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買海關的查驗口，往日里繁瑣的流程今日格外順暢。
工作人員對著余順劇組的設備清單快速核對，蓋章的動作干脆利落——顯然，穆罕默德打過的招呼起了作用，連原本要開箱抽查的環節都直接免了。
場務老場指揮著劇組的幾個小年輕清點攝影機、燈光架，轉頭對穆罕默德派來的助理笑道︰“這下省心了，不去耽誤我們老板的開機時間了。”
剛剛沐浴出來的余順接到了老楊打來順利取到拍攝設備的電話，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自己只想好好拍部電影而已，非要來這麼多波折，早這樣多好。
他掏出手機給穆罕默德發了條消息︰“設備已取，謝了，客串戲份等你空了安排。”
沒過幾秒，對方回了個“ok”的表情，還附了句“別讓我演得太難看”。
第2天，《我不是藥神》劇組在孟買郊區的取景地舉行了簡單的開機儀式。
沒有鋪張的紅毯，只有劇組全員圍著供桌拜了拜，余順作為導演，手里握著場記板，喊出“開機”的瞬間，陽光正好穿過雲層落在鏡頭上，暖得讓人心里踏實。
穆罕默德的客串戲份安排在開機後的下午。
他特意推了聯邦的事務，穿著一身印著藥廠標識的卡其色工裝，頭發梳得整齊，臉上帶著商人特有的精明笑容。
拍攝程勇和他談仿制藥價格的戲時，他對著鏡頭自然地說出印地語台詞，連眼神里的算計都恰到好處，一條就過。
晚上收工時他拍了拍余順的肩膀︰“沒想到演戲這麼簡單，比跟官員扯皮輕松多了。”
余順笑著遞過礦泉水︰“下次有機會再給你加戲。”
孟買的高層還在為桑杰的事焦頭爛額，普通民眾的生活卻沒受半點影響。
廢棄碼頭附近的居民，只當那晚的槍聲和爆炸聲是黑幫又在火拼，翻個身就繼續睡，第二天照樣提著籃子去集市買香料；
街頭的神像游街按時舉行，穿著彩色紗麗的女人捧著花瓣撒向人群，鈴鐺聲、歌聲混著小販的叫賣聲，熱鬧得讓人挪不開眼。
余順劇組正好趕上這場游街，他立刻讓攝影師開機。
鏡頭里，色彩斑斕的神像被信徒抬著走過街頭，陽光灑在人們虔誠的臉上，和原時空里他記憶中的畫面一模一樣。
他站在監視器後，看著畫面里的煙火氣，忍不住感嘆︰時空之力果然強大，該有的場景，一點都沒差。
余順凝視著取景框里流動的神性光輝，突然想起《我不是藥神》的一句台詞——‘這世界會好嗎？’
此刻鏡頭里的孟買街頭，正給出最鏗鏘的答案。
三天後，孟買的戲份順利拍完。
劇組全員圍在器材旁打包，笑聲此起彼伏——有人在討論回國後要吃頓火鍋，有人在翻手機里拍的片場照片，余順也笑著和莫雲汐打電話，確認自家飛機申請到的航線，臉上滿是輕松。
剛剛掛斷莫雲汐的電話，他的手機突然又響了，來電顯示是他存下國內緝私局李向東隊長的號碼。
他心里咯 一下，但還是臉帶笑意接起電話︰“喂，李隊長，您好。”
電話那頭李向東的聲音帶著難掩的沉重︰“余少，跟你說個事——才讓多吉……沒了。”
余順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沒了？什麼意思？”
“說是畏罪自殺，”李向東的聲音頓了頓，“死因是口服劇毒，毒藥藏在他牙齒里，我們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牙齒里的毒藥？”余順的眉頭猛地皺起，腦子里瞬間閃過抓捕才讓多吉的那天——當時鄭舍恩特意檢查過才讓多吉的口腔，他經驗豐富，連牙縫里的殘留物都沒放過，怎麼可能漏掉瓖在牙齒里的毒藥？
他握著手機的指節微微收緊，聲音沉了下來︰“李隊，你們確定是他自己藏的？抓捕那天，我的人仔細檢查過他的嘴巴，不可能有遺漏。”
電話那頭的李向東沉默了幾秒︰“我們也覺得不對勁，審訊了他兩天，他什麼也不肯說，他這案子涉及面太大了，省廳那邊有些案子正準備和我們並案，他就這麼突然沒了，我也不信他會自己服毒，正在查，但現在還沒頭緒。”
掛了電話，余順站在原地，眼神漸漸冷了下來。
他靠在座椅上，腦子里飛速回想——才讓多吉被抓時，曾威脅自己說“他背後有人”，現在人還沒審訊就“自殺”，顯然是有人怕他亂說話，提前下了手。
殺掉才讓多吉的人，到底是誰？
是他所說的他背後的那個人，還是另有勢力？
余順的眼楮眯了起來，指尖在手機殼上輕輕敲擊——看來，這件事遠沒到結束的時候，背後的水，比他想象的還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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