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踏上第三層的階梯，腳步聲在密閉的空間里格外清晰。華 走在最前，匕首在指間翻轉，金瞳掃過每一寸石壁。
"搞什麼鬼，"他嘀咕道，"一層比一層邪門。"
階梯盡頭是一扇青銅門，表面刻著繁復的棺槨紋路。甦墨抬手按在門上，鎖魂棺紋路微微發亮。門軸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緩緩向內開啟。
第三層的景象讓所有人僵在了原地。
十口棺材呈環形排列。九口較小的黑棺環繞著一口巨大的青銅棺，棺身上纏繞著粗重的鎖鏈。空氣中彌漫著陳腐的氣息，像是封存了千百年的墓室被突然打開。
"操。"華 的匕首差點脫手。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一道蒼老的聲音突然在塔內回蕩︰"葬天一族，棺中藏術。"
聲音像是從每口棺材里同時傳出，帶著沉悶的回響。甦墨的鎖魂棺紋路微微發熱，青黑色光芒在皮膚下流動。
"想要傳承，先得認可。"聲音繼續道，"躺進去。"
華 嗤笑一聲︰"躺進去？萬一出不來呢？"
沒人回答。
甦墨走向中央巨棺，手掌貼上冰冷的棺蓋。鎖魂棺紋路突然大亮，與巨棺產生共鳴。棺蓋緩緩滑開，露出漆黑的內部。
"我先進。"甦墨說完，翻身入棺。
棺蓋合攏的瞬間，其余九口黑棺同時開啟。白羽第一個邁步，銀眸掃過眾人︰"各自選一口。"
華 聳肩，隨便挑了最近的一口跳進去。洛無塵的白發在黑暗中格外顯眼，他沉默地走向左側黑棺。
棺蓋全部閉合後，塔內陷入死寂。
甦墨感覺自己漂浮在虛無中。這里沒有光，沒有聲音，連時間的概念都很模糊。鎖魂棺紋路成了唯一的熱源，在胸口微微跳動。
突然，九道細線從黑暗中延伸過來，連接在他身上。每根線顏色各異，代表著不同的人。
甦墨"看"向最亮的那根金線——華 的視角在他眼前展開。
……
華 站在一片破碎的虛空中。
無數鏡面般的碎片懸浮在四周，每個碎片里都映出不同的場景。金瞳微微收縮，他認出了其中幾個，都是曾經發生過的。
"就這？"華 轉動匕首，"讓我看回憶殺？"
一塊特別大的碎片突然逼近，里面是甦墨的臉。華 下意識後退半步，碎片卻如影隨形。
"認可？"他冷笑，"老子憑什麼認可你？"
碎片中的甦墨開口，聲音卻是華 自己的︰"你怕了。"
匕首猛地刺入碎片，裂紋從中心蔓延。所有鏡面同時碎裂，華 發現自己站在一片金色荒漠中。
遠處有座孤零零的墓碑。
他走近，發現碑上刻著自己的名字。日期是三天後。
"狗屁。"華 一腳踹向墓碑。
墓碑紋絲不動，反而震得他腳掌發麻。金瞳深處的空間之力突然躁動，視野中出現細密的黑色裂紋。
華 盯著那些裂紋看了很久，突然笑了。
"原來如此。"
他伸手按在墓碑上，金瞳完全變成暗金色。空間之力順著掌心注入石碑，碑面開始龜裂。當裂紋布滿整座碑時，華 猛地握拳。
"碎。"
墓碑炸成粉末。荒漠隨之崩塌，露出底層的星空。一顆金色星辰向他飛來，沒入眉心。
"勉強合格。"華 听見自己說。
……
甦墨的視角切換到了白羽那邊。
她站在劍冢中央。
數不清的斷劍插在地上，形成一片金屬叢林。銀眸掃過最近的幾把，劍身上的裂痕清晰可見。
"劍者，寧折不彎。"白羽輕聲道。
一陣風吹過，所有斷劍同時震顫，發出悲鳴般的聲響。白羽的右手按在劍柄上，但沒有拔出。
最中央的位置有把完好的銀劍，劍尖朝下懸浮在空中。白羽走向它，腳步聲在劍冢中回蕩。
當她距離銀劍還有三步時，地面突然裂開。無數劍刃碎片飛起，在她面前組成一道人形——赫然是甦墨的模樣。
"打敗我。"碎片組成的甦墨開口。
白羽搖頭︰"你不是他。"
"劍不需要感情。"碎片甦墨手中凝聚出一把銀色長劍，招式與白羽如出一轍。
白羽終于拔劍。
兩道銀光在劍冢中交錯，每一次踫撞都濺起火星。碎片甦墨的劍法越來越凌厲，漸漸壓過白羽。
第一百招時，白羽的左臂被劃出一道傷口。
"你輸了。"碎片甦墨的劍尖指向她咽喉。
白羽突然收劍。
"我認可的是他，不是你。"
她任由劍尖刺入皮膚，鮮血順著脖頸流下。碎片甦墨的動作突然停滯，整個劍冢開始震動。
"為什麼？"
"他會收劍。"白羽說。
碎片崩塌。銀劍飛入她手中，化作一道流光鑽入眉心。
……
洛無塵的考驗截然不同。
他站在冰原上，暴風雪遮蔽了視線。長槍插在身旁，槍纓已經結冰。白發上掛滿霜花，呼出的白氣瞬間凍結。
"寒冷。"洛無塵自語，"我最熟悉的東西。"
風雪中走出一個人影。同樣白發，同樣冰藍眼眸，只是面容模糊不清。
"葬天一族與你何干？"人影問。
洛無塵握緊長槍︰"那是主家。"
"那為何尋求認可？"
槍尖挑起一抹雪花︰"與你無關。"
"理由不夠。"
洛無塵突然揮槍，冰風暴以他為中心爆發。人影被撕碎又重組，始終站在原處。
"為了活著的人。"洛無塵停下攻擊，"這個理由夠嗎？"
人影沉默片刻，抬手召來更猛烈的暴風雪。洛無塵的皮膚開始結冰，睫毛上掛滿冰晶。
"證明給我看。"
洛無塵將長槍插入冰面。風停了。
他以槍為軸，開始旋轉。速度越來越快，最終化作一道冰藍旋風。風雪被卷入其中，形成巨大的漩渦。
當旋風達到極致時，洛無塵突然反向發力。所有冰雪瞬間靜止，然後以更快的速度向外爆開。
冰原出現裂痕，一直延伸到人影腳下。
"不錯。"人影消散前說，"記住你的理由。"
一顆冰藍星辰落入洛無塵手中，融入皮膚。
……
甦墨的意識回歸巨棺。
九道連線中，有三道格外明亮——金色、銀色和冰藍色。鎖魂棺紋路開始變化，新增了三道細小紋路，分別對應三人的力量特性。
棺蓋緩緩開啟。甦墨坐起身，發現其他人也陸續醒來。
華 的金瞳深處多了點東西，白羽的劍鞘上浮現銀色紋路，洛無塵的長槍縈繞著冰藍氣息。
"拿到了？"甦墨問。
華 拋接著匕首，每次落下時匕首都會短暫消失，再從另一只手里出現︰"空間小把戲。"
白羽點頭，銀眸看向通往第四層的階梯。
洛無塵沒說話，只是握緊了長槍。冰霜順著槍桿蔓延，又在瞬間消融。
塔內突然震動，中央巨棺沉入地面。一個暗格升起，里面放著五枚枚青銅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