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來的兒子

第16章 事業困境中的堅持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華夏情蹤 本章︰第16章 事業困境中的堅持

    車載屏幕上的消息剛讀完,亞瑟的手指還停在發送鍵上,指尖微微發顫。那封郵件他反復修改了三遍,刪去所有情緒化的字眼,只留下最冷靜的措辭——可即便如此,胸腔里翻涌的悶痛仍像一塊燒紅的鐵,壓得他呼吸發緊。他把手機甩到副駕,動作近乎粗暴,仿佛那不是通訊工具,而是引爆這一切的***。引擎低吼著撕裂夜色,車輪碾過園區入口的減速帶時發出一聲沉悶的撞擊,整輛車如離弦之箭沖進主路。

    紅燈亮起時,他沒踩剎車,方向盤一打,直接靠邊停下。輪胎與地面摩擦出短促的刺響。他抓起後座的外套推門下車,風迎面撲來,帶著秋末特有的凜冽。路燈昏黃,映著他眉骨下那道舊疤,像是歲月刻下的戰痕。

    風從樓道口灌上來,帶著一股陳年水泥的涼氣,混雜著電梯井深處傳來的金屬回音。三樓東側的會議室亮著燈,窗簾半拉,影子貼在玻璃上晃動,像一群無聲爭執的人形剪影。他一步兩級地往上走,皮鞋敲在樓梯轉角發出悶響,每一聲都像是踩在心跳之上。腳步越快,思緒卻越沉︰三個月前恆遠科技突然入場,打著“智慧城市基建服務商”的旗號,以近乎自殺式的價格橫掃區域市場;而他們這家深耕本地政務系統八年的小型企業,竟在一夜之間被逼至懸崖邊緣。

    推開辦公室門時,財務小陳正低頭打字,听見動靜猛地抬頭︰“亞總,您這麼快就回來了?”

    她聲音里的驚訝未落,便已被空氣中的緊張吞噬。亞瑟沒回答,只是把包重重扔在桌上,皮革與木面踫撞出一聲鈍響。“說吧。”他嗓音低啞,“撤單的事。”

    “三家。”小陳聲音發緊,手指不自覺地絞住筆帽,“都是老客戶。系統升級、數據遷移、接口對接——全卡在最後一環。他們說我們響應太慢,已經簽了恆遠的新約。”她說完這句話,喉頭滾動了一下,像是咽下了某種難以啟齒的羞恥。

    亞瑟沒說話,走到她身後看電腦。屏幕右下角不斷彈出合同變更通知,一條接一條,時間戳密集得令人窒息,集中在過去兩小時。他點開最近一份報價單,數字比他們低百分之三十一,服務項卻寫得滿滿當當,甚至承諾“7×24小時駐場支持”“三年免費迭代”。他冷笑了一聲,這根本不是競爭,是圍剿。

    “技術那邊呢?”

    話音未落,電話幾乎是同時響起來的。他接通免提,那邊傳來技術負責人壓低的聲音︰“兩個核心程序員交了辭職信。說是家里有事,但……我覺得是動搖了。今天下午有人私下聯系他們,待遇翻倍,還有期權。”

    亞瑟盯著牆上的項目進度表,那張貼滿彩色標簽的白板曾是他引以為傲的作戰地圖——如今卻像一幅即將崩塌的拼圖。故障修復率98.6%,用戶滿意度連續五個季度全市第一,這些數字此刻顯得如此蒼白。

    “先別批。”他聲音不高,卻像刀鋒劃過寂靜,“所有人八點半前到會議室,我來講清楚。”

    掛了電話,他脫下西裝搭在椅背,領帶扯松了一半,露出頸側一道因長期熬夜而泛紅的舊傷痕。窗外整棟樓只剩這一層亮著,燈光切割開濃稠的黑夜,像一塊浮在海上的孤島,孤立無援,卻又倔強燃燒。

    八點二十七分,人基本到齊了。空氣里有種說不出的滯重,有人翻著文件,有人盯著筆記本屏幕,沒人說話。投影儀嗡嗡啟動,亞瑟站在幕布前,打開南湖街道的數據面板。

    “四十七次故障處理,平均響應八分鐘。”他指著圖表,聲音逐漸清晰,“去年冬天系統大崩潰那次,我們三個小時搶通三百個終端。零下五度,水管凍裂,服務器機房漏水,我和老周穿著雨靴在里面蹲了整整一夜。恆遠做過什麼?他們連一次真實壓力測試都沒跑過。”

    底下有人低聲開口︰“可人家報價低,還有國資背景。咱們拼不過。”

    “那就認輸?”亞瑟猛然看向說話的人,目光如炬,“那之前熬的每一個通宵算什麼?客戶凌晨三點打電話來求助,我們爬起來遠程調試,頂著寒風趕去現場重啟節點,又算什麼?是我們不夠專業?還是我們沒盡力?”

    會議室靜了幾秒,只有空調出風口細微的嘶鳴。

    另一個聲音響起,來自研發組年輕的技術員︰“下一個評審會在後天。演示系統現在還不穩定,參數調不出來。如果再出問題……可能連入圍資格都沒有了。”

    亞瑟關掉PPT,環視一圈。二十多雙眼楮望著他,有疲憊,有懷疑,也有藏不住的期待。他知道他們在怕什麼。怕白干,怕沒回報,怕跟著一個理想主義者走到頭一場空。但他更清楚,一旦信念瓦解,這支隊伍就真的完了。

    “我想問一句——”他緩緩開口,“如果現在散了,我們做過的這些事,是不是就等于沒存在過?南湖街道的老人們不會用智能手機,是我們一個個教他們掃碼登記;城西派出所的警情聯動系統癱瘓四十分鐘,是我們十分鐘內遠程接管;就連市應急辦都說,我們的響應機制是‘最貼近實戰’的。這些東西,能用價格衡量嗎?”

    沒人回答。

    角落里一個老員工站起來,手里捏著合同草案,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道理我們都懂。可房租、工資、服務器費用,哪樣不要錢?你一個人扛得住嗎?”

    話音落下,好幾雙眼楮都盯向亞瑟,像在等待最後的判決。

    他沒立刻回應,而是拉開隨身包,取出一張銀行卡放在會議桌中央。金屬卡面反射著頂燈的光,冷而銳利。

    “這是我名下所有存款,加上房產抵押額度,能撐六個月運營。”他說,語氣平靜得不像在講述自己的命運,“不夠的話,我去借。我不保證一定能贏。但我保證,只要我在,就不會讓任何一個兄弟因為信任我而餓肚子。”

    屋里一下子安靜下來,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小陳低頭記著什麼,筆尖頓了一下,墨跡在紙上暈開一小團陰影。技術負責人坐在後排,悄悄把手機里的辭職草稿刪了,鎖屏後映出他自己略顯憔悴的臉。有人開始翻技術文檔,另一個人掏出本子畫起了優化流程圖,筆尖沙沙作響,像春蠶啃食桑葉。

    亞瑟走到窗邊,拉開一點縫隙。夜風涌進來,吹散了些許沉悶。樓下停車場空蕩蕩的,只有他的車還停在原位,車頂積了一層薄灰,像披著霜雪。遠處城市燈火連綿,廣告牌閃爍不停,而這里,是唯一不肯熄滅的光源。

    “我們現在被人盯上了。”他轉身面對大家,聲音不高,卻穿透每個人的耳膜,“對方有錢,有速度,但他們不知道我們為什麼出發。他們賣價格,我們賣的是責任。他們可以抄我們的代碼,但他們抄不走我們為老人手繪的操作手冊,抄不走我們在暴雨夜里徒步排查線路的身影。”

    “明天起,所有管理層薪資凍結三個月。”他繼續說,“省下的錢全部補進服務鏈。客服響應機制重新梳理,技術組今晚必須拿出演示系統的備用方案。客戶要看到結果,我們就給他們看得見的速度。”

    有人舉手︰“萬一恆遠再壓價怎麼辦?”

    “那就讓他們繼續降。”亞瑟聲音沉了下來,眼神卻愈發明亮,“降到賠本為止。他們燒得起錢,但我們耗得起時間。真金不怕火煉,用戶遲早會知道誰在做事。”

    會議開了將近兩個小時。起初的沉默和質疑慢慢被討論取代。有人提出簡化部署流程,將模塊化組件預裝成標準包;有人建議整合舊模塊提升效率,減少冗余調用。小陳列出了未來九十天的資金調度表,雖然緊張,但還能周轉。一位前端工程師甚至主動提出重構UI交互邏輯,確保演示時零卡頓。

    亞瑟一直站著,襯衫後背滲出汗跡,貼在脊梁上冰涼一片。他喝了口涼透的茶水,嗓子有點沙啞︰“我知道這段時間大家都累。很多人孩子小,家里等著吃飯,我也一樣。但請大家再信一次——不是信我能扭轉局面,而是信我們做的事本身值得堅持。”

    技術負責人忽然開口︰“那個新接口協議,我帶人今晚通宵調。爭取明早六點前跑通第一版。”

    “我也留下。”小陳合上筆記本,“財務這邊需要重新核對幾筆預付款流向,順便整理融資材料。”

    陸續有人表態要加班。亞瑟看著這群面孔,有些是他一起睡過機房的,有些是中途加入但從沒抱怨過的。他們是真正相信這件事能做成的人,而不是追逐風口的投機者。

    十一點多,樓下保安上來提醒關燈時間。亞瑟讓大家先回去休息,自己留下收拾資料。他把銀行卡收進口袋,順手將《逆流》劇本節選塞進抽屜最深處——那是他幾年前寫的創業故事初稿,從未發表,也從未忘記。

    小陳臨走前遞來一份打印件︰“這是剛才會上提到的幾個關鍵節點調整方案,我順手整理了一下。您看看有沒有遺漏。”

    他接過紙張,指尖踫到一滴未干的墨跡,溫熱的,像是剛剛落下的眼淚,又像是某種無聲的誓言。

    “謝謝。”他說,“早點回家。”

    門關上後,辦公室只剩他一人。燈光照在桌面上,映出歪斜的影子。他打開電腦,調出最新的項目日志,在備注欄寫下一行字︰

    全員留崗,共擔風險。

    然後新建一封郵件,收件人是市中小企業服務平台,主題寫著“關于跨區域協同網絡建設的補充說明”。他敲下第一段內容,手指穩定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釘入大地的樁基。

    窗外城市依舊喧囂,車流聲隱隱傳來。某棟高樓的廣告屏切換畫面,一閃而過的是文化宣傳片的片段。鏡頭掠過一位女性演講者的側臉,她說︰“真正的創新,不該被價格戰淹沒。”

    亞瑟沒有抬頭看。

    他只盯著屏幕,把最後一句話敲完︰

    “我們不會退出競爭,因為我們本就是為解決問題而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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