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從潁川開始逐鹿九州

第二章 荀氏的橄欖枝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原茵 本章︰第二章 荀氏的橄欖枝

    郡守府的號角聲並非幻覺,穿透喊殺與火光,帶來一絲微弱的希望。皇甫嵩麾下的精銳騎兵如同燒紅的刀刃切入凝脂,在潁川城內與殘存的郡兵里應外合,對入城的黃巾亂軍展開了有效的清剿。圍困書院的黃巾賊眾見大勢已去,在丟下十幾具尸體後,帶著劫掠來的少許財物,哄叫著散去,如同退潮的污水。

    當沉重的書院大門被幾名膽大的學子顫抖著推開一道縫隙時,清晨微冷而渾濁的空氣涌入,帶著濃烈的硝煙味、血腥味以及東西被燒焦的糊味。劫後余生的學子們望著門外滿目瘡痍的街道、倒伏的尸體、往來奔馳渾身浴血的官軍,大多仍心有余悸,腿腳發軟,倚著門框牆壁才能站穩。

    一種復雜難言的情緒在幸存者心中滋生——有逃出生天的僥幸,有對未來的茫然,更有一種共同經歷生死後產生的、微妙的凝聚力。而不少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投向那個此刻站在門口,逆著晨光的身影——劉湛。

    他站在那里,陽光刺得他微微眯眼,粗麻深衣上還沾著昨夜激戰時的塵土與幾點暗褐色的血漬。看著眼前這片真實的古戰場遺跡,殘破的旌旗、凝固的暗紅血跡、遠處尚未完全熄滅的余燼,這一切都比任何歷史書籍或影視劇都更具沖擊力,粗暴地碾碎了他最後一絲這是場荒誕夢境的幻想。他深吸一口氣,肺葉間充滿了這個時代特有的、混雜著死亡與焦土的粗糲感。

    “劉兄,”荀衍走到他身邊,語氣比之前多了幾分真誠的親近,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依賴,“此次若非你臨危不亂,獻策固守,我等恐怕皆已成刀下之鬼。此恩,衍與諸位同窗,銘記于心。”他拱手一禮,姿態放得很低。

    “荀兄言重了,同舟共濟,份內之事。”劉湛擺了擺手,聲音因疲憊而有些沙啞,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投向不遠處。

    郭嘉正懶洋洋地靠在一根廊柱上,用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指尖不知何時沾染的一點墨跡,似乎對眼前的慘狀漠不關心,但當他察覺到劉湛的目光時,卻回以一個意味深長的、帶著些許探究的笑容。而那位被郭嘉稱為“姊君”的清冷女子,則在一位神色恭謹的老僕陪同下,正低聲交代著什麼,並未看向這邊,但劉湛能感覺到,自己昨夜的表現,定然已在她心中留下了印記。

    很快,郡守府的吏員前來安撫書院眾人,並傳達了太守的褒獎之意,尤其點名贊揚了“獻策固守、保全書院”的學子。劉湛的名字,第一次以正面的形象,進入了潁川官府的視野。

    然而,危機並未真正解除。黃巾軍主力仍在郡內各處肆虐,波才所部氣勢正盛。潁川書院經此一劫,牆垣破損,顯然已非安全之地。不少學子在家人的接應下,或神色倉皇,或面帶悲戚地紛紛離去,書院一時人去樓空,顯得格外淒涼。

    劉湛站在殘破的庭院中,望著凋零的景象,心中茫然。他在這舉目無親,原主的記憶里,家世似乎也頗為寒微,甚至有些模糊不清。下一步該去往何處?隨波逐流,在這亂世中如同浮萍般飄蕩?還是……

    正在他沉思之際,荀衍去而復返,身後還跟著兩名健僕。“劉兄,”荀衍態度誠懇,“如今郡內不靖,賊寇橫行,書院已不可留。我荀家為避兵禍,部分子弟及門下士人將暫遷往陽翟城外的一處莊園。那里牆高壑深,較為安穩。衍觀劉兄大才,蝸居于此未免可惜。若劉兄尚無穩妥去處,不如隨我等同行,亦可暫避禍亂,從長計議。”

    劉湛心中一動。荀氏莊園,那是潁川士族的核心圈子之一,是接觸這個時代頂級智謀之士的絕佳平台。雖然風險與機遇並存——身處高位者的視線下,他的一些“異常”更容易暴露——但要想在這個時代有所作為,閉門造車是絕無可能的。這或許是命運為他推開的第一扇門。

    “承蒙荀兄不棄,危難之際願施以援手,湛感激不盡!願往叨擾。”劉湛沒有過多猶豫,便鄭重拱手應承下來。他知道,這或許是改變命運的第一步。

    前往荀家莊園的路上,隊伍規模不大。除了荀衍、郭嘉、那位神秘女子以及一些僕從護衛外,還有幾位選擇依附荀家的寒門士子。馬車轆轆,行走在殘破的官道上,時常可見被焚毀的村舍、荒蕪的田地,以及零星倒斃路旁的尸骸,無聲地訴說著亂世的殘酷。

    郭嘉依舊那副疏狂模樣,不知從哪兒弄來一壺酒,時而自斟自飲,時而湊到劉湛乘坐的馬車旁,與他並轡而行,天南海北地閑聊。話題時而涉及經學典籍,時而點評時政人物,言語間機鋒暗藏,顯然是在進一步試探劉湛的深淺。

    劉湛打起十二分精神,結合原主殘留的記憶碎片和自身的見識,謹慎應對。他既不刻意賣弄超越時代的知識,也不露怯,言辭力求言之有物,偶爾在一些問題上,經過深思熟慮後,提出一些角度新穎、合乎邏輯卻又發人深省的見解。

    例如,當郭嘉談及古人治國方略時,劉湛會巧妙地強調“明察百姓疾苦,‘民數’、‘計簿’乃施政之本”;論及軍事,他會在認同兵法精要的同時,著重分析“紀律”、“後勤”與“士氣”對戰斗力的根基性作用。這些經過包裝的現代理念,雖不系統,卻總能引得郭嘉眼中異彩連連,撫掌稱妙。

    而那位女子,旅途之中依舊沉默寡言,大多時間坐在另一輛馬車中。劉湛只從荀衍與郭嘉的零星交談中得知,她姓荀,名妤,字文姝,是荀家一位極有主見和才學的女子,論起輩分,算是荀衍的堂妹。她偶爾在車隊休憩時下車透氣,劉湛能感受到她那雙清冷的眸子偶爾落在自己身上,帶著審慎的打量和幾分不易察覺的思索。

    這日傍晚,隊伍在一處依山傍水之地扎營。夕陽西下,金色的余暉灑在潺潺流水上,暫時驅散了旅途的壓抑與亂世的陰霾。劉湛獨自坐在河邊一塊光滑的大石上,望著粼粼波光,思考著未來。是繼續依靠“急智”一點點展現能力,尋求庇護和發展,還是應該更主動一些?荀家這潭水,究竟有多深?

    “劉兄好雅興。”一個清冷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打破了黃昏的寧靜。

    劉湛回頭,竟是荀妤。她換了一身便于行動的胡服,青絲簡單挽起,更顯身姿挺拔,容顏在夕陽映照下少了幾分平日的清冷,多了些許暖意。

    “荀姑娘。”劉湛起身,拱手行禮。

    荀妤微微頷首,走到河邊,與他隔了半步距離並肩而立,望著被染成金紅的河水︰“那日書院,劉兄應對從容,條理清晰,絕非尋常學子所能及。嘉兄對你贊譽有加,稱你‘內有錦繡,非池中之物’。”

    劉湛心中微凜,知道這是更直接的考校來了。他謙遜道︰“郭兄謬贊,情勢所迫,不得已而為之。湛一介寒士,螢火之光,豈敢妄比日月。”

    荀妤轉過頭,目光清澈而銳利,直視劉湛,仿佛要看進他心底︰“亂世已至,寒士亦可乘風而起。關鍵在于,是否有乘風之志,以及……御風之能。劉兄以為,當今局勢,朝廷可能迅速平定黃巾否?天下大勢,又將走向何方?”

    這個問題可謂犀利至極,直指時局核心。若回答得過于淺薄,會讓她和背後的荀家看輕;若回答得過于驚世駭俗,則可能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甚至殺身之禍。

    劉湛沉吟片刻,組織語言,緩緩道︰“黃巾之勢,看似洶洶,然其起事倉促,部眾雖多卻缺乏訓練,根基不穩。朝廷若能任用良將,剿撫並用,平定不難。” 這是符合當前主流認知的判斷,先求穩。

    他話鋒一轉,聲音低沉了些,帶著一絲憂慮︰“然,黃巾之亂,猶如堤壩潰決之第一道裂痕。天下積弊已久,宦官外戚爭斗不休,地方豪強坐大,百姓困苦流離。即便黃巾暫平,若朝廷不能革除弊政,安撫流民,恐……恐亂根未除,他日必有更大動蕩。屆時,恐非一紙詔書、幾路兵馬所能輕易平息的了。”

    他沒有直接說漢室將亡,但“更大動蕩”四個字,已足夠引人深思。這既展現了他的洞察力,又留有分寸。

    荀妤靜靜地听著,眸中光芒閃爍不定。良久,她輕聲道︰“更大動蕩……劉兄所見,與家兄私下所言,竟有不謀而合之處。看來,這天下,確實到了需要變局之時。”

    她再次看向劉湛,眼神中少了幾分審視,多了幾分復雜的意味,似有欣賞,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劉兄之才,困于潁川一隅,確實可惜了。望至莊上,能與劉兄多有討教。”

    說完,她微微欠身,轉身離去,留給劉湛一個清麗而神秘的背影,裙裾在晚風中輕輕擺動。

    劉湛望著她離去的方向,心中波瀾微起。與荀妤的這次交談,無疑是一個重要的信號。他不僅初步獲得了郭嘉、荀衍的認可,更引起了這位荀家核心女子的重視。前路雖然依舊迷霧重重,但至少,他已經踏出了堅實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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