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刑逼供是一種野蠻的審訊方式,但只要抓對人,破案的速度遠比搜查證據更快。
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無法承受肉體被摧殘的痛苦,即便是那些自詡為精英,心理素質過硬的人也不例外。
羽村裕也便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如果青澤跟他玩心理戰術、言語博弈,恐怕很難從他口中撬出半句實話。
一旦動用這種最原始的手段,他的防線便迅速崩潰。
他的眼楮瘋狂地眨動,傳遞著屈服的信號。
青澤放松對他的控制,允許他的嘴巴活動,“說,是誰替你辦的案?
敢撒謊,我就拔掉你的指甲。”
說著,他已經捏住羽村裕也的中指指甲。
讓羽村裕也渾身一顫,連忙嘶聲道︰“是我同村的發小,小西次郎。
他在東京道上混,手下養著三個亡命徒,專門干這些見不得光的髒活。”
“他現在的住址?”
“我不清楚……”
羽村裕也話音剛落,青澤捏住他中指指甲的手指猛地發力,向上一掀。
“撕拉!”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輕微撕裂聲,整個中指甲蓋被硬生生從指頭上剝離下來,露出下方鮮紅的甲床。
這種痛苦遠比直接掰斷手指更加鑽心。
“唔——!!”
羽村裕也的慘叫被堵在喉嚨里,只能化作沉悶痛苦的嗚咽。
劇烈的疼痛讓他幾乎要失禁。
青澤又解開對他嘴巴的控制,寒聲道︰“不要給我耍花樣。”
“我真不知道,他每次辦完這種事,都會立刻更換住址和聯系方式!”
羽村裕也痛得涕淚橫流,看到青澤的手又伸向他的大拇指指甲,他嚇得魂飛魄散,急忙喊道︰“等等!
我知道他一個習慣!
他只要拿到錢,就會去新宿歌舞伎町一丁目的朧花酒吧,找他的老相好琉璃鬼混。”
青澤判斷他沒有說謊,掌心悄然浮現出一個幽藍色的六芒星魔法陣。
啾。
一聲輕微得幾乎無法察覺的異響。
羽村裕也只覺眼前一花,周遭的景象瞬間變幻。
他不在熟悉的棋室,而是身處一個純白、虛無的詭異空間。
地板上,幾具姿態扭曲的尸體赫然映入眼簾。
他們一雙雙空洞、圓睜的死魚眼,正直勾勾地盯著他。
“哇啊!”
羽村裕也嚇得驚叫一聲,踉蹌著向後退去,但隨即意識到了更可怕的事情。
他拼命呼吸,卻沒有一絲氧氣進入肺部。
看著地上那些尸體圓睜的雙眼,他瞬間明白自己即將面臨的結局。
該死!
狐狸到底是什麼人?!
這根本不是人類能有的能力啊!
羽村裕也心中充滿驚駭與憤怒。
他拼命吸氣,肺部因極度缺氧而傳來火燒般的灼痛感,視線開始逐漸模糊、發黑。
不行!他還不能死!
“永世名人……我還沒有成為永世名人!!”
羽村裕也徒勞地張合著嘴巴,發出嘶吼。
這些年來,每當在棋壇上遇到他認為無法憑實力戰勝的對手,他都會選擇用棋盤之外的手段干擾對方心態。
從而讓自己一步步爬到名人的位置,並且連續四期衛冕成功。
今年是最後一期!
只要他能守住,就能獲得“永世名人”的終身榮譽,這是將棋界目前僅有六人達成的至高成就。
他付出那麼多,沾染那麼多污穢,好不容易才走到距離巔峰僅一步之遙的地方,怎麼能就這樣倒下?!
不!絕不!
他試圖站穩,卻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無力地跌坐在地。
沉重的眼皮不受控制地緩緩垂下。
不!我的…永世名人……
在意識沉入黑暗前的最後一刻,他朝前伸出手,妄想抓住那夢寐以求的虛幻榮光,卻什麼都沒有握住,無力地砸落在地面。
……
新宿,歌舞伎町。
當夜幕降臨,這條在白天看似普通的街道,瞬間被無數五顏六色的霓虹燈牌點亮。
各種尺度大膽的宣傳海報、成群穿著Cosplay服裝招攬客人的女郎充斥街頭。
形形色色的酒吧、俱樂部、風俗店緊密排列,共同構成這座不夜城中最為著名的欲望迷宮。
青澤在閃爍的霓虹燈光投下的陰影間無聲跳躍,精準地找到朧花酒吧。
他沒有在一樓喧鬧的舞池停留,而是直接潛入二樓的包廂區域,在一個個包廂的陰影中穿梭。
直到某個包廂內,四個猩紅的標簽映入眼簾。
三個頂著【骷髏兵】。
一個頂著【骷髏頭目】。
他立刻停止移動,如同最耐心的獵手,在陰影中悄然潛伏下來。
這個包廂與其他包廂並無二致,彌漫著粉色調的昏暗燈光,空氣中混雜著煙酒與香水的味道。
巨大的液晶屏幕上,正播放著時下流行的歌曲,男女合唱的嗓音在空間內回蕩。
一曲終了,旁邊坐著的小弟連忙用力鼓掌,諂媚地奉承道︰“小西大哥唱得太棒了,琉璃姐也是天籟之音!”
“哈哈!”
小西次郎發出志得意滿的大笑,粗壯的手臂緊緊摟著身旁妝容精致的年輕女郎,右手在她身上不安分地游走。
關于那個小孩的事情,早已被他拋到九霄雲外。
這種髒活他不是第一次干,憑借對警視廳辦案效率的“了解”,加上使用無牌車輛,他自信根本不會被那些“廢物”警察抓到。
估計又會像以前那些案子一樣,最終不了了之。
而他,則實打實地收到一筆豐厚的報酬。
有錢了,自然要及時行樂。
這是小西次郎奉行不渝的人生信條。
他伸出左手,剛想去端桌上那杯加了冰塊的威士忌,卻沒有發現,自己投射在桌面上的影子,顏色似乎比平時更加深沉濃郁了一些。
就在這一瞬間,小西次郎驚恐地發現,他失去對身體的控制權。
他想去端酒杯,左手卻不受控制地收了回來。
他想繼續摟著琉璃,右手卻自動放下。
身體自行站起來,邁步朝向包廂門口走去。
“親愛的,你要去哪里呀?”
琉璃用嬌滴滴的聲音詢問。
小西次郎內心在瘋狂吶喊“救我!”,但他的嘴巴卻像被縫住一樣,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他反而抬起右手,對著琉璃和小弟們隨意地擺了擺,然後又勾了勾手指,便繼續面無表情地走向門外。
三名小弟面面相覷,眼眸都閃過一絲錯愕。
大哥剛才不是還說要喝到天亮嗎?
雖然滿心疑惑,但他們不敢多問,連忙起身跟上去。
琉璃更加困惑了,起身追到門口,拉住小西次郎的胳膊道︰“親愛的,你怎麼不……”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重重地甩開到一邊,撞在門框上。
小西次郎看都沒看她一眼,臉上維持著一種冷漠,繼續向外走去。
琉璃捂著被撞疼的手臂,滿臉都是錯愕和不解。
事後翻臉不認人的男人她見多了,可像這樣事前就突然變得冷漠的,她還是第一次遇到。
那三名小弟也覺得莫名其妙,完全搞不懂老大是怎麼回事,但出于習慣和畏懼,他們還是互相看了看,趕緊跟上小西次郎的步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