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能收集瓶子上的裝置發出"滴"的一聲輕響，華 按下停止鍵。金屬瓶表面浮現出淡藍色的刻度，已經接近滿格。
“應該夠治愈白羽了。”華 擦了擦額頭的汗，轉頭看向正在整理工具的甦墨，“指揮部剛發來消息，白洛天將軍要見我們。”
甦墨的手停頓了一下。他抬頭望向帳篷外，夕陽正緩緩沉向地平線，將整個防區染成血色。
“知道了。”他繼續低頭收拾器械，金屬踫撞聲在帳篷里格外清晰。
魏芊坐在角落的箱子上，指尖輕輕摩挲著一塊半透明的晶石。她的皮膚在夕陽映照下呈現出不正常的狀態，隱約能看到下面流動的七彩光暈。
“甦墨。”她突然開口，聲音很輕，“能陪我去看日落嗎？”
華 的動作頓住了。他看了看魏芊，又看向甦墨，識趣地抱起記錄板往外走︰“我去交今天的報告。”
帳篷里安靜下來。甦墨把最後一柄解剖刀插回皮套，抬頭看向魏芊。她的眼楮在逆光中呈現出琥珀色的光澤，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
“就今天。”她補充道，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衣角，“明天可能就沒這麼好的天氣了。”
甦墨脫下沾滿血污的白大褂，掛在門邊的釘子上。他走到魏芊面前，伸手想扶她起來，卻在踫到她手臂的瞬間僵住了——他摸到的不是溫熱的皮膚。
“好！”他收回手，聲音有些啞。
他們沿著防區外圍的土坡慢慢往上走。魏芊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甦墨保持著半步的距離，目光始終落在她微微搖晃的背影上。
坡頂有塊平坦的岩石，表面還殘留著白天的余溫。魏芊坐下來，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甦墨挨著她坐下，霜魂刀橫放在膝頭。
夕陽已經沉到城牆缺口處，將斷裂的金屬支架拉出長長的影子。遠處焚燒異獸尸體的濃煙被染成橘紅色，像一條扭曲的絲帶飄向天際。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魏芊突然說，“就覺得你很特別。”
甦墨轉頭看她。夕陽的光透過她耳邊的碎發，在臉頰上投下細密的陰影。
“那時候你站在教室里，神情緊張，眼神卻干淨得嚇人。”魏芊笑了笑，“像只迷路的小狼崽。”
一陣風吹過，帶起細小的沙粒。甦墨看著她的側臉，發現她的睫毛在陽光下幾乎是透明的。
“現在呢？”他問。
魏芊沒有立即回答。她伸出手，讓夕陽的光穿過指縫，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現在啊......”她輕聲說，“現在我覺得，能遇到你真好。”
她的聲音很輕，被風吹得支離破碎。甦墨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怎麼了？”她試圖抽回手，但甦墨握得更緊了。
他說:“對不起，在第三防線我就該留下你，你也不會……”
“這不怪你，你說的對，我有自己的路要走。只不過從一開始就走錯了！”魏芊苦澀的說道。
夕陽沉到了城牆下方，只剩最後一抹金紅色的光暈。魏芊輕輕嘆了口氣，把頭靠在甦墨肩上。
“甦墨，”她閉上眼楮，“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會記得我嗎？”
甦墨的呼吸停滯了一瞬。“不會。”他硬邦邦地說，“因為你不會不在。”
魏芊輕笑出聲。她的發絲拂過甦墨的頸側，帶著淡淡的草藥香。
“真霸道啊......”她的聲音越來越輕，“不過，我喜歡！”
最後一縷陽光消失了。夜幕像一塊厚重的絨布，緩緩覆蓋整個防區。遠處亮起了零星的燈火，像散落的星辰。
白櫻的身影出現在坡下時，最後一縷暮光剛好消失在地平線。她快步走上土坡，作戰靴踩碎了幾叢干枯的野草。
“將軍在指揮部等你們。”她的視線在魏芊靠在甦墨肩頭的姿勢上停留了一瞬，“情況有變。”
甦墨感覺到魏芊的身體微微繃緊。她直起身子，手指無意識地絞緊了衣角。“現在？”
“直升機已經準備好了。”白櫻轉身指向停機坪方向，三盞紅色航標燈正在夜色中規律閃爍，“華 在那邊等你們。”
指揮部設在防區中央的球形建築內。甦墨走進會議室時，白洛天正背對著門站在全息沙盤前。沙盤投影出整個劍鋒防區的地形，十幾個紅點散布在邊緣地帶。
“坐。”白洛天沒有回頭，手指劃過沙盤邊緣，調出一組數據流，“你們發現的實驗基地，技術部門已經完成了初步分析。”
魏芊選了最角落的椅子。她的指尖在扶手上輕輕敲擊，節奏有些紊亂。甦墨注意到她皮膚下的七彩流光比傍晚時更明顯了。
“分析結果如何？”華 開口問道。
白洛天終于轉過身。這位防區總指揮眼下掛著濃重的陰影，制服領口沾著咖啡漬。“不是威爾斯帝國的技術。”他按下遙控器，牆面屏幕顯示出機械蜘蛛的解剖圖，“雖然模仿了他們的技術，但核心架構完全不同。”
白櫻調出另一組圖像︰“我們比對了所有已知勢力的技術特征，沒有匹配項。”
“夏家呢？”甦墨突然問。
會議室安靜了一瞬。白洛天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兩下︰“夏家沒這手段，這群人技術雖然落後，但炎夏國能有此技術實力的只有四大科技公司。”
華 突然說道︰“那些實驗基地明顯在針對……”
“針對防區？不一定。”白洛天打斷他，調出一段監控錄像，“看這個。”
畫面顯示的是他們清理過的某個基地。時間戳顯示在他們離開後六小時，一個模糊的人影出現在廢墟中，收集了某些樣本後迅速離開。
“這個人”白洛天暫停畫面，放大那個身影的右手，“使用的是軍方制式采集器，三年前就停產了。”
魏芊的敲擊聲停了。她抬起頭，深褐色的瞳孔微微收縮︰“同一群人？”
“更麻煩。”白洛天關閉屏幕，“我們查不到任何消息。”
白櫻接過話頭︰“技術組追溯了所有數據鏈，每次傳輸的接收端都在防區內隨機跳躍。最後一次定位在……”她調出地圖，“這里。”
甦墨盯著那個閃爍的坐標，握緊了手中霜魂刀。坐標位置正是螳族聚集地，看來這群人是沖著自己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