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天虛觀還有半里地，就听見觀里傳來" "的一聲巨響，緊接著是沖天的黑煙，嚇得路邊的麻雀撲稜稜飛了一片。
"怎麼回事？"周婧瑤趕緊祭出陣盤，藍光一閃護住眾人，"難道是別的門派打過來了？"
鐘廣萍捏著骨笛側耳听了听，突然笑出聲︰"不像打斗聲，倒像是......炸爐了。"
果然，沒過一會兒，就見個穿灰袍的小道士從觀里跑出來，滿臉黑灰，頭發都被燻得卷了起來，手里還拎著個黑乎乎的煉丹爐，爐底破了個大洞。
"是清風道童。"凌霖認出他來，這小道童是觀里負責煉丹的，據說最擅長煉闢谷丹，就是成功率有點感人。
清風道童也看見他們了，苦著臉跑過來︰"凌霖，你們可回來了！觀主讓我等你們半天了，就是......"他指了指身後的黑煙，"剛才煉凝神丹時走神，把丹爐炸了，還請你別告訴觀主是我干的。"
"放心，我們嘴嚴。"凌霖拍了拍他的肩，手一摸全是黑灰，"不過你這造型，觀主怕是一眼就能看出來。"
清風道童頓時垮了臉，像是要哭出來。
胖龜從竹籃里探出頭，對著清風道童"嗷嗚"叫了一聲，還用爪子指了指他手里的破丹爐，像是在嘲笑。
"你這靈龜還挺機靈。"鐘廣萍逗它，"再叫就把你扔進丹爐里煉丹。"
胖龜嚇得縮了回去，把腦袋埋進殼里，逗得眾人直笑。
走進天虛觀，院子里果然一片狼藉，地上散落著碎瓷片和黑色的藥渣，幾個道士正拿著掃帚打掃，個個臉上帶著無奈。
柳馨夢站在台階上，見他們進來，抱著胳膊冷笑︰"凌霖，你可算回來了，再晚一步，觀里的丹房就要被清風那小子拆了。"
她今天穿了件月白道袍，頭發用木簪挽著，少了幾分平日的刻薄，多了點清爽。就是嘴角沾了點黑灰，看著有點滑稽。
"師姐也在啊。"凌霖故意盯著她的嘴角，"剛才炸爐時，師姐是不是離得太近了？"
柳馨夢臉一紅，趕緊抬手擦嘴，瞪了他一眼︰"要你管！觀主在正廳等著呢，趕緊過去。"
正廳里，不可理喻道長正坐在蒲團上喝茶，見他們進來，放下茶杯笑了︰"凌霖，這次黑風谷之行辛苦你了，我听回來的弟子說，你立了大功？"
"都是大家幫忙。"凌霖把水靈珠拿出來，"偶然得到這個，道長認識嗎？"
不可理喻道長看到水靈珠，眼楮亮了亮︰"水靈珠？傳說能淨化邪氣的至寶，你從哪得來的？"
凌霖把靈龜潭的事簡單說了一遍，隱去了巫族骨符和李思民銅錢的事——總覺得這些秘密暫時不能說。
不可理喻道長听完，捋著胡須點頭︰"千年靈龜性情古怪，能把水靈珠給你，說明你與它有緣。這珠子正好能輔助你修煉，你靈脈特殊，尋常靈力難以吸收，用水靈珠淨化後再煉化，效果會好很多。"
"真的？"凌霖眼楮一亮，他一直愁修煉進度慢，這下總算有辦法了。
"不過別急著練。"不可理喻道長從袖袋里摸出本藍色封皮的冊子，"這是《醫修基礎要訣》，是天虛觀早年一位擅長醫道的前輩留下的，你拿去看看，或許能對你的"醫學靈修法"有啟發。"
凌霖接過冊子，封皮上的字跡蒼勁有力，摸起來有些磨損，像是有些年頭了。
"多謝道長。"
"謝就不必了。"不可理喻道長笑了，"倒是婧瑤丫頭，這次帶的陣法很有用，回頭讓柳馨夢教你幾套天虛觀的基礎陣訣，對你提升陣法造詣有好處。"
周婧瑤眼楮一亮，趕緊行禮︰"多謝觀主！"
鐘廣萍在旁邊看得眼熱，忍不住問︰"觀主，那我呢？我也幫了忙啊。"
不可理喻道長看了她一眼，從懷里摸出個小瓷瓶︰"這是清心散，你師父靈脈受損，用這個配合凌霖的針灸，恢復得能快些。"
鐘廣萍接過瓷瓶，臉上露出驚喜︰"多謝觀主！"
胖龜突然從竹籃里跳出來，跑到不可理喻道長面前，用爪子拍了拍他的鞋，"嗷嗚"叫了一聲，像是在討賞。
不可理喻道長笑著從懷里摸出顆朱紅色的果子︰"給你，這是火靈果，吃了能暖身，就是別貪吃，小心上火。"
胖龜叼著火靈果，歡天喜地地爬回竹籃，一口吞下果子，舒服得眯起了眼楮。
"這靈龜倒是通人性。"不可理喻道長看著它，若有所思，"凌霖，你可得好好待它，說不定以後能幫你大忙。"
凌霖點點頭，心里越發覺得胖龜不簡單。
從正廳出來，鐘廣萍要回骨笛盟給師父送清心散，臨走前塞給凌霖個小布袋︰"這里面是靈龜潭的靈蝦干，給你下酒用，謝你這次幫忙。"
周婧瑤也說要回去準備些靈果，明天再來找凌霖研究陣法，臨走前還偷偷瞪了鐘廣萍一眼，像是在警告她離凌霖遠點。
絡腮胡抱著靈犬"哨子"，說要去後山給狗找個舒服的窩，一溜煙跑沒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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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只剩下凌霖和柳馨夢。
柳馨夢撿起地上的掃帚，見凌霖手里拿著《醫修基礎要訣》，挑眉︰"怎麼？真打算當醫修？就你這"無靈根廢體"，能學會里面的東西？"
"試試唄。"凌霖翻開冊子，第一頁就寫著"醫者仁心，靈隨脈動"，字跡娟秀，不像是男子所書，"這前輩是女的？"
"嗯，是三百年前的素心道長，據說醫術高明，能活死人肉白骨。"柳馨夢掃地的動作頓了頓，"可惜後來為了救一個不該救的人，耗盡靈力去世了。"
"不該救的人？"
"好像是個邪派高手，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柳馨夢把掃帚放下，"對了，觀主讓我教周婧瑤陣訣，你要不要也來听听？多學點總沒壞處。"
"師姐這是關心我？"凌霖故意逗她。
"誰關心你！"柳馨夢臉一紅，轉身就走，"明天辰時來演武場，遲到了就別來了。"
看著她的背影，凌霖忍不住笑了——這毒舌師姐，其實也沒那麼難相處。
回到自己的小院，凌霖把胖龜放在桌上，拿出《醫修基礎要訣》仔細翻看。里面除了醫理，還記載著如何用靈力引導藥材藥性，甚至有幾頁畫著奇怪的穴位圖，和他在地球學的人體穴位有幾分相似，又不完全一樣。
"原來修仙界的穴位叫靈竅。"凌霖摸著下巴，"用靈力刺激靈竅，就能達到治療效果，跟針灸的原理差不多嘛。"
胖龜趴在桌上，啃著剛才沒吃完的火靈果，時不時抬頭看看冊子，像是也在看。
突然，它用爪子指著其中一頁，"嗷嗚"叫了兩聲。
凌霖低頭一看，那頁畫著個盤膝而坐的人，雙手結印放在丹田處，旁邊寫著"靈海擴容法"，說的是如何用特殊吐納術擴展靈海，正是他目前最需要的。
"你還懂這個？"凌霖驚訝地看著胖龜，"難道你以前是煉丹的？"
胖龜得意地晃了晃腦袋，繼續啃果子，像是在說"別崇拜哥，哥只是個傳說"。
正看得入神，院門外傳來敲門聲，還有清風道童的聲音︰"凌大夫，在嗎？我烤了靈薯，給你送幾個嘗嘗。"
凌霖開門，見清風道童手里捧著個托盤，上面放著幾個烤得焦黑的靈薯，還冒著熱氣。
"剛從地里挖的，新鮮著呢。"清風道童把托盤遞過來，"就是烤糊了點，味道還行。"
凌霖拿起一個，剝開焦黑的外皮，里面是金黃色的果肉，散發著甜香，咬一口又面又甜，比紅薯好吃多了。
"不錯啊，比你的丹藥成功多了。"
清風道童頓時苦了臉︰"凌大夫就別取笑我了，剛才觀主已經罰我去劈柴了，說是讓我好好反省。"
"劈柴好，能鍛煉專注力。"凌霖拍了拍他的肩，"下次煉丹時別走神，實在不行就先吃兩個靈薯墊墊，說不定就成功了。"
清風道童眼楮一亮︰"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多謝凌大夫指點！"說完捧著托盤跑了，像是生怕晚了就忘了。
凌霖看著他的背影，笑著搖搖頭，轉身回屋。
胖龜已經把火靈果吃完了，正眼巴巴地盯著桌上的靈薯，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給你一個。"凌霖遞過去一個小的。
胖龜立刻抱起來啃，吃得滿嘴都是黃渣，像個偷吃的小孩。
凌霖坐在桌前，一邊吃靈薯，一邊翻看《醫修基礎要訣》，心里突然覺得很踏實。
雖然穿越到這個世界沒多久，卻好像已經在這里生活了很久。
有會炸爐的小道童，有毒舌卻心軟的師姐，有講道理的觀主，還有兩個吵吵鬧鬧卻總在關鍵時刻幫忙的姑娘。
或許，當個"無靈根廢體"也沒什麼不好。
至少不用像在地球時那樣，天天面對生離死別，還得應付沒完沒了的醫患糾紛。
他抬頭看了看窗外，天虛觀的夜空很干淨，星星比地球亮得多，像是撒了一把碎鑽。
"胖龜，"凌霖戳了戳正在舔爪子的胖龜，"以後咱們就在這兒好好待著，爭取早點把靈海練大，好不好？"
胖龜"嗷嗚"叫了一聲，像是在答應。
遠處傳來柳馨夢訓斥弟子的聲音，還有清風道童劈柴的"咚咚"聲，混雜著遠處山林里的蟲鳴，構成了一曲奇特的夜曲。
凌霖笑了笑，低頭繼續看書。
他有種預感，在天虛觀的日子，一定會很有趣。
當然，如果清風道童別再炸爐，那就更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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