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的頭痛在超頻大腦的精準調控下，
天亮時分便已消散大半。
甦惟瑾睜開眼，
昨日的喧囂與酒氣仿佛隔世。
周大山早已悄無聲息地離開，
還將狼藉的碗筷收拾干淨，
只在桌上留了張歪歪扭扭的字條︰
“兄弟，好酒！下回再戰！——大山”。
甦惟瑾笑了笑，將字條仔細收好。
朋友的情誼暖心，
但前方的路更需專注。
院試，才是眼下真正的龍門！
他沒有留戀這剛剛歸還、
尚且簡陋的小院，
簡單收拾了幾件衣物和最重要的書籍筆墨，
便鎖上門，徑直去了西街甦氏宗祠旁的族學。
這族學還是七叔公等幾個老一輩念著“光耀門楣”咬牙辦起來的，
幾間舊屋舍，請了個老秀才坐館，規模寒酸。
但此刻對甦惟瑾而言，
卻是最理想的備考靜地。
七叔公早已打過招呼，
老秀才和看守宗祠的老蒼頭對這位突然崛起、
為甦家掙了大臉面的族孫客氣得很，
立刻收拾出了一間最僻靜的廂房給他。
房間很小，只一床一桌一椅，
窗戶對著後院的一叢修竹，
倒是雅致。
甦惟瑾很滿意。
放下行李，他立刻開始了規劃。
超頻大腦就像最精密的計算機，
開始全功率運轉。
就在他鋪開紙張，
準備擬定備考計劃時，
門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和小心翼翼的叩門聲。
“哥哥？”
是甦婉細弱卻清晰的聲音。
甦惟瑾立刻起身開門，
只見甦婉站在門外，
手里提著一個用干淨布帕包著的小小食盒。
她穿著一身半新的藕荷色衣衫，
頭發梳得整整齊齊，
小臉洗得干干淨淨，
眼神里帶著幾分怯生生的期待，
以及掩藏不住的孺慕之情。
“婉妹？你怎麼來了？”
甦惟瑾連忙讓她進來，
語氣帶著驚喜。
“我听七叔公說，
哥哥要在這里用功，準備大考。”
甦婉將食盒輕輕放在桌上，
解開布帕，里面是幾個還帶著溫熱的、
捏成小兔子形狀的白面饅頭，
以及一小碟切得細細的醬菜。
“我…我跟五嬸學了蒸饅頭，
這是我自己做的。
哥哥讀書辛苦，要吃點好的。”
她說話時，微微低著頭，
手指不安地絞著衣角，
似乎生怕哥哥嫌棄。
自從甦惟瑾中了童生案首，
她在族中的地位雖有所改善，
但那份深入骨髓的小心翼翼，
並非一朝一夕能改變。
甦惟瑾看著那略顯粗糙卻充滿心意的小兔子饅頭，
心中一暖，又有些酸楚。
他拿起一個，咬了一口，
細細咀嚼，然後露出真誠的笑容︰
“很好吃，婉妹的手真巧。
比外面買的好吃多了。”
甦婉猛地抬起頭，
眼楮瞬間亮了起來，
像是落入了星辰，
嘴角難以抑制地向上彎起，
露出了一個純粹而開心的笑容。
“哥哥喜歡就好！
我…我以後常給哥哥送！”
“好。”
甦惟瑾溫聲道，摸了摸她的頭。
“不過別太辛苦，也要照顧好自己。
哥哥在這里很好，你不用擔心。”
“嗯！”
甦婉用力點頭。
“哥哥一定能考中秀才！
最厲害的那種！”
她又仔細看了看哥哥的臉色，
小大人似的囑咐︰
“哥哥也別太累了，
我…我先回去了，
不打擾哥哥看書。”
送走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的甦婉，
甦惟瑾看著桌上那碟饅頭和醬菜，
心中充滿了力量。
他要變得更強，
不僅要為自己搏一個前程，
更要為婉妹撐起一片再無風雨的天空。
這信念，讓他的目標更加清晰和堅定。
第一步︰情報收集與分析。
他需要知道院試考什麼、
怎麼考、誰主考、偏好何種風格。
目標明確︰不是合格，是碾壓，是案首！
通過七叔公和老秀才的關系，
又去了幾趟陳氏書鋪（如今已是自家產業），
甦惟瑾很快搜集到了近十年淮安府院試的真題集，
以及幾位可能擔任主考官的學政、教諭們的文章喜好信息。
廂房內，油燈常常亮至深夜。
桌面上鋪滿了歷年試卷。
甦惟瑾目光銳利，
快速掃描著每一道題目，
超頻大腦瘋狂進行著模式識別和數據統計。
一條條規律被提煉出來，
考點熱度被量化分析，
考官偏好被建立模型。
第二步︰針對性強化訓練
——八股文極限挑戰。
甦惟瑾鋪開稿紙，開始瘋狂練習。
超頻大腦提供龐大的知識儲備和邏輯架構能力，
現代寫作技巧則幫助他在起承轉合、
破題立意上尋找最佳角度。
他下筆如飛，一篇篇結構嚴謹、論證充實、
時而閃現驚人之語的八股文章在筆下誕生。
寫完後，又自行以最苛刻的標準進行批改、修訂、優化。
第三步︰短板突擊——書法速成。
甦惟瑾找出趙教諭、
陳老相公等本地書法名家的墨跡（或拓本），
利用超頻大腦的圖像捕捉和肌肉微控能力，
進行高強度模仿練習。
廢稿紙一日便能堆起一小疊，
右手中指第一指節處很快磨出了一層薄繭。
第四步︰體能儲備。
每日清晨，天蒙蒙亮，
甦惟瑾便起身，
在宗祠後院練習那套融合了現代軍體拳
和廣播體操的“甦氏養生功”，
活動筋骨，提振精神。
飲食上也絕不虧待自己。
在此後的備考日子里，
甦婉果然如她所說，
每隔兩三日，便會尋個由頭過來一趟。
有時是悄悄塞給哥哥兩個她省下來的煮雞蛋；
有時是一方她親手繡了青竹圖案的干淨汗巾；
有時只是扒在門邊，
偷偷看一會兒哥哥伏案疾書的背影，
確認他安好，便又悄悄離開，
生怕多耽擱他一分一秒。
她從不多話，但那無聲的關懷和全然的信任，
勝如涓涓細流，滋潤著甦惟瑾高強度備考下略顯枯燥的心田。
偶爾，甦惟瑾會放下筆，
將她叫進來，考教她幾個簡單的字，
或是給她講個短小的典故。
每當這時，甦婉總是听得極其認真，
眼楮一眨不眨，那崇拜和喜悅的光芒，
比夏夜的星辰還要明亮。
族學里的蒙童們很快發現，
那位新來的、傳說中很厲害的惟瑾叔/哥，
是個極其恐怖的“怪人”。
他房間的燈總是亮得最早，熄得最晚。
他幾乎從不與人閑聊，
走路都在低聲默誦著什麼。
他門口扔出來的廢稿紙，
一天比一天多，
上面的字卻一天比一天好看。
老秀才也遠遠觀察過幾次，
一次無意間瞥見甦惟瑾落在桌上的一份時文綱要，
那邏輯之清晰、剖析之深刻，
讓他愣在原地半晌，
然後搖著頭，喃喃自語地走了︰
“後生可畏…甦家…
怕是真的要出真龍了…”
甦惟瑾完全沉浸在一種高效而瘋狂的“刷題狂魔”模式中。
超頻大腦如同不知疲倦的超級計算機，
將知識分解、重組、優化、輸出。
時間一天天過去，
院試的日期越來越近。
甦惟瑾桌上的筆記越堆越厚，
字跡愈發穩健，文章愈發老辣。
他那清瘦的身影似乎更加凝練，
眼神沉靜如水，深處卻燃燒著志在必得的火焰。
所有的喧囂、贊譽、恩怨，都被他暫時屏蔽在外。
他的世界，只剩下一個目標︰
院試，案首。
這不僅是為了他自己的前程，
更是為了不辜負婉妹那亮晶晶的、
充滿全然信任與期盼的眼神，
為了能讓她在未來，
可以真正挺直腰板，
無憂無慮地生活。
科舉的狂飆之路，下一站，必須完美通關。
為了自己，也為了那個將他視為全世界的小小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