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螺旋槳的轟鳴聲撕裂戰場上空的血腥氣，艙門處站著的男人肩章上的將星在炮火映照下泛著冷光。他身形挺拔如劍，面容剛毅，眉宇間與白塵有三分相似，但眼神卻更為銳利，仿佛能洞穿一切。
“白洛天！”錢武祥眯起眼楮，霜天刀上的血痕微微蠕動，“劍鋒防區的最高指揮官。”
白洛天躍下直升機，落地時軍靴踏碎了一塊彈殼。他身後跟著四名全副武裝的軍官，每個人的氣息都不弱于白家二爺。那名使用雙矛的金衣女人快步上前，低聲匯報了幾句，白洛天微微點頭，目光卻始終鎖定在錢武祥身上。
“錢前輩。”白洛天開口，聲音低沉而克制，“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您。”
錢武祥嗤笑一聲︰“怎麼，老子不能來？”
白洛天搖頭，竟微微躬身︰“當年荒野一戰，若非您出手，白某早已死去。這份情，白某一直記得。”
戰場上的千機壘戰士面面相覷。白洛天在劍鋒防區是出了名的鐵血冷酷，何時對人如此恭敬過？
魏芊的黑袍無風自動，七彩絲帶從袖口滑出半截。白洛天的視線立刻轉向她，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縮了一瞬。
“寄體者！”他的聲音比方才冷了幾分，“白家傳來的消息果然不假……”
魏芊輕笑，指尖纏繞著絲帶︰“白指揮官消息靈通啊。不過……”她忽然向前邁了一步，“你怕我？”
空氣驟然凝固。白洛天身後的軍官同時按住武器，而魏芊的絲帶已經無聲無息地懸浮在她周身，七彩流光中隱隱透出危險的氣息。
白洛天抬手制止下屬，面色不變︰“劍鋒防區經不起內耗。只要諸位不破壞防線，你們的私事，白某不會干涉。”
甦墨冷眼旁觀，注意到白洛天說這話時，目光掃過戰場上的異獸尸體——那些被錢武祥一刀斬首的S級縫合獸，以及被魏芊精神控制的裂地獸殘骸。這位指揮官真正在意的，只有防區的存亡。
“白指揮官！”通訊器突然傳來急促的呼叫，“東北7區出現大量飛行種，第三兵團請求支援！”
白洛天按住耳麥，簡短回復︰“調‘鷹隼’小隊過去，啟動對空靈能炮。”說完，他看向錢武祥，“錢前輩若有余力，東北7區……”
“沒空。”錢武祥直接打斷，扛著霜天刀轉身，“老子的人該休息了。”
白洛天也不強求，目光掃過甦墨染血的衣襟和華 腹部的傷口，對金衣女人下令︰“帶他們去C3休息區。”
……
C3休息區是半地下的鋼鐵堡壘，牆壁厚達兩米，門口設有靈能檢測儀。金衣女人——自稱“白櫻”。將他們帶到後就匆匆離去。房間里有六張簡易床鋪，角落堆放著醫療箱和壓縮干糧。
華 一進門就栽倒在床上，腹部的繃帶又滲出血跡。甦墨從醫療箱里翻出凝血劑，扯開他的衣服，傷口深可見骨。
“白家不是都是用劍嗎？”華 咬牙。
甦墨沒回應，將凝血劑直接倒在傷口上。華 悶哼一聲，指甲摳進床板。魏芊走過來，七彩瞳孔微微發亮︰“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甦墨拒絕得干脆，取出縫合針線，“你離他遠點。”
魏芊挑眉，倒也不惱，轉身坐到角落的彈藥箱上，黑袍如流水般垂落。
“我的小主人，跟我說說吧，你是不是通靈者？”魏芊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
甦墨縫合的手微微一頓，針尖在華 皮膚上留下一滴血珠。房間里突然安靜得可怕，只有華 粗重的呼吸聲在回蕩。
“你能看到？”甦墨繼續手上的動作，針線穿過皮肉的聲音清晰可聞。
魏芊的七彩瞳孔泛起漣漪，黑袍下的手指輕輕敲擊著彈藥箱金屬表面。“我看不到。但是我能感覺到。放眼炎夏國精神力層面，能超過我的沒幾個。”
華 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血沫濺到甦墨手背上。甦墨按住他顫抖的肩膀，線頭在齒間咬斷。“別動，還差最後兩針。”
“通靈者能听見亡者的聲音，你卻不能，”魏芊的腳尖點地，身體前傾，“你是通過那本賬本——替他們完成未竟之事。那些執念化作力量，為你所用。”
“想不到一頭異獸懂得不少啊。”錢武祥盤腿坐在門口，刀橫在膝頭。“僅憑這些你就判定他是通靈者？”
魏芊的指尖繞著一縷發絲，“明面上的通靈者只有威爾斯帝國那一位。”但她的目光釘子般釘在甦墨後頸，“可他不如我這小主人啊！”
甦墨打好最後一個結，醫用剪刀 嚓一聲剪斷多余的線。華 的冷汗已經浸透了整張床單，但眼楮死死盯著魏芊。
“說清楚……”甦墨緩緩轉身。
魏芊突然笑起來。這個笑容讓她的臉瞬間褪去魏芊的稚氣，顯出某種非人的妖異。
“你完成不了的遺言，那些靈就會進入你的體內，這些靈平時沉睡在你看到的墳墓里，關鍵時刻……它們會保護宿主。”
甦墨三人同時一驚，事實就是如此。魏芊毫不在意，嘴角依舊掛著笑，“所以我才確定——你額頭的不是鎖魂棺紋，你也不是普通通靈者。”她的指尖突然點向甦墨眉心，“你是"歸棺人"。”
甦墨側頭避開，霜魂刀完全出鞘，雷光在刀鋒上炸開細小的電火花。“再踫我一下，砍了你的手。”
“歸棺人？”華 掙扎著撐起上身，“那是什麼？”
“通靈者中的異類。”錢武祥松開魏芊，表情變得異常凝重，“普通通靈者像水杯，靈用完了就干涸。歸棺人是活著的棺材。”他粗糙的手指突然指向甦墨，“能不斷收集、溫養靈，甚至讓它們進化。”
魏芊整理著被扯亂的黑袍，補充道︰“最重要的是，歸棺人可以短暫讓靈"附體"。最終徹底失去意識，成為它們的軀殼！”
通風管突然傳來金屬震顫聲。所有人瞬間進入戰斗狀態，錢武祥的刀鋒已經抵住通風口。一只機械蜘蛛爬出來，腹部投影出白洛天的三維影像。
“異獸潮第二波來了。”影像里的白洛天背後是炮火連天的城牆，“希望各位協助防守東側缺口。”
投影消失的瞬間，警報聲響徹整個休息區。華 咬牙撕開剛縫好的傷口，鮮血濺在床單上。“媽的……”
“你留下。”甦墨把醫療箱扔給他，霜魂刀歸鞘時發出清越的錚鳴。
魏芊的黑袍無風自動，七彩絲帶從袖中滑出。“不問問我想不想去？”
“你當然會去。”甦墨拉開鐵門，硝煙味立刻灌進房間，“因為我是你主人！”
走廊燈光忽明忽暗，奔跑的士兵在岔路口分流。錢武祥突然按住甦墨肩膀，聲音壓得極低︰“小子，別在戰場上用"那個能力"。”
“老師，是怕我被人盯上？”甦墨看著士兵兵滿是疤痕的手。
“老子是怕你失控。”錢武祥里閃過一絲復雜，“歸棺人最後都會……”
爆炸聲淹沒了後半句話。天花板震落大量灰塵，魏芊的輕笑聲在警報間歇中格外清晰︰“他說得對，歸棺人，最終都變成了移動的棺材——里面裝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