴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那屏山,笑了笑,遂不再言語,好似是被“陣道之璧”的名號震懾住了,不敢造次。
銘因曉略微得意地輕哼一聲,再次回到藺雲兮身旁引路,其他幾個銘因家的人也相視一笑,各有思量。
也只有一直默默關注她的君墨辭才察覺到鐘離晴勾唇時眼中一閃而過的冷芒。
——這丫頭,怕不是又再打什麼壞主意了?
也罷,左右還有自己替她兜著,量她也翻不了天。
這銘因家近年來越發不將三殿放在眼里,也是時候敲打一番了。
君墨辭沒有察覺到,她對鐘離晴的縱容,正一點點地侵蝕身為挽闋殿主的執守與底線……也許,她只是不願察覺。
作者有話要說︰ 鐘離晴︰銘因家的戲真多。
君墨辭︰沒你多。
鐘離晴︰……分手吧。
藺雲兮︰分分分!趕緊的!
君墨辭︰不要靠山,不要大腿了,嗯?
鐘離晴︰媳婦我開玩笑的嘻嘻嘻。
君墨辭︰德行。
藺雲兮︰一只不願透露姓名的單身汪對兩位說了一句敲里嗎。
鐘離晴&君墨辭︰科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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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沒更,補一章肥的
六千字等于兩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