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塹防線，中央戰區。
青銅大殿內，三道身影立于虛空光幕前。
諸葛機胸口的血洞已經愈合，但臉色依舊蒼白。他手中的青銅印碎片懸浮在身前，裂紋中滲出絲絲縷縷的青光。
“莫老傳訊，那叫甦墨的如果在天塹出事，千機壘將搬離炎夏國。”金無極的金色長劍插在地面，劍身上的龍紋黯淡無光，“他明知道夏家不會善罷甘休。”
光幕另一側，青衫背對二人，手中長劍輕點地面。他的聲音很淡，卻讓整個大殿的溫度驟降︰“你們是在怕嗎？”
諸葛機咳嗽兩聲︰“不是怕莫老......是怕君豪那個瘋子。”
大殿突然陷入短暫的死寂。
光幕上的數據流停滯了一瞬，仿佛連天塹的防御系統都在回避這個名字。
“三十年前，君豪剛踏入鎮國級。”青衫突然開口。
“但目前根據他出手的實力。”諸葛機苦笑，“更強了。”
光幕上彈出實時畫面——天劍台上，君豪一刀斬碎天機印的場景循環播放。那一刀過後，連天塹的監測符文都出現了短暫的紊亂。
青衫終于轉身。他的臉籠罩在陰影中，只有一雙眼楮亮得駭人︰“所以？”
“所以甦墨不能死在天塹。”金無極沉聲道，“至少不能死在我們眼皮底下。”
“夏家那邊？”
“夏鐘已經收到消息。”諸葛機調出另一段影像——夏鐘站在訓練場中央，腳下的合金地面熔化成赤紅的岩漿，“他想在‘闖關’時動手。”
青衫的目光掃過影像，在夏鐘胸口停頓了一瞬。
“讓他們去北線吧。”青衫突然道。
金無極皺眉︰“北線是夏家的地盤。”
“所以才讓他們去。”青衫的聲音里帶著冰冷的嘲諷，“夏家想報仇，就自己動手。君豪要發瘋，也該先找夏家。”
諸葛機與金無極對視一眼，同時點頭。
光幕熄滅前，青衫最後說了一句︰“難道你們不想再進一步嗎？”
......
五日後，北線戰區外圍。
甦墨站在懸崖邊緣，右眼的青色晶體微微收縮。
眼前是一片望不到盡頭的鋼鐵城牆，高度超過千米，表面布滿密密麻麻的符文。城牆頂端懸浮著數萬座巨型炮台，炮口對準牆外——那里是翻滾的黑霧，隱約可見無數龐大的陰影在其中蠕動。
“這就是天塹？”華 的金瞳映出城牆上的血跡——那些血跡早已干涸，卻依舊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波動，顯然來自某種恐怖的存在。
白羽的劍微微震顫。她的銀眸倒映著城牆外的黑霧，十三道劍意在鞘內躁動不安。
唐彬的鏡片瘋狂刷新數據︰“城牆厚度超過五百米，內部嵌有異晶矩陣。根據能量讀數，至少能抵擋皇級異獸的全力沖擊。”
甦墨的目光沿著城牆移動。在視線的盡頭，一道巨大的裂痕貫穿了整個牆體，裂痕處閃爍著不穩定的紅光，像是某種活物在呼吸。
“那是‘缺口’。”身後突然傳來聲音。
一個穿著黑色制服的年輕軍官不知何時出現在眾人身後。他的左臂是機械義肢，右眼戴著戰術目鏡，胸口別著北線戰區的徽章。
“三個月前，一頭皇級異獸撞出來的。”軍官指了指那道裂痕，“青衫鎮國親自坐鎮，才沒讓防線崩潰。”
華 眯起眼楮︰“你是？”
“北線第七偵查隊，姜林。”軍官的機械臂展開，投影出通行許可，“奉命接引各位前往北線基地。”
投影右下角有一個不起眼的夏字徽記。
白羽的劍鞘輕輕點地，十三道劍意悄然鎖定姜林。
甦墨右眼的晶體映出姜林體內能量流動——御氣境初期，但能量回路中有明顯的改造痕跡，顯然是星耀科技的手筆。
“帶路。”甦墨道。
姜林轉身時，機械臂的關節發出輕微的 嗒聲。他的戰術目鏡閃過一道紅光，但很快熄滅。
眾人跟隨姜林走向城牆底部的通道。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那股撲面而來的血腥氣。城牆表面的符文不時亮起，每一次閃爍都伴隨著遠處黑霧中的嘶吼。
通道內部是垂直的升降平台。隨著平台上升，透過玻璃外牆可以看到城牆內部的構造——無數合金骨架間填充著某種生物組織，那些組織像活物般蠕動，表面浮現出血管般的紋路。
“生物合金。”姜林注意到眾人的目光，“星耀科技的產品，能自我修復。”
唐彬的鏡片對準那些生物組織︰“基因序列與異獸相似度87%......他們用異獸細胞培育建築材料？”
姜林沒有回答。
平台升至八百米高度時，一陣劇烈的震動突然傳來。玻璃外，黑霧劇烈翻涌，一只直徑超過百米的巨爪探出，重重拍在城牆上。
“敵襲！”姜林的戰術目鏡瞬間亮起紅光。
警報聲響徹整個通道。城牆表面的符文全部亮起，凝聚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巨爪與屏障相撞，沖擊波將黑霧撕開一道口子，露出後面若隱若現的龐大身軀——那是一只類似蜈蚣的怪物，每一節軀干上都長著人臉。
“皇級異獸‘百面’。”姜林的機械臂彈出武器模塊，“不用擔心，它突破不了......”
話音未落，怪物的人臉同時張開嘴。刺耳的尖嘯聲中，屏障出現蛛網般的裂紋。
白羽的劍瞬間出鞘。華 的匕首泛起金光。唐彬的鏡片切換成戰斗模式。
甦墨按住無妄刀，右眼的晶體鎖定怪物的核心——在第三節軀干的內部，有一顆跳動的心髒。
就在眾人準備出手時，一道青光從天而降。
那是一柄劍。
劍光掠過，怪物的百張人臉同時凝固。下一秒，龐大的身軀沿著光滑的切口一分為二，腥臭的血液暴雨般傾瀉而下，卻在觸及城牆前被符文蒸發。
劍光回轉，落在城牆頂端。持劍者背對眾人，青衫在風中獵獵作響。
“青衫鎮國......”林夜的機械臂微微顫抖。
那人沒有回頭，只是抬手一揮。碎裂的屏障重新凝聚，黑霧中的騷動立刻平息。
升降平台繼續上升，最終停在城牆頂端。
走出平台的那一刻，華 的金瞳驟然收縮。
城牆之外，是地獄。
目力所及之處，大地布滿縱橫交錯的裂痕，每道裂痕中都涌動著黑霧。無數異獸的尸體堆積成山，有些還在抽搐。更遠處，三頭山岳般的黑影正在圍攻一座孤峰，峰頂站著個渺小的人影，每一次出手都帶起漫天血雨。
“那是玄武戰區的‘鐵手’。”姜林指向孤峰，“他在清理上周獸潮的殘余。”
白羽的銀眸倒映著天際線——那里有一道貫穿天地的血色光柱，光柱周圍盤旋著無數飛禽類異獸。
“天塹缺口。”姜林的聲音低沉，“四大鎮國輪番鎮守，已經三年了。”
甦墨右眼的晶體微微閃爍。在常人看不見的層面，整個天塹防線上空籠罩著一層血色天幕，天幕上布滿裂痕，最嚴重的一處正在滴落黑色液體——那些液體落地後立刻化作小型異獸，又被城牆上的炮火轟碎。
“跟我來。”姜林轉身走向城牆內側。
內側的景象同樣震撼。
數以萬計的戰士在訓練場上廝殺，怒吼聲與兵器踫撞聲響徹雲霄。半空中懸浮著數十個全息投影，每個投影都在實時播放不同戰區的戰斗畫面。最中央的巨型投影上，一行血色數字不斷跳動——【距離下次獸潮︰7天4小時22分】
“北線基地在地下。”姜林指向城牆底部的一處入口，“統領已經在等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