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摩挲著懷里的銀子,聞言抬眼看向崔顥之,眼底亮得像盛了星光︰“看來崔公子是個公正的好官。”
她神色認真,不帶一絲奉承︰“我在祖宅時,听往來的商客說,上京有位崔大人,斷案如神,連積年的懸案都能破。那時我就想,要是能親眼見見這樣的好官就好了,沒想到現在不僅見著了,還成了你的救命恩人呢。”語氣里有崇拜和一絲對自己的調侃。
崔顥之愣了愣,顯然沒料到她會突然說這些。
垂眸,看著袖口的纏枝蓮紋,語氣比平日柔和了些︰“不過是做了分內之事。”
“分內之事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好的。”芷霧輕輕搖頭,聲音放低了些,“我見過不少當官的,要麼貪贓枉法,要麼敷衍了事,哪像你這樣,為了查案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
崔顥之抬眼,正對上少年認真的目光。
那目光清澈又坦蕩,像是能看透人心,讓他莫名有些不自在。
他輕咳一聲,難得多說了幾句︰“我祖父曾說,為官者,當守本心,護一方百姓安寧。我崔家世代受皇恩,我既入了朝堂,便該擔起這份責任,不辜負家族的期望,也不辜負百姓的信任。”
他說這些話時,眼底翻涌著細碎的光,那是對理想的堅定,對信念的執著。
芷霧看著他,心髒又像是被什麼東西攥住了,泛起淡淡的愧疚感。
可她臉上依舊帶著笑,只是那笑意淡了些,聲音也輕了些︰“崔公子說得真好,要是天下的官都像你這樣,就好了。”
崔顥之沒察覺她的異樣,只當她是被自己的話觸動,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會的。”
兩人沉默了片刻,門外忽然傳來丫鬟的聲音︰“裴公子,該換藥了。”
芷霧心頭一緊,身體下意識緊繃,連忙揚聲回道︰“不用了,明日再換吧。”
門外的丫鬟愣了愣,又道︰“府醫說傷口要每日換藥,不然容易感染的。”
“那你先把藥拿進來吧,臨睡之前在換。”
丫鬟听話的走進來,看到大公子也在連忙俯身行禮,將藥放到芷霧床邊後就安靜的退了出去。
芷霧一抬眼見崔顥之一臉不贊同的看著自己。
“這不是還要和崔公子聊聊天嘛,一會兒就換了,而且我看起來是因為怕疼而不換藥的人嗎?”她說得理直氣壯。
崔顥之看著她,想起昨天換藥時她疼得渾身發抖的模樣,一點沒信她的話,只道︰“那也不能拖到明天。我讓丫鬟輕點,若是還疼,你便告訴我。”
“不用不用!”芷霧連忙擺手,“崔公子,你要是沒事的話就先回去吧。我想休息一會兒,等睡覺之前換就行,我保證。”
她趕人的意圖太過明顯,崔顥之挑了挑眉也不戳破,只站起身︰“那你好好休息,別再亂動了。要是有什麼事,就叫外面的丫鬟。”
“知道啦!”芷霧敷衍地點點頭,催促道,“你快走吧。”
崔顥之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走出了房間。
剛走到廊下,他忽然想起自己忘了囑咐芷霧不要私自換藥,府醫說過傷口不能踫水,也不能用力拉扯,她一個人怕是處理不好。
他停下腳步,轉身往回走。走到房門口時,發現門沒關嚴,留了一條縫隙。
輕輕推開門,看見里面的景象,腳步頓住了。
芷霧正背對著門口,趴在床上,費力地解開後背的紗布。她反穿著一件白色的里衣,領口松松垮垮地掛在肩上,露出光潔的後頸和大片脊背。
暖黃色的燭光落在她的背上,勾勒出不同于尋常男子的流暢又縴細的線條。皮膚白皙,在光線下泛著淡淡的光澤,只有傷口周圍纏著一圈白色的紗布,顯得格外刺眼。
她一只手撐著身子,另一只手艱難地往後伸,想要去夠放在床頭的藥瓶。因為用力,後背的肌肉微微繃緊,肩胛骨凸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像蝴蝶的翅膀,脆弱又易碎。
崔顥之站在門口,愣了一下才匆忙收回視線。
他從未見過哪個男子有這樣縴細的脊背,就連那雙手也不似自己那般骨節分明。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握住她的手時,那溫涼柔軟的觸感,以及掌心和指腹那點薄繭,看來裴雲舟在祖宅的生活並不好。
將發散的思維收回,見她還在不顧傷口費力夠著藥,就出聲提醒一下。
芷霧好不容易夠到藥瓶,剛要挖出藥膏,就听見身後傳來一聲輕咳。
她嚇得渾身一僵,手里的藥瓶差點掉在地上。她猛地回頭,就看見崔顥之站在門口,眼神復雜地看著她。
“你……你怎麼又回來了?”芷霧的聲音有些發顫,連忙拉過一旁的被子蓋住自己的後背,臉頰瞬間漲紅,又羞又惱。
崔顥之走進房間,關上了門,語氣平靜︰“我忘了囑咐你不要私自換藥。”
“我就是想試試自己能不能換嘛。”芷霧打著哈哈,低下頭不去看他。
崔顥之走到床邊接過她手中的藥瓶,又拿起一塊干淨的紗布,道︰“你自己換不好,既然不願意讓丫鬟幫你,那就由我來。”
“不用!”芷霧立馬就拒絕,“我自己可以的,就不麻煩崔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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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霧沒辦法,只能乖乖地趴下,心里卻滿意的不行。
她能感覺到崔顥之的氣息離自己越來越近,溫熱的呼吸落在她的後頸上,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將她的反應看在眼里,崔顥之解開她後背的紗布時,動作很輕,生怕踫疼了她。他看著那道猙獰的傷口,眉頭皺了皺。
傷口已經縫合好了,但周圍還是有些紅腫,顯然恢復得不算太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