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5:00。
離線鉛版上的【沈聞】還在冒青煙,像一塊剛出爐的烙鐵,
而上傳進度停在50%,像被誰按下暫停鍵——
不是結束,是懸而未決。
沈昭把半片骰子貼回胸口,
鉛版刻錄的“沈聞”二字在齒口間輕輕跳動,
每一次搏動,都發出極輕的“ 噠”,
像兩列火車在提醒︰尚未接軌。
聞昭抬眼,鐘樓外的晨光突然暗了一格——
不是雲遮擋,是整面天空被悄悄翻頁,
一頁淡金色的族譜殘影,在半空緩緩展開︰
【沈聞族譜•初版】
【建譜進度︰50%】
【未完成項︰上傳、合譜、歸籍】
族譜空白處,浮出三行淡金小字,像三把鑰匙︰
【上傳︰把刻錄姓氏送回無名月台,完成數據閉環】
【合譜︰把“沈”“聞”兩族殘頁並入新譜,避免血脈斷流】
【歸籍︰把族譜寫進人間戶籍,獲得世界承認】
——三項任選其一,都能讓“沈聞”成為真正姓氏;
三項全部逃避,族譜初版將被銷毀,
兩人被當作“未完成樣本”,
重新扔進無名月台的字根池,
成為下一任乘客的“材料”。
沈昭握緊聞昭的手,兩人同時點頭——
他們不要成為材料,要成為寫譜人。
04:27:00。
族譜殘影緩緩合攏,卻留下一道裂縫,
裂縫外,是來時的人間晨曦,
裂縫內,是無名月台的數據回收層——
像兩本書被強行壓在一起,
書脊之間,滲出極細鐵屑,凝成一行浮動小字︰
【族譜裂縫︰唯一出入口】
【進入方式︰以血為引,以族譜為鑰】
沈昭把半片骰子貼向裂縫——
齒口與鐵屑相抵,發出極輕的“滋”聲,
【沈聞】二字瞬間融化,
變成兩縷極細血墨,沿裂縫紋路游走,
卻並未通向無名月台,而是通向一座巨大“合譜室”——
室內,兩本殘破的族譜懸空而立,
一本封面殘存“沈”字篆影,
一本封面殘存“聞”字篆影,
兩本族譜之間,浮出一道空白鉛版,
鉛版形狀,與半片骰子,嚴絲合縫。
合譜室下方,浮出一行倒計時︰
【00:08:00】
【合譜方式︰以血為墨,以心跳為音,
把兩本殘譜並入新譜,
合完即完成建譜,
合錯即成為下一塊族譜殘頁。】
——8分鐘內,
他們要把“沈”“聞”兩族殘頁並入“沈聞”新譜,
卻不能合錯一頁,
否則將被族譜裂縫回收,
成為下一本“未完成族譜”的殘頁。
沈昭深吸一口氣,把半片骰子貼向空白鉛版——
齒口與鉛版相抵,發出極輕的“ 噠”,
【沈聞】二字開始融化,
變成兩縷極細血墨,沿鉛版紋路游走,
卻並未凝成字形,而是凝成兩道心跳紋路︰
一道低半拍,一道高半拍,
像兩列等待對齊的火車。
聞昭抬手,把重疊的指尖按向心跳紋路——
“咚——”
兩道心跳同時落下,
血墨瞬間凝成一行全新族譜︰
【沈聞族譜•終版】
字跡剛成,空白鉛版“ 噠”彈起,
變成一枚完整半片骰子,
骰面不再有心跳紋路,
只有一行極細篆影︰
【沈聞•已合譜】
倒計時歸零,
04:33:00。
合譜完成,
上傳進度從50%跳至75%,
卻不再跳動,
像被誰按下永久暫停。
沈昭握緊聞昭的手,兩人同時轉身,
走向合譜室出口——
那里,族譜裂縫緩緩合攏,
卻留下一道淡金色書脊,
書脊上,用極細篆影寫著︰
【沈聞族譜•終版】
【建譜進度︰75%】
【未完成項︰上傳、歸籍】
書脊緩緩浮起,化作一枚全新半片骰子,
骰面只留一道淡金小字︰
【沈聞•已合譜】
沈昭握緊骰子,看向聞昭,輕聲道︰
“75%,夠我們把族譜寫回人間。”
聞昭點頭,兩人同時踏出合譜室——
腳下,是來時人間晨曦,
頭頂,是尚未升起的太陽,
胸口,卻多出一枚全新半片骰子,
骰面只留一道淡金小字︰
【沈聞•已合譜】
族譜裂縫,在他們身後緩緩合攏,
像一條尚未命名的族譜,
伸向無盡遠方。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