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塹防線，中央指揮室。
青銅光幕上跳動著數十個監控畫面，諸葛機的手指在虛空中輕點，每一個畫面都迅速放大、縮小，最終定格在城牆北線第七偵查隊的接引記錄上。
“最後出現的位置是北線外圍哨塔，之後信號全消失。”金無極站在一旁，金色長劍斜倚在肩頭，眉頭緊鎖，“趙寒那邊怎麼說？”
“趙寒聲稱從未派出過接引小隊。”諸葛機咳嗽兩聲，“第七偵查隊全員都在駐地，沒人離開過。”
“偽造身份？”金無極眯起眼。
“不，接引程序通過了天塹的權限驗證。”諸葛機調出數據流，指向其中一段加密代碼，“有人篡改了系統指令，讓他們的通行令顯示為合法。”
金無極沉默片刻，突然冷笑︰“夏家？”
“夏家沒這個本事。”諸葛機搖頭，“能繞過天塹的中央防御系統，也就那麼幾個人。”
“青衫？”
“他沒必要。”諸葛機關閉光幕，青銅印碎片在掌心微微發燙，“更有可能是我們不知道的勢力。”
金無極的手指在劍柄上敲擊兩下︰“繼續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
北線戰區，夏家駐地。
夏鐘站在訓練場中央，腳下的合金地面早已熔化成赤紅的岩漿池。他的火焰飛刀懸浮在身側，刀身上的紋路如同活物般蠕動。
“還沒找到？”他聲音低沉，壓抑著暴怒。
陰影中，一道人影單膝跪地︰“所有偵查隊都派出去了，但緩沖區太大，異獸活動頻繁，搜索進度緩慢。”
夏鐘的瞳孔微微收縮，周圍的溫度驟然升高，岩漿池翻涌起數米高的浪濤。
“繼續找。”他咬牙，“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甦墨挖出來！”
......
距離天塹防線三百公里地帶，被人稱為緩沖區——人類與異獸的交戰地帶，布滿廢棄哨塔和戰壕的死亡區域。腐殖質層散發著刺鼻的腥臭。
甦墨蹲在一棵枯樹後，右眼的青色晶體調節到最暗狀態。前方三百米處，三頭狼形異獸正在撕扯一具人類尸體。異獸肩高超過兩米，背部生著骨刺，獠牙間滴落的唾液腐蝕著地面。
“骨刺狼，S級。”唐彬的鏡片閃過一串數據，“嗅覺範圍五百米，听覺敏銳。”
華 的金瞳在陰影中微微發亮︰“繞不過去。”
白羽的左臂纏著繃帶，右手按在劍鞘上︰“速戰速決。”
甦墨從戰術腰包里取出四枚金屬片，分給每人一片︰“含在舌下，能干擾異獸的嗅覺感知。”
金屬片入口，一股鐵銹味在口腔蔓延。甦墨打了個手勢，四人同時散開。
骨刺狼突然停止進食，三顆頭顱同時轉向不同方向。中間那頭狼的鼻孔擴張，噴出兩股白氣。
華 最先出手。他的身影從狼群正上方憑空出現，匕首劃出一道金光，直取左側狼的眼球。骨刺狼反應極快，頭顱一偏，匕首只劃破了耳尖。
受傷的狼發出刺耳嚎叫，聲波震得周圍枯樹簌簌作響。右側的狼撲向華 落點，卻被突然出現的銀色劍光逼退，白羽的劍刺入它前肢關節，帶出一蓬腥臭的血液。
甦墨沒有參與圍攻。他的無妄刀插在地上，雙手結印，一縷縷雷光順著地面蔓延，在狼群周圍形成一個隱蔽的雷圈。
唐彬站在戰圈外，眼鏡片上數據流瘋狂刷新︰“左側狼的骨刺間隙是弱點！”
華 的身影再次消失，這次出現在左側狼腹下。匕首上挑，精準刺入骨刺之間的軟肉。狼發出淒厲慘叫，腹部噴出暗綠色體液。
受傷的狼群徹底狂暴。中間那頭狼的骨刺突然脫離身體，如同箭矢般射向四周。一根骨刺擦過唐彬肩膀，帶出一線血珠。
“收網。”甦墨低喝。
地面突然亮起青紫色雷光。預先埋設的雷圈爆發，三道雷柱沖天而起，將三頭狼困在中央。白羽的劍趁機刺入中間狼的咽喉，華 的匕首則貫穿了右側狼的眼窩。
戰斗結束得很快。甦墨拔出無妄刀，刀尖挑開狼尸胸口，取出一顆還在跳動的綠色晶核︰“走，血腥味會引來更多。”
四人迅速離開戰場。唐彬的鏡片切換成地形掃描模式︰“往西北方向兩公里有地下溶洞，可以暫時休整。”
......
溶洞內部潮濕陰冷。華 用匕首削下一塊岩石，在洞口布置了一個簡易的空間扭曲陷阱。
白羽檢查左臂傷勢，繃帶已經被血浸透。她撕開布料，露出下面猙獰的傷口，肌肉組織呈現不正常的灰白色，邊緣處還在緩慢腐爛。
“尸毒未清。”唐彬取出醫療包，“需要再次淨化。”
甦墨半跪在白羽身前，無妄刀橫置膝上。他右手按在傷口邊緣，左手引動刀身雷光。細如發絲的雷弧滲入傷口，與灰白色物質發生激烈反應。白羽咬緊牙關，額頭滲出冷汗，但一聲不吭。
“忍一下。”甦墨的雷光加大輸出。
傷口處騰起一股黑煙，腐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脫落，新鮮血肉開始再生。唐彬立刻敷上藥膏，用干淨繃帶包扎好。
華 從洞外回來，金瞳在黑暗中格外醒目︰“三十公里外有巡邏隊，配備了熱成像儀。”
甦墨取出戰術平板，調出緩沖地帶地圖︰“我們在這里。”他劃出一條曲折路線，“避開所有軍事哨站，從這片沼澤穿過去。”
唐彬推了推眼鏡︰“沼澤里有瘴氣和泥龍。”
“比人類好對付。”華 舔了舔匕首上的血跡。
白羽試著活動左臂︰“什麼時候出發？”
“兩小時後。”甦墨收起平板，“輪流休息。”
夜幕降臨，沼澤升起濃霧。
四人排成一列，踩著唐彬標記的安全路徑前進。每走一步，腳底的淤泥都會泛起氣泡，散發出腐敗的甲烷味。
“停。”唐彬突然舉手。
前方霧氣中，隱約可見一根"枯木"橫在路中央。但唐彬鏡片顯示，那東西有微弱的熱源反應。
唐彬的鏡片切換模式︰“泥龍幼體，體長六米，處于休眠狀態。”
華 做了個割喉的手勢。甦墨搖頭，指了指右側一條岔路。四人緩慢移動，盡量不發出聲響。
就在他們即將繞過"枯木"時，唐彬腳下的淤泥突然塌陷。他的身體一歪，手杖戳入泥中，發出"噗"的一聲輕響。
"枯木"猛地彈起，露出下面布滿利齒的巨口。泥龍幼體的皮膚瞬間從灰褐色變成鮮艷的橘紅色，這是攻擊狀態的標志。
“跑！”甦墨的無妄刀斬出一道雷光，暫時阻擋泥龍撲擊。
四人沖向沼澤深處。泥龍在後方窮追不舍，龐大的身軀在淤泥中游動如飛。更糟糕的是，動靜驚醒了附近其他泥龍，水面開始劇烈翻騰。
“分開走！”甦墨改變方向，主動吸引最大那條泥龍的注意。
華 拽著唐彬跳上一塊露出水面的岩石。白羽的劍光斬斷一條試圖偷襲的泥龍尾巴，借力躍到另一塊岩石上。
甦墨被三條泥龍圍住。無妄刀的雷光在水中傳導，電得泥龍不斷抽搐，但這些生物對電擊有很強的抗性。一條泥龍突然甩尾，擊中甦墨後背，將他打飛出去。
他在半空調整姿勢，刀尖點在水面，借力翻上一棵枯樹。泥龍們圍住樹干，開始猛烈撞擊。枯樹搖搖欲墜，根系正在松動。
“甦墨！”白羽的劍光從遠處飛來，斬瞎一條泥龍的眼楮。
華 不知何時出現在甦墨頭頂的樹枝上︰“抓緊了！”
他的金瞳旋轉到極致，周圍空間開始扭曲。下一秒，兩人同時消失在原地，出現在五十米外的安全地帶。
泥龍失去目標，開始互相撕咬。四人趁機脫離戰場，鑽進一片茂密的蘆葦叢。
“還有一百二十公里。”唐彬檢查定位儀，“按照這個速度，至少還要兩天。”
甦墨抹去臉上的泥水︰“改走地面。”他指向遠處隱約可見的山脈輪廓，“從岩壁上走，避開沼澤和巡邏隊。”
......
第三天黎明，四人終于抵達緩沖地帶邊緣。
眼前是一道深不見底的裂谷，對面就是異獸佔領區。裂谷寬度超過百米，谷底涌動著黑色霧氣，隱約傳來詭異的嘶吼聲。
“沒有回頭路了。”華 的金瞳映出對面荒蕪的土地。
唐彬組裝好最後一枚信號***︰“天塹的監控系統再也找不到我們了。”
白羽的劍鞘輕輕點地︰“怎麼過去？”
甦墨從背包取出四枚鉤爪︰“利用氣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