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令牌靜靜地躺在暗格中，表面泛著幽冷的光。五枚令牌樣式各異，四枚刻著相同的繁復紋路，像是某種古老的文字，又像扭曲的鎖鏈。唯獨第五枚光潔如新，沒有任何紋路。
"這又是什麼ど蛾子？"華 蹲下身，金瞳微微眯起，卻沒伸手去踫。
南離月用腳尖輕輕點了點暗格邊緣︰"沒機關。"
白羽的銀眸掃過令牌︰"材質特殊。"
她說的沒錯。令牌非金非玉，在光線照射下呈現出奇異的青灰色，像是沉澱了無數歲月，卻又隱隱透出一絲血色。
眾人的目光轉向甦墨。他站在暗格前，沉默片刻，他低聲喚道︰"前輩。"
武將直接打斷，聲音低沉。武將虛影沒有出現。
甦墨又喚了一聲，依舊沒有回應。就在他準備伸手觸踫令牌時，鎖魂棺中突然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
"別踫！"
一道陌生的意識強行切入他的腦海，隨後甦墨視野瞬間扭曲。
再睜眼時，已置身鎖魂棺內部空間。青黑色的霧氣在腳下流淌，遠處立著兩道身影——武將位于，鎧甲與地面踫撞發出沉悶的響聲。在他前方，站著個麻衣赤足的老者。
老者身形虛幻得幾乎透明，像是隨時會消散的煙。最詭異的是面容——明明就站在那里，卻怎麼都看不清五官細節，仿佛隔了層毛玻璃。唯有那雙眼楮清晰可見，瞳孔深處閃爍著星雲般的光點。
"您......"武將的聲音帶著甦墨從未听過的敬畏，"竟然甦醒了。"
老者沒回答。他赤足踏在青黑霧氣上，每一步都激起細微的波紋。那些波紋擴散到甦墨腳下。
"令牌。"老者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每個字都帶著回音，"四枚是離開這個世界，另外一枚是離開這這里。"
甦墨的喉結動了動︰"什麼意思？"
老者抬手，五道虛影在掌心浮現。四道虛影表面纏繞著鎖鏈狀的紋路，最後一道純淨無暇。
"你母親當年親手布下的封印。"老者的袖口掃過虛影，那些鎖鏈紋路突然亮起猩紅的光，"持令者可破界而出。"
武將猛地抬頭︰"那豈不是——"
"會被發現。"老者截斷話頭，星雲般的眸子看向甦墨，"時間問題而已。"
"然後呢？"
"然後這個世界會暴露。"老者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波動，"像黑夜里的火把。"
甦墨盯著羅盤。指針停止了轉動，直指北方。
"沒有別的路？"
老者搖頭，麻衣下擺掃過霧氣，發出沙沙聲︰"你母親當年斬斷了所有退路。"
"為什麼留這五枚令牌？"
"總得給人選擇。"老者忽然咳嗽起來，咳得整個身子都在抖，"她......心軟。"
甦墨不再說話。霧氣越來越濃，老者的身影逐漸模糊。
"選吧，葬天一族......本就不該有退路。"
甦墨突然明白了什麼，"只能四人離開嗎？"
老者沒有回答。身影越來越淡，最後化作一縷青煙消散。武將保持著恭敬的姿勢，直到鎖魂棺內徹底恢復平靜才起身。
"前輩，那位是......"
"別問。"武將打斷他。
現實中的時間似乎只過了一瞬。甦墨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的指尖將要踫到到了令牌邊緣。華 正抓著他的手腕，金瞳里帶著警惕。
"瘸子，發什麼呆？"
甦墨快速收回觸踫令牌的手。他轉身看向眾人，目光從每個人臉上掃過。
白羽站在三步外，銀眸安靜地望著他。南離星正和妹妹低聲說著什麼，
九個人。母親留下的令牌只有四枚。
"瘸子？"華 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中邪了？"
甦墨扯了扯嘴角。華 陪他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白羽......他不敢深想。甦舟是最後的族人，其他人都是生死與共的伙伴。
白羽的劍鞘輕輕點地︰"有事？"
"沒事，這令牌......挺特別的。"甦墨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鎖魂棺在眉心微微發燙，像是提醒著他什麼。"前輩，幫我拖延時間，我做不到讓他們同時觸踫令牌。"
"好，如你所願！"這次回應自己的是那老者的聲音。
塔內安靜得能听見呼吸聲。甦墨突然笑了，嘴角扯出一個輕松的弧度︰"這青銅令牌沒什麼大用，可以收起來當個紀念。"
他彎腰拿起那枚無紋令牌，冰涼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華 挑了挑眉，沒說話。
"白羽，華 ，季清音，南離星。"甦墨挨個點名，聲音平穩，"你們也拿一塊。"
華 吹了個口哨︰"搞特殊？"
"就當是。"甦墨把令牌在掌心轉了轉，"先到先得。"
白羽看了他一眼，銀眸深處閃過一絲疑惑。但她沒多問，俯身拾起一枚刻紋令牌。季清音輕聲道謝，南離星則興奮地拽著姐姐的袖子。
華 最後一個伸手。他的指尖剛踫到令牌邊緣，金瞳突然收縮︰"等等，這玩意——"
四枚令牌同時亮起刺目的光。氣泡狀的透明薄膜從令牌中膨脹開來，瞬間包裹住四人。華 的匕首脫手而出，在薄膜內壁上撞出清脆的聲響。
"甦墨！"華 的吼聲隔著薄膜變得沉悶，"你他媽——又騙我！"
在氣泡即將升空的剎那，甦墨突然沖向白羽。他隔著薄膜，在眾人驚愕的目光里用力抱住了她。
"對不起。"甦墨的嘴唇貼著薄膜顫抖道，"這次……真的要說再見了。"
他迅速抽身後退，膜徹底閉合的瞬間，他看見白羽的銀眸泛起水光，那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落淚。
塔身開始劇烈震動。穹頂裂開蛛網般的縫隙，碎石簌簌落下。甦舟的劍氣自動護體，將墜石劈開。他看向甦墨，聲音發緊︰"少主？"
氣泡緩緩上升，帶著四人朝塔頂裂縫飄去。華 瘋狂捶打薄膜，白羽的銀眸死死盯著甦墨，嘴唇開合，卻傳不出聲音。
甦墨仰頭看著他們，南離星拍打著薄膜，看著自己的姐姐南離月，滿臉驚慌。
"抱歉。"甦墨大聲說，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听見。“只有這樣你們才能活下去。”
南離月突然拽住甦墨的衣領︰"你到底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