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谷中不時有上升氣流噴涌而出，帶著刺鼻的硫磺味。四人等待一股足夠強的氣流，同時發射鉤爪。鉤爪拖著特制繩索飛向對面，牢牢釘入岩壁。
“走！”甦墨率先滑下裂谷。
黑色霧氣立刻包圍了他。視野降至最低，耳邊充斥著詭異的低語。右眼的晶體自動調節，勉強能看清五米內的環境。
滑到一半時，繩索突然劇烈晃動。甦墨抬頭，看到一只翼展超過十米的飛行異獸正在啄咬繩索。
“加速！”他在通訊器中低喝。
四人加快下滑速度。飛行異獸窮追不舍，尖銳的喙部離甦墨頭頂越來越近。就在它即將得手時，華 突然松開繩索，身體在空中詭異地折返，匕首刺入異獸的眼窩。
異獸慘叫一聲，失去平衡墜入深淵。華 抓住下墜的繩索末端，借力蕩向對面岩壁。
當四人全部踏上異獸佔領區的土地時，天塹防線已經遠在三百公里之外。
甦墨回頭看了一眼裂谷對面隱約可見的鋼鐵城牆，轉身走向更加荒蕪的深處︰“走吧。”
黑霧像粘稠的液體一樣包裹著四人。甦墨的靴底踩在龜裂的土地上，發出細微的碎裂聲。右眼的青色晶體在黑暗中泛著微光，視野被壓縮到不足十米。
“東北方向兩公里有熱源反應。”唐彬的眼鏡片上劃過一串數據，“體型……很大。”
華 的金瞳收縮成一條細線︰“異獸？”
“不確定。”唐彬調整鏡片焦距，“能量讀數超過標準閾值三倍。”
白羽的左手按在劍鞘上，拇指頂起劍格。十三道劍意在鞘內流轉，隨時可以爆發。
甦墨的無妄刀微微震顫。刀身上的雷紋亮起又熄滅，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他打了個手勢，四人呈菱形隊形緩慢前進。
地面開始輕微震動。起初像是遠處的地震余波，隨後越來越強烈，碎石在地面上跳動。甦墨抬手示意停下，右眼的晶體調整焦距。
黑霧突然被撕開。
一頭龐然大物出現在五十米外。它直立行走，身高超過十五米，全身覆蓋著暗金色的角質層。粗壯的前肢垂到膝蓋，末端是六根半米長的利爪。頭顱呈三角形，三對猩紅的眼楮呈扇形排列。
“金剛巨猿。”唐彬的聲音繃緊，“皇級初階。”
巨猿的三對眼楮同時鎖定四人。它張開嘴，露出交錯如匕首的獠牙，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聲浪掀起塵土，周圍的枯樹攔腰折斷。
“散開！”甦墨的無妄刀出鞘。
巨猿的重拳砸在四人剛才站立的位置。地面塌陷，沖擊波將甦墨掀飛出去。他在半空調整姿勢，刀鋒劃過巨猿手腕，卻只在角質層上留下一道白痕。
華 的身影出現在巨猿背後。匕首刺向後頸，卻在接觸皮膚的瞬間被彈開。巨猿反手一揮，華 勉強用空間跳躍避開，但余波仍將他震得吐血。
白羽的劍光斬向巨猿膝蓋。金屬性靈氣在劍鋒上凝聚，這次終于切開一道傷口。暗紅色的血液噴涌而出，帶著腐蝕性，地面被燒出一個個坑洞。
巨猿吃痛，抬腳踩向白羽。她急速後撤，原先站立的地面被踩出一個兩米深的腳印。
唐彬的眼鏡片瘋狂刷新數據︰“角質層厚度超過一米，弱點在眼楮和口腔！”
甦墨的無妄刀雷光大盛。他躍起五米高，刀鋒直取巨猿左側的三只眼楮。巨猿抬手格擋，雷光在角質層上炸開，只留下焦黑的痕跡。
“牽制住它！”甦墨落地翻滾，避開橫掃而來的巨爪。
華 的金瞳旋轉到極致。他雙手按地，巨猿周圍的空間開始扭曲。無形的力量撕扯著巨猿的皮膚，角質層上出現細密的裂紋。
巨猿暴怒，雙拳捶胸。聲波震碎了空間扭曲，華 悶哼一聲，眼角滲出血絲。
白羽趁機發動劍技。十三道劍意合為一體，化作三米長的銀色巨劍，刺入巨猿膝蓋的傷口。劍鋒一路向上切割，直到大腿根部才被卡住。
巨猿發出痛苦的嚎叫。它抓住劍身，硬生生將銀劍拔出，連帶扯出一大塊血肉。傷口處迅速凝結出一層晶體，止住了流血。
“再生能力！”唐彬大喊，“不能給它恢復時間！”
甦墨的無妄刀插入地面。雷光順著地縫蔓延，在巨猿腳下爆發。青紫色的雷柱沖天而起，將巨猿籠罩其中。角質層在高壓電流下開始碳化，剝落。
巨猿掙脫雷柱，全身冒著黑煙。它突然四肢著地，以驚人的速度沖向唐彬。唐彬的時間減速只生效了半秒就被沖破，巨猿的利爪已經近在咫尺。
“砰！”
白羽用劍身硬接了這一爪。精鋼打造的劍身彎曲成夸張的弧度，她整個人被拍飛出去，撞斷三棵枯樹才停下。
甦墨趁機躍上巨猿後背。無妄刀對準後頸的裂紋全力刺入。刀身沒入半米深，暗紅色的血液噴濺而出。巨猿瘋狂扭動，甦墨被甩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巨猿拔出背上的刀，隨手扔向遠處。它開始狂暴化，體型又膨脹了一圈。三對眼楮完全變成血紅色，嘴角滴落的唾液腐蝕著地面。
“它要拼命了！”華 擦去嘴角的血，“再來一次空間撕裂！”
唐彬的眼鏡片突然亮起紅光︰“不行！你的瞳孔已經出血了！”
巨猿雙拳砸地。地面龜裂，沖擊波呈扇形擴散。四人同時被震飛，甦墨在空中調整姿勢，落地時右臂傳來劇痛——骨頭可能裂了。
白羽勉強站起，左臂無力地垂著。華 的空間跳躍變得不穩定，幾次閃現都偏離了目標位置。
巨猿開始沖鋒。十五米高的身軀像一座移動的小山，每一步都讓地面震顫。
甦墨突然沖向巨猿。在即將相撞的瞬間，他的右眼晶體爆發出刺目的青光。鎖魂棺紋從脖頸蔓延至整張右臉，皮膚下浮現出青黑色的紋路。
“轟！”
甦墨的拳頭與巨猿的利爪對撞。沖擊波掀翻了方圓三十米的地皮。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他竟然擋下了這一擊。
巨猿的三對眼楮同時收縮。它感受到了一種來自本能的恐懼——這個渺小的人類體內，有什麼東西正在甦醒。
甦墨的第二拳擊中巨猿胸口。角質層像脆弱的玻璃一樣碎裂。第三拳打在腹部，暗紅色的內髒碎片從巨猿口中噴出。
巨猿踉蹌後退，眼中第一次露出恐懼。它轉身想逃，卻被一道銀光貫穿後腦，白羽用斷劍發起了最後一擊。
皇級異獸轟然倒地，震起一片塵土。甦墨跪在地上，右眼的青光漸漸消退。鎖魂棺紋縮回衣領下方，皮膚上的青黑色紋路也消失了。
"那是......"華 的金瞳微微顫抖。
白羽的斷劍掉在地上。她的銀眸緊盯著甦墨的後背——那里隱約浮現出一口黑棺的虛影，轉瞬即逝。
唐彬一瘸一拐地走過來︰“能量讀數......剛才那一瞬間達到了皇級。”
甦墨沒有解釋。他吃力地站起身，走向巨猿的尸體。無妄刀插在遠處，刀身上的雷紋已經黯淡。
黑霧突然翻涌起來。遠處傳來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這地方竟然有活人……”華 的金瞳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