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槐中拎著她的脖領,將她拎到祠堂, 一聲扔到地上。
“不孝女,給我跪下。”,沈槐中怒指她︰“今日不打死你這無恥之女,我就不信沈!來人!”
“好啊,父親盡管打死我。”,沈蕪抬眸看向沈槐中︰“那父親就等著被罷官回鄉吧。”
沈槐中一臉茫然,這賤丫頭再說什麼?
沈蕪起身嗤笑一聲端了端身子︰“難道沈氏昨日沒告訴你太子與一眾皇子世家公子哥,都前來給沈家送了禮並稱與我沾親帶故嗎?”
“若是我死了,你猜未來太子登位會不會覺得你是個違逆他的勢力?會不會除掉你?”
她太了解他這個父親,審時度勢的牆頭草,她隨便一個謊言都能將他騙過去。
太子會不會為了她與沈家作對不重要,重要的是沈槐中不敢賭,不敢面對這個最壞的結果。
沈槐中的臉色煞白,昨日他回來夫人根本沒跟他說,所以才在朝堂上失了風度。
可眼下就怕這賤丫頭說的是真的,他還是謹慎些為好。
見著沈槐中眼中的猶豫,沈蕪冷嗤了聲又開口︰“不出兩日,沈家的門檻就會被京中世家貴族踏破,得到好處的時候父親還得感謝我才是。”
“什麼?”沈槐中氣得一巴掌扇過去︰“你毫不知錯就算了,我這個做父親的還得感謝你?今天我這個做父親得好好教教你規矩。”
說罷又一巴掌準備甩過去,沈蕪扼住那手,靠近沈槐中冷嘲一聲。
眼神漠視他︰
“父親,你待我如何你心里清楚,我與你有多少親情你心里也清楚,你又何必裝作嚴父來去拾回你那作為父親的尊嚴呢,我與你父女相稱多年,做事點到為止即可,何必又要逼我跟你撕破你的老臉呢。”
她的眼神很平靜,卻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壓迫。
說出來的話更是給沈槐中一盆冷水,澆滅了他心中的怒火,更澆滅了他一家之主的威嚴。
甚至是將他作為父親的尊嚴踩得稀碎。
沈槐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敢相信曾經那個乖巧恭順的女兒如今怎麼變得這般咄咄逼人,還說出如此忤逆之言。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你給我回去面壁思過,沒我的允許不許出來!”
“不可啊,老爺。”,這時屋外一道聲音傳來。
沈氏進來求和︰“老爺,阿蕪還是個小孩子,馬上就要成婚了,後日可還是皇後壽誕,不可關她禁閉啊。”
轉頭又將她推走︰“蕪兒快下去吧,啊。”
沈氏反常的舉動讓沈蕪覺得莫名其妙,但她從來不覺得沈氏會真的幫她。
沈蕪走出祠堂冷笑一聲,怕是這沈氏在皇後壽誕上等她呢。
在她走後,沈夫人安慰氣得發抖的沈槐中,幫他順氣︰“老爺當心氣壞了身子。”
可沈槐中沒發出來的氣,在這時發了出來,質問沈氏︰“昨日太子與皇子送禮的事情為什麼不給我說,還有司懨認蕪兒做干女兒為什麼不說?”
沈氏聞言都快氣笑了︰“你昨日宿在那小賤人那里,都沒來過我房中,我上哪跟你說去。”
沈槐中頓時語塞,心中的氣霎時間沒地方撒,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沈氏嬌瞪了一眼沈槐中的背影,還好她來回來得早,不然沈蕪那賤丫頭要是被禁足,她的計劃可就泡湯了。
沈蕪回到北院中,臉上火辣辣的疼,這一巴掌甚至比沈氏跟那丫鬟的巴掌都疼。
不止是臉疼,更多的是胸腔里的難受。
她與父親童年僅存的一點美好回憶也逐漸消磨殆盡,有時候她還挺羨慕沈青的。
至少父親愛她,至少她能得到父親的偏愛。
沈蕪坐在銅鏡前用濕手帕擦拭臉上的紅腫,不知為何眼淚漸漸打濕了衣襟。
她忽然有點想阿娘了。
如果阿娘還在,是不是她也可以是個被偏愛的孩子。
如果阿娘還在,是不是就沒人可以欺負她,是不是父親就不會對她這般偏心冷淡了。
是不是她也可以像其他女兒家一樣,不會被人從小輕視嘲笑和看不起了。
是不是她被打了,也會有一雙溫柔的手心疼地撫摸她。
“蕪兒怎麼哭了。”,身後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沈老夫人溫和的臉呈現在銅鏡里︰“世上本就是獨身來獨身去,何必要為瑣事煩擾,平安長大就好。”
拭去眼淚,沈蕪重吸了口氣,阿娘已經不在了,如今在她身邊的只有仇人。
“祖母?”,沈蕪回過神,起來激動地拉住祖母的手︰“祖母你好了?”
“你在說什麼,江殊禾,把圖還給我。”
沈蕪還沒問圖的事,祖母就再次糊涂了過去。
沈蕪安撫好祖母,碧落從外間領兩個護衛走進來,碧落神采奕然。
“姑娘,你醒了,剛才錦衣布行的人來說是讓咱們抬明天要售賣的式樣,說先給你過目,看你睡得香就沒忍心叫你。”
怪不得方才她喊護衛沒人應。
唉,真是萬般算計不如碧落靈機一動,也不給她留一個護衛。
沈蕪嘆息,看了眼幾十套鳳尾紗的衣服,這些東西前世京城所有女子爭先搶後,而她一件也買不起。
沈蕪吩咐將幾套衣服裝存好,到時候可以作為賀禮。
且這鳳尾紗被人接納最起碼還要半月,那她的錢也要半月才能拿到,她帶進皇宮說不定會更快些。
如今她手里就剩下四百金左右,打點過後怕撐不到那個時候。
傍晚,南院沈夫人臥房內。
一個丫鬟來稟報後,沈夫人大為吃驚︰“你說什麼,你說那丫鬟跟侍衛被人救了?被誰救的,你是怎麼辦事的?”
丫鬟搖頭,又跪地趕忙認錯。
沈夫人心驚談坐在椅子上,一雙柳葉眼微眯滿是凌厲。
沈夫人也知道肯定是沈蕪那賤丫頭所做,否則不可能有人會救兩個丫鬟。
沈夫人陰沉著臉眼里滿是殺氣,這次宴會她必須除掉這個禍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