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天虛觀的雞還沒打鳴，後院就傳來" 當"一聲。
凌霖正對著《醫修基礎要訣》研究靈竅圖，嚇得手里的毛筆都掉了。
胖龜從竹籃里探出頭，脖子伸得老長，像是在听動靜。
"又是清風道童？"凌霖揉著太陽穴，昨晚那小子剛保證過，三天不踫丹爐。
他披上外衣往丹房跑，遠遠就看見丹房門口飄著黑煙，比昨天的還濃。
清風道童蹲在門檻上，臉黑得像鍋底，手里捏著半塊沒烤糊的靈薯，正對著破成三瓣的丹爐發呆。
"凌霖。"見凌霖過來，小道童哭喪著臉，"我沒煉丹，真的。"
"那這爐......"凌霖指著地上的碎片。
"我就是想烤個靈薯當早飯，"清風道童撓撓頭，"誰知道丹爐里還剩點藥渣，一加熱就炸了。"
胖龜突然"嗷嗚"叫了一聲，跑到丹爐碎片旁，用爪子扒拉出塊黑乎乎的東西。
是塊沒炸碎的丹錠，表面坑坑窪窪，還冒著熱氣。
凌霖撿起來聞了聞，一股焦糊味里混著淡淡的清香︰"這是......凝神丹？"
"嗯，昨天炸爐時崩出來的，"清風道童眼楮亮了亮，"我嘗過，除了有點苦，好像真能安神。"
凌霖剛想說話，前院突然傳來柳馨夢的聲音，帶著點不耐煩。
"凌霖！有人找你！"
他把丹錠塞進懷里，跟清風道童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趕緊收拾干淨。
胖龜很機靈，叼起塊最大的爐渣就往竹林跑，像是在幫忙銷毀證據。
走到前院，凌霖愣了下。
院子里站著個穿青布衫的漢子，背著個鼓鼓囊囊的包袱，袖口沾著泥，看著像跑了遠路。
柳馨夢抱著胳膊站在旁邊，嘴角的黑灰還沒擦干淨，顯然剛從丹房那邊過來。
"這位是......"凌霖打量著來人。
"我叫王二柱，"漢子咧嘴笑，露出兩排黃牙，"是黑風谷那邊的獵戶，听說天虛觀來了位靈醫，特來求診。"
凌霖注意到他一直捂著腰，走路時腿有點瘸。
"先進屋說。"他側身讓開，"觀里的規矩，看病得先問癥狀，不能直接動手。"
這話是說給柳馨夢听的，昨天她還吐槽他"治個腰疼還要問三問四"。
柳馨夢果然瞪了他一眼，卻沒說什麼，轉身去廚房倒水了。
進了屋，王二柱剛坐下就哎呦一聲，額頭上冒出汗珠。
"前天進山追野豬，"他掀起後腰的衣服，"被樹枝劃了下，剛開始沒在意，昨天起就又腫又麻。"
凌霖湊近一看，倒吸口涼氣。
傷口有巴掌長，邊緣泛著黑紫色，周圍的皮膚硬得像木板，明顯是中了毒。
胖龜突然從凌霖懷里鑽出來，對著傷口"嗷嗚"叫，還想用爪子去扒。
"別動。"凌霖按住它，從包袱里翻出銀針，"這毒有點眼熟，像是"腐骨藤"的汁液。"
王二柱嚇了一跳︰"那......那還有救嗎？我听說被這藤子沾到，整條腿都得廢。"
"別慌。"凌霖拿出隨身攜帶的藥箱，里面是他按現代方法炮制的藥膏，"我試試用靈力配合針灸，先把毒素逼到一塊。"
剛要下針，柳馨夢端著水進來，看到傷口皺起眉︰"腐骨藤的毒得用清心草中和，你這藥膏......"
"我這藥膏里加了靈泉水提煉的精華，"凌霖頭也不抬，"比清心草管用。"
他手腕一轉，銀針精準扎在傷口周圍的靈竅上，指尖泛起淡淡的白光——這是他昨晚剛從醫修要訣里學會的靈力引導法。
王二柱突然"嘶"了一聲，不是疼，是驚訝︰"哎？麻勁好像輕了點！"
柳馨夢端著水杯的手頓了頓，眼神里多了點好奇。
胖龜蹲在桌上，盯著凌霖的手，突然跳到王二柱腿上，用腦袋蹭他沒受傷的地方，像是在鼓勵。
凌霖一邊捻動銀針，一邊問︰"黑風谷最近是不是有怪事？腐骨藤一般長在陰暗處，很少出現在獵場附近。"
王二柱想了想︰"還真有，前幾天夜里總听到林子深處有怪響，像是有人在挖東西，去看又啥都沒有。"
凌霖心里一動，手上的動作沒停。
這時候，清風道童突然從門外探進頭，臉上還沾著灰︰"凌霖，觀主讓你......"
話沒說完，他看到屋里的王二柱，突然"呀"了一聲。
"王大叔？你咋在這？"小道童跑進來，"前天我還听你說要去城里賣獸皮，怎麼受傷了？"
王二柱看到他，臉色明顯變了下，勉強笑了笑︰"路上遇到點意外。"
凌霖注意到這細節，不動聲色地加重了指尖的靈力。
銀針周圍的皮膚漸漸透出紅色，黑紫色的毒素正慢慢聚集。
"快好了。"他松了口氣，"等下敷上藥膏，三天內別踫水，應該就能消腫。"
柳馨夢突然開口︰"王二柱，你包袱里裝的啥？剛才我好像看到有靈光閃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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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子臉色一白，下意識把包袱往身後藏。
胖龜突然對著包袱猛叫，毛發都豎了起來。
氣氛一下子變了。
凌霖慢慢拔出銀針，心里盤算著——這獵戶，恐怕不是來單純看病的。
而清風道童還在那傻樂︰"王大叔你可算來了，我還欠你兩串靈豬肉干呢......"
話沒說完，就被柳馨夢一個眼刀制止了。
凌霖拿起桌上的藥膏，慢悠悠地說︰"藥膏得趁熱敷，王獵戶要是信不過我，我現在就去給你找清心草？"
王二柱看看凌霖，又看看柳馨夢，額頭上的汗更多了。
過了半晌，他突然嘆了口氣，把包袱往桌上一放。
"實不相瞞，"漢子打開包袱，里面不是獸皮，是個巴掌大的木盒子，"我不是來求醫的，是來送東西的。"
盒子打開，里面鋪著紅布，放著塊半個拳頭大的石頭，表面坑坑窪窪，卻透著溫潤的綠光。
"這是......"凌霖愣住了，這石頭的靈力波動，跟靈龜潭的水靈珠有點像。
"前幾天在黑風谷撿到的，"王二柱撓撓頭，"村里的老人說這是靈物，讓我送來天虛觀，怕被壞人搶了。至于這傷......是我自己不小心蹭到的，跟凌大夫說瞎話了，對不住。"
柳馨夢拿起石頭看了看，突然笑了︰"你倒是會找借口，腐骨藤的毒哪有這麼輕？"
她把石頭遞給凌霖︰"這是蘊靈石，能加速靈力恢復，對醫修最有用。"
凌霖接過石頭，入手溫潤，果然有股柔和的靈力往身體里鑽。
胖龜跳上來，用爪子拍了拍石頭，又抬頭看凌霖，像是在說"好東西"。
"那你剛才為啥說有人挖東西？"清風道童追問。
"我怕直接送過來沒人信，"王二柱有點不好意思，"就編了幾句瞎話。"
凌霖把藥膏塞給他︰"不管咋說，傷口還是得處理。這藥膏你拿著，算我賠禮——剛才扎針可能有點疼。"
王二柱接過藥膏，千恩萬謝地走了。
他剛出門，柳馨夢就收起笑容︰"這蘊靈石不一般，黑風谷最近肯定有事。"
"你懷疑......"凌霖皺眉。
"說不定跟上次的水靈珠有關，"柳馨夢走到窗邊，望著黑風谷的方向，"回頭我跟觀主說聲，派弟子去查查。"
清風道童突然舉手︰"我也去！我保證不炸爐了！"
柳馨夢瞪他︰"先把丹房收拾干淨再說。"
小道童吐了吐舌頭，溜了。
凌霖摩挲著手里的蘊靈石，胖龜趴在石頭上，舒服地眯起眼楮。
他突然覺得，這石頭的綠光里，好像藏著比療傷更重要的秘密。
而黑風谷深處，到底還有什麼在等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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