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從潁川開始逐鹿九州

第三章 莊園暗流與農事小試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原茵 本章︰第三章 莊園暗流與農事小試

    潁川的晨霧,如同浸透了墨汁的宣紙,沉沉地壓在荀家莊園蜿蜒的青石板路上。露水浸潤著路旁已經開始泛黃的草葉,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腥甜和遠處傳來的隱約雞鳴。

    車隊碾過濕潤的石板,發出沉悶的轆轆聲,驚起了幾只棲息在古老槐樹上的寒鴉,它們撲稜著翅膀,發出粗嘎的叫聲,消失在灰蒙蒙的天際。

    劉湛坐在微微搖晃的馬車里,透過半卷的車簾,默默觀察著這座聲名在外的士族莊園。與其說是莊園,不如說是一座功能齊備的塢堡。高聳的夯土牆環繞四周,牆上可見巡哨莊丁的身影。牆內,阡陌縱橫,大片收割後的田地顯得空曠而規整,遠處是連綿的屋舍,青瓦白牆,錯落有致,既有供族人居住的精舍,也有倉廩、工坊、甚至一個小小的校場。一切都顯得井然有序,透著一股沉澱了數代的底蘊與從容,但也像這秋日的清晨,帶著一絲不易接近的清冷。

    車隊在莊園深處一座頗為寬敞、陳設雅致的院落前停下。這里將是劉湛暫時的居所。早有管事帶著幾名僕役恭敬等候。

    “劉先生,小人荀貴,奉家主之命,照料先生起居。若有任何需要,盡管吩咐。”管事荀貴約莫四十歲年紀,面容精干,眼神活絡,行禮的姿態無可挑剔,但那份恭敬里,總帶著幾分審視與衡量。

    劉湛拱手還禮,不卑不亢︰“有勞荀管事。”

    安頓下來後,劉湛並未急于閉門不出,或是立刻去拜會荀氏的重要人物。他知道,自己這個“意外”闖入者,需要時間讓荀家人觀察,也需要時間讓自己了解這個陌生的環境。

    接下來的幾日,他或在荀𨘥@ 蔚吶閫 攏 謐 澳謨邢薅鵲刈叨  蚨雷栽讜褐卸潦欏  戀氖欽飧鍪貝鬧竇蠔筒 椋 梟罨奚 奈淖秩盟誹鄄灰眩 匆踩盟緙き瓶實匚兆毆賾謖飧鍪貝鬧 丁br />
    更多的時候,他是在觀察。

    觀察莊園的運作,觀察田地里農人勞作的方式,觀察荀氏族人、僕役之間的相處。他看到了井然有序之下的等級森嚴,也看到了士族風度背後的精于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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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嘉則依舊是那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樣子,時而出現,拉著他點評莊里某位先生古板的步態,時而又消失無蹤,不知去哪里尋他的“杜康”了。

    這一日,午後陽光稍暖,劉湛信步走到莊園邊緣的一片坡地。這里種植的似乎是桑樹,但長勢普遍不佳,葉片稀疏發黃,與旁邊長勢良好的粟田形成鮮明對比。幾個老農正愁眉苦臉地對著桑樹指指點點,唉聲嘆氣。

    “老丈,這桑樹為何長勢如此萎靡?”劉湛走上前,用盡量平和的語氣問道。他前世雖非農學專家,但基本的植物知識和一些跨越時代的思路還是有的。

    老農見是家主頗為禮遇的客人,不敢怠慢,連忙行禮,苦著臉道︰“回先生的話,這片坡地土質本就貧瘠,偏生今年雨水又多,排水不暢,樹根怕是漚著了。眼看著養蠶的季節要到了,這桑葉……唉!”其他幾人也紛紛附和,愁雲慘淡。

    劉湛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在指尖捻了捻,粘重而潮濕。他又仔細看了看桑樹的根系部位,確實有漬水的痕跡。他沉吟片刻,問道︰“為何不嘗試挖溝排水?或者在樹下鋪些干草、秸稈,既能保墑,又能防止積水,腐爛後還能肥地。”

    老農們面面相覷,一人遲疑道︰“先生,挖溝排水工程不小,需請示管事。鋪草……這倒是省事,可莊里秸稈大多用作柴火或牲口飼料,怕是……”

    正說話間,一個清冷而悅耳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劉先生對農事也有涉獵?”

    劉湛回頭,只見荀妤不知何時站在不遠處。她今日穿著一身素雅的淺青色曲裾深衣,外罩一件月白色的薄紗衣,烏黑的秀發簡單地綰起,插著一支素銀簪子,亭亭玉立,如同雨後初綻的青蓮。陽光透過桑樹的枝葉,在她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更襯得她肌膚如玉,氣質清冽。她手中拿著一卷竹簡,似是剛從附近的書齋出來。

    劉湛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坦然道︰“略知皮毛。見這桑樹長勢不佳,農人憂心,便隨口問問。讓荀姑娘見笑了。”

    荀妤走近幾步,目光掃過那片萎靡的桑林,又落在劉湛沾了泥漬的手指上,清澈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訝異。士人談論經國濟世是常事,但像劉湛這樣直接蹲在地上研究泥土,並提出具體改良措施的,卻不多見。

    “先生方才所言‘鋪草肥地’,不知是何道理?”荀妤的語氣依舊平淡,卻少了幾分之前的疏離,多了一絲探究。

    劉湛整理了一下思緒,盡量用這個時代能理解的語言解釋道︰“枯草腐爛之後,會化為腐殖質,融入泥土,可以改善土質,使其變得疏松、肥沃,類似于……嗯,類似于將腐熟的糞肥施入田中,但其性更溫和,不易燒苗。同時,鋪蓋的草層能減少水分蒸發,保持土壤濕潤,雨季時也能一定程度上阻隔過多的雨水直接浸泡根系。”

    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著。荀妤听得十分專注,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顯然在快速理解和消化這些聞所未聞的知識。旁邊的老農們也豎起了耳朵,雖然有些詞听不懂,但大意是明白的,眼中漸漸燃起了希望。

    “先生此言,似乎頗有道理。”荀妤沉吟道,她轉向那幾位老農,“便按劉先生所言,先取些閑置的秸稈來,在這幾棵樹下試試。所需秸稈,我去與倉廩管事分說。”

    老農們聞言大喜,連聲道謝,忙不迭地去了。

    荀妤這才重新看向劉湛,福了一禮︰“多謝先生指點。若此法有效,當為莊中桑農解一難題。”

    “荀姑娘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劉湛連忙還禮。他感覺到,荀妤看他的眼神,似乎比之前柔和了一些,那是一種對知識的尊重,而非僅僅是對客人或“潛在投資對象”的禮節。

    這件小事,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很快在荀家莊園泛起了漣漪。

    數日後,劉湛被邀請參加一場在荀氏正廳舉行的“清談”。與其說是清談,不如說是一場非正式的考校和觀察。在座的除了荀衍、郭嘉,還有幾位荀家的長輩和頗有聲望的門客。廳內焚著淡淡的檀香,眾人跪坐于席上,氣氛看似隨意,實則暗藏機鋒。

    話題自然而然地從經學典義,逐漸轉向了時政民生。當談到如何安撫流民、恢復生產時,一位留著山羊胡、名叫荀奇的門客,帶著幾分矜持與考校的意味,向劉湛發問︰“劉先生自外來,見識廣博。不知對于如今潁川乃至天下,田畝歉收,民生凋敝之狀,有何高見?”

    這個問題頗為寬泛,也容易流于空談。眾人目光都集中在劉湛身上。

    劉湛知道,這是展示自己價值,也是爭取更多話語權的機會。他深吸一口氣,沒有直接引經據典,而是從最實際的角度切入︰“湛以為,當務之急,一在‘盡地利’,二在‘恤民力’。”

    他頓了頓,見眾人傾听,便繼續道︰“所謂盡地利,並非一味鼓勵墾荒。現有田畝,或因戰亂拋荒,或因耕作不得法而產出低下。當優先恢復熟田,改進農具,比如推廣代田法、區田法,精耕細作。亦可因地制宜,引水灌溉,或如日前與荀妤女公子所言,利用秸稈、綠肥、草木灰等改良貧瘠之地。”他提到了前幾日桑園的事,荀衍和荀𨘥@壑卸悸凍 凰苛巳緩托巳ゃbr />
    “至于恤民力,”劉湛語氣轉為沉重,“戰亂連年,丁壯死傷流徙,剩余民力寶貴。官府與豪強征發徭役,需有時有度,不奪農時。對于流民,與其單純賑濟,不如效仿前代屯田之策,組織其耕種無主荒地,貸予種子耕牛,使其安居樂業,既可安民,亦可足食。”

    他的論述沒有華麗的辭藻,卻條理清晰,直指要害,尤其是提出的“代田法”、“區田法”、“屯田”等具體措施,雖然有些名詞在座諸人未必全懂,但其思路的務實和前瞻性,讓在座不少真正關心實務的人暗自點頭。

    荀衍撫須微笑,看向劉湛的目光更加溫和。郭嘉則歪在席上,以袖掩面,似乎在小憩,但嘴角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顯示他正听得津津有味。

    那位荀奇門客臉色有些不太自然,強笑道︰“劉先生所言,倒也有些……新奇之處。只是,這些法子,施行起來恐怕不易吧?”

    就在這時,一個略帶慵懶和戲謔的聲音響起︰“奇公,法子新不新奇不重要,管不管用才要緊。總比某些人只知道抱著幾卷故紙,空談什麼‘仁政愛民’,卻連自家莊子里的桑樹都快養不活了強吧?”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看似在打盹的郭嘉。他不知何時睜開了眼,正笑嘻嘻地看著荀奇,話語中的諷刺意味毫不掩飾。

    荀奇的臉瞬間漲紅了,想要反駁,卻見荀衍輕輕咳嗽了一聲,只得悻悻閉嘴。荀衍作為家主,自然清楚莊內事務,前幾日劉湛指點桑農之事,他已有耳聞。郭嘉這話,雖是調侃荀奇,卻也間接肯定了劉湛的價值。

    荀衍看向劉湛,目光中多了幾分真正的欣賞︰“劉兄見識不凡,所言皆切中時弊。日後莊中農事,或可多向劉兄請教。”

    這場清談,讓劉湛在荀家莊園初步站穩了腳跟。他不再僅僅是一個被收留的、有些急智的落難者,而是一個展現出務實才能和潛在價值的人物。

    夜色漸深,月光如水銀瀉地,將庭院中的假山、竹叢勾勒出朦朧的輪廓。劉湛婉拒了僕役的跟隨,獨自一人在院中散步,梳理著紛亂的思緒。穿越以來的種種經歷,黃巾的刀光劍影,荀家的暗流涌動,未來的不確定性……都讓他感到一種沉重的壓力。

    忽然,一陣若有若無的琴聲,隨風飄來。琴音清越,初時如幽澗流泉,帶著一絲淡淡的憂思,繼而漸漸開闊,仿佛月下平沙,意境悠遠。

    劉湛被琴聲吸引,循聲走去,穿過一道月洞門,來到一處更為幽靜的小園。園中有一方小池,池邊水榭內,一點燈火如豆,一個窈窕的身影正坐在案前,素手調弦,正是荀妤。

    她似乎完全沉浸在琴音之中,並未察覺劉湛的到來。月光灑在她身上,仿佛為她披上了一層清輝,側臉線條柔和而專注。此時的她,褪去了白日的清冷自持,更添了幾分嫻靜與柔弱。

    劉湛駐足于竹影之下,不忍打擾。他听著那蘊含著復雜心緒的琴音,看著月光下那道孤清的身影,心中莫名生出一絲憐惜與共鳴。在這個動蕩的時代,即便如荀妤這般出身高門的女子,恐怕也有著不為人知的壓力與無奈吧。

    一曲終了,余音裊裊。

    荀妤輕輕按住琴弦,微微嘆了口氣。

    “此曲意境高遠,然其中似有郁結之氣,荀姑娘可是有心事?”劉湛忍不住出聲,同時從竹影下走出,以免唐突。

    荀妤聞聲,嬌軀微顫,顯然吃了一驚。她抬起頭,看到是劉湛,眼中的驚訝迅速化為平靜,只是耳根處微微泛起的紅暈,泄露了她瞬間的慌亂。她起身,斂衽一禮︰“不知劉先生在此,妤失禮了。”

    “是在下冒昧,被琴音吸引而來。”劉湛拱手致歉,“打擾女公子雅興了。”

    “無妨。”荀妤輕輕搖頭,目光落在池中月影上,“只是偶有所感,隨手撫琴,讓先生見笑了。”

    兩人一時無話,氣氛有些微妙的尷尬,卻又奇異地並不讓人難受。夜風拂過池面,蕩開粼粼波光,也帶來她身上淡淡的、如同蘭芷般的清香。

    “那日桑園之事,還要再次謝過先生。”荀妤率先打破沉默,聲音比琴音更柔和幾分,“按先生之法處置的幾株桑樹,已有返青跡象。莊中幾位老農,都對先生感激不已。”

    “有效便好。”劉湛笑了笑,“能幫上忙,湛亦心安。”

    荀妤轉過頭,清澈的目光在月色下顯得格外明亮,她看著劉湛,忽然問道︰“先生非常人。那日書院獻策,今日指點農桑,所言所行,皆與尋常士子不同。妤冒昧,先生之志,究竟何在?”

    這個問題,直指核心。劉湛沉默了片刻,望著夜空中的那輪明月,緩緩道︰“湛不敢妄言大志。初時,只求亂世中存活。而今……見民生之多艱,或許,是想為這瘡痍遍地的人間,盡力找尋一條能讓人活下去,並且活得稍微好一點的路吧。”他的語氣誠懇,沒有豪言壯語,卻透著一種沉靜的力量。

    荀妤靜靜地听著,眼眸中光芒流轉,似乎在掂量著他話語中的每一個字。良久,她輕聲道︰“先生之心,妤似乎明白了一些。”她頓了頓,聲音更低了些,“這荀家莊園,看似平靜,實則……先生還需多加小心。”

    這近乎提醒的話語,讓劉湛心中一震。他看向荀妤,她卻已移開目光,俯身抱起古琴︰“夜已深,妤告退了。”

    說著,她再次斂衽一禮,抱著琴,轉身沿著來路款款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月洞門後,只余下一縷若有若無的幽香,和池中那輪被風吹皺的明月倒影。

    劉湛獨立良久,回味著荀妤最後那句話,以及她琴聲中的憂思。這荀家莊園的平靜水面之下,果然暗流涌動。而荀妤的態度,似乎正在發生某種微妙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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