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諸葛亮班師的龍幡旗掠過劍閣殘雪,司馬懿正在宛城廢墟里踢到半截燒焦的“諸葛犁”——兩人隔著一千三百里山河同時伸手接住了建安二十五年春天的第一滴雨。雨滴里映出的是長安新設的格物院銅牌與洛陽剛鑄的大將軍金印折射出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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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42年,春。
殘雪消融,澗水初漲。浩浩蕩蕩的龍幡旗儀仗,護衛著大漢皇帝劉禪的御駕以及丞相諸葛亮的車騎,緩緩行進在金牛道上。隊伍綿延十數里,甲冑鮮明,士氣高昂,與去年入蜀平叛時的凝重急迫已截然不同。
諸葛亮坐在四輪馬車內,身披厚氅,面容雖帶些疲憊,但眼神清澈而沉靜。他掀開車簾,望著窗外熟悉又陌生的蜀道風光。初春入蜀,歷時不過半月,便以雷霆之勢平定了叛亂,而且還消除了很多隱患。
首先,是地方豪強勢力的根本性削弱。 李嚴叛亂如同一場外科手術,精準地切除了益州內部最大的一塊“腫瘤”。參與叛亂的核心豪強被連根拔起,其龐大的田產、商鋪、工坊、積蓄被依法收歸國有。這筆巨額財富,並未流入皇帝私庫或勛貴囊中,而是嚴格按照諸葛亮的規劃,化作了實實在在的惠民工程︰
水利興修︰ 都江堰古堰系統得到了自李冰父子以來最大規模的加固與拓展,數條新的灌溉渠系在成都平原上延伸,如同血脈,滋養著更多曾經的豪強私田,如今已分配給無地少地農戶的“官田”。
官學與醫館︰ 郡學、縣學的數量增加了近一倍,蒙學更是開始向大的鄉、亭一級普及。教材中,除了傳統的儒家經典,也加入了基礎的算學、農學、乃至“格物”常識。各地官立醫館在朝廷專項資金支持下,藥材儲備更加充足,並能以極低的價格甚至免費為貧苦百姓診治。知識的力量與生命的保障,如同陽光雨露,開始滲透到社會的底層。
工坊與技術擴散︰ 原本被豪強壟斷的某些手工業,如高品質的蜀錦織造、井鹽提煉、鐵器鑄造等,部分關鍵環節被納入“將作大匠府”下屬的官營工坊,但更多中下游產業則開始有選擇地向民間信譽良好的商賈開放特許經營權,並強制要求其采用部分官方推廣的新式技術。這既保證了技術的擴散和產品質量,又避免了官營的僵化與低效,還讓民間資本有了合法且有利可圖的參與渠道。
壟斷才能產生暴利,打破壟斷,引入競爭,再加上技術扶持,這經濟不就盤活了嘛!以前光想著靠官營一刀切,確實有點理想化了。現在這樣,豪強沒了,百姓得了實惠,朝廷收了稅,還能帶動就業和技術進步,完美!
其次,是政治生態的顯著優化。 劉禪與諸葛亮在成都的一系列“組合拳”效果顯現。對益州籍官員的大規模封賞與提拔,尤其是像張裔、楊洪等素有清名、未參與叛亂的官員得到重用,極大地安撫了益州士人之心。昭烈廟的建立與盛大祭祀,更是從精神和情感層面,強化了“季漢”政權在益州的合法性與認同感。
曾經因李嚴煽動而一度緊張的荊益矛盾,得到了有效緩和。朝堂之上,地域派系的色彩雖然依舊存在,但公開的對抗已基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在“匡扶漢室”大旗下,更為務實的合作氛圍。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是民心的空前凝聚。 天子劉禪陣前沖陣、仁德招降的事跡,經過官方有意無意的宣揚,已被塑造成一段傳奇,在民間廣為流傳。皇帝不再是深居宮闈、遙不可及的符號,而是有膽魄、有仁心、能與將士同生共死的英主。而諸葛亮迅速平定叛亂、嚴厲清算首惡、寬恕脅從、大力興利除弊的一系列舉措,更是讓普通百姓切實感受到了“王化”的恩澤與力量。
“跟著朝廷有肉吃”不再是一句空話。新政帶來的好處——更輕的賦役、更好的農具、孩子讀書的機會、生病時的救治——在排除了地方豪強的中間盤剝後,真正落到了百姓頭上。這種切身的利益獲得感,是任何口號都無法比擬的,也成為了季漢政權最穩固的基石。
當諸葛亮的車駕最終離開成都,北上返回長安時,沿途所見,已是阡陌交通,雞犬相聞,田間地頭忙碌的農夫臉上帶著希望,市集之中商旅往來,熙熙攘攘。益州,這片天府之國,不僅迅速從內亂的陰影中走出,其內部凝聚力與發展潛力,甚至超過了叛亂之前。
長安,未央宮。
再次回到這座象征著天下中樞的宏偉都城,諸葛亮與劉禪都感受到了一種與離開時不同的氣氛。如果說之前的長安還帶著幾分新都的喧囂與試探,那麼現在,則更多了一種沉澱下來的自信與秩序。
朝堂之上,關于是否繼續大規模北伐的爭論,隨著李嚴叛亂的平定和益州新政的穩固,暫時平息了下去。諸葛亮“先修內功,再圖外略”的戰略,用事實證明了其正確性。如今,無人再敢輕易質疑丞相的權威與遠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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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的重心,全面轉向內政建設與國力積蓄。
軍事上,“精兵簡政”政策的效果進一步凸顯。 二十萬常備軍享受著最高的待遇和最嚴酷的訓練,裝備著“格物院”不斷改良的精良軍械,戰斗力持續攀升。而龐大的預備役體系,則在農閑時節進行著卓有成效的輪訓,不僅保持了基本的軍事技能,更通過組織化管理和政策優待,將朝廷的影響力根植于基層鄉野。戰爭潛力被隱藏起來,卻又無處不在。
經濟上,諸葛亮開始嘗試引入更多現代經濟概念。
標準化與流水線︰ “將作大匠府”下屬的軍工、農具、船舶等工坊,開始推行嚴格的標準化生產。箭簇的尺寸、刀劍的形制、犁鏵的弧度,甚至船只的構件,都有了統一的“官造”標準。這不僅大大提高了生產效率和質量,更使得零部件可以互換,戰時維修補充極為便捷。在一些工序復雜的工坊,甚至出現了早期流水線作業的雛形,專人專崗,熟能生巧。
金融萌芽︰ 針對民間日益活躍的商業活動,諸葛亮授意有關部門,開始研究發行具有一定信用擔保的“官交子”的可行性,以緩解銅錢短缺和攜帶不便的問題。同時,由朝廷信譽背書的低息“青苗貸” 在關中地區試點推行,在青黃不接時貸給農戶,秋收後償還,有效抑制了民間高利貸的盤剝。
國營“公司”︰ 對于鹽、鐵、部分特殊礦產以及利潤巨大的對外貿易,成立了類似“國有公司”的機構進行專營,但其利潤除上繳國庫外,會劃出固定比例,用于相關的技術研發、道路修建和市場開拓,形成良性循環。
科技+標準化+金融+國企壟斷關鍵行業,這工業革命的雛形不就來了嘛!雖然步子不能太大,但方向沒錯!等生產力上來了,到時候爆兵爆裝備,平推曹魏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文化與教育上,“太學”與“格物院”並重。 太學依舊是培養官員的主流渠道,但其課程設置中,算學、律學、農政等實用科目的比重明顯增加。而“格物院”的地位則不斷提升,不僅匯聚了各地能工巧匠,也開始吸引一些對自然哲理感興趣的文人加入。雖然“奇技淫巧”的偏見依然存在,但當改良農具帶來豐收,新式軍械在演練中展現威力時,這種偏見正在被實實在在的利益所消解。
整個季漢,如同一台經過精密調試的機器,在諸葛亮的指揮下,各個部件高效運轉,朝著富國強兵的目標穩步前進。內部的隱患被清除,發展的道路已鋪就,剩下的,便是時間的積累。
當諸葛亮在返回長安之時,荊襄大地的局勢也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
司馬懿親率洛陽中軍與鐘會秘密西撤的淮南主力,日夜兼程,終于在預定時間抵達了宛城外圍。這位老謀深算的統帥,懷著畢其功于一役的決心,意圖將關平、徐庶的荊州軍團主力圍殲于漢水北岸。
然而,當他命令大軍展開,準備發動雷霆一擊時,斥候帶回的情報卻讓他愣住了。
漢水北岸,昔日連綿不絕的蜀軍營壘,雖旗幟依舊零星豎立,灶坑尚有煙火余跡,但已是人去營空!只有少量蜀軍游騎在遠處活動,見到魏軍大部隊出現,立刻遠遁。
“什麼?關平、徐庶……跑了?”饒是司馬懿城府極深,此刻臉上也難掩錯愕與一絲被戲耍的惱怒。他精心策劃,冒險調動淮南主力,甚至親自出征,結果卻撲了個空!
他立刻下令前鋒部隊佔領蜀軍廢棄的營壘,並派兵試探性進攻漢水南岸。然而,回應他們的是襄陽、樊城城頭密布的守軍弓弩,以及江面上嚴陣以待的蜀軍水師戰艦。嘗試強渡的魏軍小隊,在蜀軍水陸夾擊下損失慘重。
司馬懿親臨漢水北岸,望著對面戒備森嚴的襄陽城和浩蕩的江水,沉默了許久。他明白,戰機已失。關平、徐庶的果斷撤退,讓他所有的算計都落空了。現在,他面對的是一條難以逾越的漢水天險和兩座堅固的城池。
“父親,是否強攻襄陽?”司馬昭在一旁低聲問道。
司馬懿緩緩搖頭,聲音帶著一絲疲憊︰“不必了。諸葛亮已平定李嚴,不日即將東返。我軍頓兵堅城之下,糧草轉運艱難,若諸葛亮大軍到來,與荊州軍內外夾擊,我軍危矣。”
他當機立斷,放棄了不切實際的進攻計劃。命令大軍接管宛城空城,並分兵佔領了漢水以北的其他蜀軍主動放棄的據點。同時,派出使者,試圖與城內的王昶殘部取得聯系。
當司馬懿進入宛城時,看到的是一片殘破和饑餓的景象。王昶的八萬大軍,經過數月圍困,早已餓得皮包骨頭,士氣崩潰,能戰者不足三成,大量的非戰斗減員。王昶本人也是形銷骨立,見到司馬懿,幾乎泣不成聲。
司馬懿心中五味雜陳。他成功“收復”了宛城,但得到的只是一座空城和一支瀕臨崩潰的軍隊。而為了這次“收復”,他幾乎賭上了淮南前線的主動權,消耗了巨大的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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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從政治角度來看,收復宛城,畢竟是魏國自諸葛亮北伐以來難得的一次“勝利”。司馬懿立刻抓住這一點大做文章。
他凱旋返回洛陽,將“收復宛城”、“挫敗蜀軍攻勢”的功勞攬在自己身上,極力渲染此戰的“艱難”與“偉大”。盡管明眼人都知道,這只是撿了蜀軍主動放棄的便宜,並且付出了王昶軍團幾乎被打殘的代價,但在司馬懿掌控輿論和朝局的情況下,無人敢公開質疑。
曹魏皇帝曹芳下詔,晉封司馬懿為大將軍,加都督中外諸軍事,假黃鉞,位在諸王之上。司馬師的權勢也進一步鞏固。
通過這場虎頭蛇尾的戰役,司馬懿雖然未能實現其戰略目標,但在政治上卻收獲頗豐。他利用“勝利”的光環,進一步清洗朝中潛在的反對派,將曹魏的軍政大權更加牢固地掌控在司馬家族手中。司馬氏代魏的步伐,無形中又邁進了一大步。
憑借收復宛城的軍功和雷霆手段,司馬懿徹底清洗了朝中殘余的親曹勢力,大量安插司馬氏的門生故舊。曾經的“三馬食槽”之讖,如今已近乎成為現實。曹氏宗室力量凋零,再也無力對司馬氏構成實質性威脅。
然而,表面的穩固之下,是深刻的危機。
首先,是軍事上的被動。 盡管收復了宛城,但面對季漢整體國力的上升和諸葛亮無懈可擊的防御體系,魏軍在戰略上依舊處于守勢。司馬懿深知,此時的季漢,已非昔日偏安一隅的蜀國,其疆域、人口、財力、軍力,都已具備與魏國正面抗衡的實力。主動發起大規模進攻,勝算渺茫,反而可能招致諸葛亮更猛烈的反擊。他采取了“繕治甲兵,撫恤百姓,以觀其變”的穩妥策略。
其次,是內部的經濟與社會矛盾。 連年戰爭極大地消耗了魏國的國力。北方經濟原本就因長期戰亂而恢復緩慢,如今賦稅徭役沉重,民生疲敝。貴族、官僚、豪強兼並土地的現象日益嚴重,大量流民產生,社會不穩定因素在積聚。司馬懿雖也試圖進行一些改革,如整頓吏治、興修水利,但在強大的既得利益集團阻撓下,舉步維艱,效果遠不如諸葛亮在季漢推行的新政徹底。
司馬懿坐在洛陽的大將軍府中,看著來自南方的諜報,上面詳細記錄了季漢近期的內政進展和經濟發展情況。他的眉頭緊鎖,心中充滿了憂慮。他意識到,時間,似乎並不站在曹魏這一邊。諸葛亮的“休養生息”之策,更像是一種更具威脅的“鈍刀割肉”。他在等待,等待一個能打破僵局的機會,或者,等待諸葛亮犯錯誤。
諸葛亮御駕返回長安的消息,如同春風般迅速傳遍天下。季漢上下,人心大定。
荊州前線,關平、徐庶在襄陽隆重迎接丞相和皇帝。雖然未能按原計劃吃掉王昶軍團,但他們果斷撤退,保全了荊州軍團主力的決策,得到了諸葛亮的高度肯定。
“文長、元直,此次處置,甚為妥當!”諸葛亮在襄陽行轅,當著眾將的面贊揚道,“用兵之道,知進退,明得失。保全三萬精銳,勝過奪取十座空城!你二人,有大將之風!”
得到丞相的認可,關平、徐庶心中最後一絲忐忑也煙消雲散。此戰,他們雖然放棄了宛城及漢水以北部分土地,但主力無損,水軍力量得到保存,襄陽、樊城防線依舊穩固。更重要的是,他們通過實戰,進一步錘煉了部隊,尤其是對新式軍制下的“預備役”動員和後勤保障體系進行了一次成功的檢驗。
諸葛亮在襄陽稍作停留,重新部署了荊州防務︰
命關平、徐庶繼續總督荊州軍事,以襄陽、江陵為核心,構建堅固防御體系。加強水軍建設,確保漢水、長江控制權。
命令陸遜、張苞在淮南方向采取守勢,穩住現有防線,休整部隊。
嚴令魏延,潼關方向絕不可輕動。
安排妥當後,諸葛亮便與劉禪返回了長安。
季漢,在諸葛亮的領導下,成功度過了內亂和外患的雙重考驗,政權更加穩固,新政全面推行,國力進入高速發展期。雖然暫時失去了宛城等漢水以北土地,但核心區域穩固,戰略態勢並未惡化。朝野上下,對丞相的信任和依賴達到頂峰,少年天子劉禪也在慢慢成長。整個國家,充滿了一種銳意進取的勃勃生機。
曹魏,司馬懿通過“收復宛城”的政治操作,徹底掌握了最高權力,司馬家族權傾朝野。然而,外有季漢強敵虎視眈眈,內部曹氏舊臣心懷不滿,潛在矛盾依然存在。國力在與季漢的連年戰爭中損耗不小,雖底子雄厚,但發展勢頭明顯不如季漢。司馬懿年事已高,其繼承人司馬師、司馬昭雖有能力,但能否順利接掌權力,維持局面,尚未可知。雙方隔著一道秦嶺與一條漢水,形成了新的戰略平衡。
然而,平靜的水面之下,暗流依舊洶涌。
司馬懿在洛陽,絕不會甘心于現狀,他仍在秣馬厲兵,尋找著下一個機會。
諸葛亮在長安,也深知統一大業尚未完成,他大力發展國力,就是為了在未來某一刻,能以泰山壓頂之勢,完成先帝遺志。
年輕的皇帝劉禪,在諸葛亮羽翼下逐漸成長,他未來的角色又會如何?
建安二十五年的春雨,滋潤著古老的神州大地。
它洗去了去年的血與火,也孕育著未來的雷與電。
一個由諸葛亮新政重塑的季漢,與一個由司馬氏強力整合的曹魏,必將在這片土地上,展開更加波瀾壯闊的終極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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