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艙門打開時，應急燈的紅色光芒潑灑進來。莫知南站在艙門口，看著地面人員迅速架起撤離滑梯。那名被制服的假空乘被率先帶下飛機，經過莫知南時投來冰冷的一瞥。
張偉的聲音仍通過耳機傳來︰“我們在劉振雲辦公室發現了加密通訊設備，還有一份名單……莫機長，這不僅僅是針對你。”
“說清楚。”莫知南低聲回應，目光仍追隨著被帶走的嫌疑人。
“名單上有六位機長的名字，包括你。都是近期報告過系統異常或拒絕認證新安裝設備的。”張偉停頓了一下，背景音是紙張翻動的沙沙聲，“還有財務記錄，大額資金流向一家海外空殼公司。”
莫知南感到胃部收緊。這不是個人恩怨，而是系統性的陰謀。
回到航站樓，韓若薇已經等在安保辦公室外。她什麼也沒說，只是緊緊握住他的手，力道大得幾乎疼痛。
在簡短的匯報會後，莫知南被允許回家休息，但被要求隨時配合調查。公司對外宣稱是一次“系統測試意外”，封鎖了消息。
第二天清晨，莫知南的手機震動。一條加密信息︰“檢查郵箱安全鏈接。重要證據。 明明”
他立即打開電腦，通過多層加密連接後，收到了幾段監控視頻。時間戳顯示是NX173事件前夜，畫面中一個模糊的身影正在機庫中對前起落架傳感器做手腳。最後幾個鏡頭捕捉到了那人的面部——雖然不是完全清晰，但莫知南認出了那是劉振雲的助理。
“他怎麼會拿到這些？”韓若薇站在他身後問。
“明明在航空航天大學，”莫知南若有所思，“他們的實驗室有最新型的監控分析技術。他可能通過校園系統反向追蹤了機庫的安全錄像。”
正當他們分析視頻時，門鈴響起。顯示屏上是兩位身著正裝的陌生人，手持聯邦航空安全局的證件。
“莫機長，我們是FASB調查處的，”年長的那位出示證件，“關于近期幾起航空安全事件，需要您配合問詢。”
在公司的保密會議室內，莫知南面對的不僅是FASB的調查員，還有公司首席執行官柯林斯。氣氛凝重得幾乎可以觸摸。
“莫機長，”柯林斯開口，聲音疲憊，“首先，感謝你避免了可能發生的悲劇。但我們必須弄清楚，這些……破壞行為，到底範圍有多廣。”
調查員推過來一疊照片︰“你認識這些人嗎？”
莫知翻看照片，瞳孔微微收縮。上面是三位機長的檔案照，包括他自己，還有兩位資深飛行員——趙天宇和孫瑞。三人都有一個共同點︰最近都報告過可疑的系統異常，且都拒絕在沒有充分測試的情況下認證新型飛行控制系統。
“趙天宇機長一周前報告剎車系統異常，”調查員說，“調查發現是人為干擾。孫瑞機長上月報告導航系統偏差，同樣證實是蓄意破壞。”
柯林斯接話︰“公司內部審計發現，這些事件都發生在飛行員拒絕認證新系統後。而推動新系統上線的正是劉振雲副總裁。”
調查持續了兩小時。當莫知南走出會議室時，張偉等在門外，表情異常嚴肅。
“劉振雲失蹤了，”他低聲說，“昨晚離開辦公室後就沒回家，手機信號最後出現在機場貨運區——就是我們昨晚去的地方。”
莫知南感到一陣不安︰“貨運區有什麼特別？”
“國際貨運倉庫，特別是那些享有外交豁免權的區域。”張偉深吸一口氣，“我們無法隨意搜查的地方。”
回到公寓，莫知南和韓若薇重新梳理所有證據。明明提供的視頻、錄音、燃油干擾模式的分析報告……碎片逐漸拼湊出一個可怕的圖景。
“不是為了陷害機長，”韓若薇突然說，她指著燃油干擾的數據模式，“看這里，干擾峰值出現在巡航階段，而非起降階段。這不是要制造空難，而是要制造……可控事故。”
莫知冰突然明白了︰“讓飛機足夠危險，迫使機長依賴新型控制系統——那個我們拒絕認證的系統。”
電話響起，是副駕駛︰“機長，我剛收到一份奇怪的系統更新日志，關于NX307的。顯示昨晚我們的娛樂系統接收了一次非官方更新，來源IP……是副總裁辦公室。”
莫知南立即聯系張偉︰“我們需要搜查劉振雲的辦公室，現在。”
深夜的公司大樓幾乎空無一人。在柯林斯的特別授權下，他們進入了劉振雲的辦公室。看似整潔的空間卻處處透著異常——電腦硬盤被物理移除，文件櫃空無一物。
“專業清理。”張偉判斷。
莫知南的目光落在書架上的一排航空雜志上。其中幾本的排列順序略顯不自然。當他取下第三本時，一個小型電子設備從書後掉出——是便攜式硬盤。
技術團隊迅速到位。硬盤加密極其復雜，但最終被破解。里面的內容令人震驚︰不僅僅是針對飛行系統的破壞計劃，還有高層受賄記錄、與海外空殼公司的合同，以及……“項目鳳凰”的文件夾。
“項目鳳凰”文件顯示，一系列“意外”將被安排，旨在迫使航空局快速認證新型飛行控制系統——該系統由一家剛成立不久的公司開發，而劉振雲及其同謀擁有該公司大量秘密股份。
最令人心驚的是，時間表顯示下一次“事件”將在72小時內發生，目標是一架國際航班。
莫知南立即聯系柯林斯和張偉。一小時後，應急小組秘密成立，包括可信的飛行員、安保人員和聯邦調查員。
距離下一架航班起飛只剩60小時。莫知南站在辦公室窗前，看著機場跑道上起落的飛機，每一架都可能是目標。
韓若薇走到他身邊，遞給他一杯咖啡︰“你會阻止他們的。”
莫知南接過杯子，目光仍停留在遠處的一架正在滑行的寬體客機上。他知道這不僅僅是一場斗爭，而是一場為無數生命而戰的戰爭。
而戰爭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