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明的扇子“啪”地合上，在掌心敲出清脆的聲響。“想要進遺葬，得先拿到白無涯拍下的那枚黑晶。”他眯起眼，“不如甦兄去討要？畢竟......”扇尖點了點甦墨的肩膀，“準女婿總好說話些。”
甦墨滿臉通紅，自己跟白羽此刻卻成了調侃的由頭。
“我和白羽......”
“知道，知道。瞎子都看得出來。”諸葛明擺擺手，黑白道袍在晨光中格外扎眼，“但眼下只有這條路。”
莫老的煙斗在門框上磕了磕︰“那老狐狸精得很，怕是早算到有人要搶。”
“所以得快。”諸葛明起身，袖中滑出三枚銅錢落在桌面，排成一線，“午時前出發，還能趕上白家的午膳。”
銅錢突然震顫起來。諸葛明臉色驟變，一把按住其中一枚︰“等等——”
門被推開，魏芊倚在門框上，七彩瞳孔在晨光中流轉。她今天穿了件素白長裙。
“小主人。”她歪著頭，“我要走啦。”
甦墨的斷刃"鏘"地歸鞘︰“去哪？”
“回家呀。”魏芊蹦進來，裙擺掃過地上的酒壇碎片，“墟幻燼蝶的誕生之地。”
諸葛明的銅錢"叮當"落地。莫老猛地直起身，煙斗里的火星濺到手背上都渾然不覺。
“你瘋了？”莫老啞著嗓子，“那地方連君豪都不敢硬闖！”
魏芊的指尖繞著發尾打轉︰“所以才要去。”她突然湊到甦墨面前，鼻尖幾乎貼上他的下巴，“走之前送小主人個禮物。”
七彩光暈從她瞳孔中溢出，在空氣中凝結成一只半透明的蝴蝶。蝴蝶翅膀上的紋路與甦墨額頭處的鎖魂棺紋有七分相似。
“穩住心神。”魏芊命令道。
蝴蝶飛入甦墨額頭。沒有實體的觸感，只有一縷冰涼的氣息透入。在氣息進入的瞬間，兩千余座墳墓同時震顫，魏彤的琉璃墓碑青光暴漲，將暴動的能量盡數鎮壓。
“奴役印記。”魏芊退後兩步，滿意地看著甦墨額頭新浮現的蝶形紋路，“被奴役之人或許對你有用。”
甦墨按住發燙的鎖魂棺紋︰“誕生之地在哪？”
魏芊的裙擺無風自動。她轉身望向北方，瞳孔中的七彩光暈突然變得粘稠︰“人類把那里叫做——永夜。”
諸葛明的銅錢突然立起，又"啪嗒"倒下。莫老的煙斗掉在地上，滾到牆角。
“君豪很強，我承認！”魏芊忽然笑起來，笑聲里帶著諷刺感，“在永夜，有他那種實力的不少。”
窗外的晨霧突然凝結成冰晶。魏芊的裙擺開始結霜，細小的冰碴順著她的發絲蔓延。
“異獸分兩種。”她豎起一根手指，指尖結出冰花，"普通異獸靠吞噬進化，然後蠶食人類，抑制神經毒素，也就是你看的到的黑霧，就像你們獵殺的那些。”第二根手指豎起，冰花突然變成幽藍色，“另一種是第一批異變的......我們叫它"初代種"。”
房間溫度驟降。
“君豪殺過初代種，在永夜之外。”魏芊的瞳孔完全變成了七色，“而我這次要去的地方......”她突然打了個寒顫，“就有一頭初代種。”
甦墨的斷刃嗡鳴起來。鎖魂棺紋自發亮起，抵抗著突如其來的寒意。
“初代種有多少？”他問。
魏芊歪著頭想了想︰“活著的——七頭！”她突然伸手點了點甦墨的眉心，“你體內那個魏彤，不簡單，她只不過是換了一種活法，對你而言，有益無害。”
魏彤的琉璃墓碑青光流轉，墓碑上透明得身體轉身，好似感受到了什麼。看向魏芊。”
諸葛明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他袖中的銅錢全部飛出，在面前排成防御陣型︰“大人，這些話......”
“嚇到你了？”魏芊眨眨眼，冰霜瞬間褪去，“放心啦，初代種基本都在睡覺。”她轉身走向門口，裙擺上的冰晶簌簌掉落，“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遺葬里的東西醒了。”魏芊回頭一笑，這個笑容突然變得極其陌生，像是某種更古老的存在借她的臉在笑，“畢竟......那里埋著的可不是人類。”
門關上時，最後一粒冰晶在陽光中蒸發。諸葛明撿起銅錢，發現每一枚都結著薄霜。
“她剛才......”諸葛明的聲音有些發抖，“是不是說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莫老彎腰撿煙斗，手抖得三次都沒抓穩︰“初代種......媽的，老子寧願不知道這些。”
“去白家。”他突然說。
諸葛明愣了一下︰“現在？”
“正午前趕到。”甦墨抓起斷刃，“你剛才不是說......”
“我說趕上午膳！”諸葛明手忙腳亂地收拾卦盤，“但白無涯那老狐狸......”
莫老突然把煙斗砸在牆上︰“等等！那丫頭說遺葬里不是人類是什麼意思？”
沒人回答。甦墨已經走出門外，斷刃在陽光下泛著冷光。諸葛明小跑著跟上，道袍下擺還沾著冰碴。
白家祖宅在千機壘東南三十里，一座依山而建的黑瓦院落。兩人趕到時，正午的陽光將門前的石獅照得發亮。守門的白家武者看見甦墨，猶豫片刻還是放行了。
穿過三道回廊，白羽站在練武場邊擦劍。見到兩人，銀眸微微眯起︰“父親在書房。”
“他知道我們要來？”諸葛明驚訝道。
白羽微微點頭︰“他就等你們上門。”
書房門開著。白無涯正在泡茶，熱氣蒸騰中看不清表情。桌上擺著那個鉛灰色的金屬匣子，匣蓋微微開啟，漏出一線黑光。
“為這個來的？”白無涯頭也不抬。
甦墨的視線釘在匣子上。他能感覺到丹田處的氣旋開始加速，與匣中泄露的氣息產生共鳴。
“遺葬要開了。”諸葛明上前一步，“前輩拍下......”
“是要送人的。”白無涯突然打斷。他推來一杯茶，水面映出甦墨緊繃的下頜線，“但不是給你們。”
書房突然安靜得可怕。練武場上的劍風聲隱約可聞，白羽的銀眸在門邊一閃而過。
“說條件吧。又不是沒合作過，”甦墨直接問。
白無涯的手指在匣蓋上敲了敲︰“兩件事。”
“第一，帶我白家幾人進遺葬。”
“第二......”他忽然抬眼，目光如劍，“活著回來。”
“成交。”甦墨伸手去拿匣子。
白無涯突然按住他的手︰“你知道為什麼拍賣會上，夏家不抬價嗎？”
甦墨的手腕紋絲不動︰“等你拍下再搶？”
“因為這種盒子有兩個。”白無涯松開手，“夏家手里也有一個，那是鑰匙。”
盒子入手的瞬間，逆呼吸法瘋狂運轉
“夏妍帶著鑰匙去了遺葬。”白無涯合上金屬匣子。“斬草除根的道理，你應該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