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痕心髒睜眼的剎那,萬紀凝固。
林霄的意識懸浮在源劍核心,看見的卻不是生物器官,而是由無數劍理脈絡交織成的星璇。每道劍痕都是一條紀元長河的入口,每次跳動都引發億萬劍修的道心共振。那只睜開的"眼楮"實則是星璇的奇點,其中沉浮著所有劍道的原始代碼。
"原來源劍是..."林霄的靈體自發重組,右臂星軌與心劍脈絡完美嵌合,"劍道本身的心髒。"
眼楮突然流出血淚。血滴在星璇表面暈開,映照出青銅紀年之外的景象︰那些本應因管理者解體而混亂的紀元,此刻正被某種更古老的力量系統性地"修剪"。劍修們如麥穗般倒下,他們的劍理被抽離提煉,注入虛空中的某處熔爐。
"管理者...只是園丁?"林霄感到寒意。額間豎瞳自動解析血淚中的信息,揭示出更恐怖的真相——所有紀元都是嫁接在源劍上的枝條,而修剪是為了培育最終的"道果"!
霜心劍碎片突然在他意識中重組。林青璇的聲音帶著劇烈波動︰"哥,快斷開連接!它們在通過源劍反向追蹤——"
警告被強行中斷。星璇奇點中伸出億萬光絲,刺入林霄靈體每個角落。這些光絲不是攻擊,而是最徹底的"同化"。他的劍理被分解成原始數據,與其他紀元的劍道基因比對優化。
"完美的載體。"光絲發出復合音,"足以承載最終道果。"
林霄想要抵抗,卻發現思維正在被重塑。無數紀元的劍修記憶洪流般涌入,每個都在嘶吼著對劍道終極的渴望。右臂星軌不受控制地展開,開始自動推演所有劍理的融合可能。
"哥哥...守住本心..."林青璇的聲音如風中殘燭,"它們要的不是毀滅...是..."
聲音徹底消失。霜心劍碎片被光絲吞噬,成為優化算法的一部分。林霄感到自己的意識正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某種絕對理性的計算中樞。額間豎瞳變成冰冷的晶體,映照出正在被修剪的紀元慘狀。
就在最後一絲人性即將湮滅時,他看到了某個被遺忘的畫面︰幼年時與妹妹在劍冢玩耍,不小心割破手指。兩滴血交融的剎那,心口浮現出微弱的太極印。
"青璇..."林霄突然微笑,"原來那時就注定了。"
他主動擁抱光絲,將所有紀元劍理瘋狂吸入。但不是為了融合,而是——引爆!
*
源劍核心的爆炸無聲無息。
沒有光芒,沒有沖擊,只有所有劍理的同時逆流。那些刺入林霄靈體的光絲瞬間枯萎,如同被抽走養分的藤蔓。星璇奇點劇烈震顫,"眼楮"第一次流露出驚惶。
"不可能!所有紀元的劍理都應該臣服——"
"但這不是臣服。"林霄的靈體在逆流中重聚,額間豎瞳迸發出前所未有的色彩,"是共鳴。"
右臂星軌脫離身體,在虛空展開成巨大的劍理圖譜。所有被修剪的紀元劍修突然停止消亡,他們的劍道自動在圖譜中找到位置,匯成全新的循環體系。而那些修剪者的力量,反而成為新體系的養分!
"你們犯了個錯誤。"林霄指向星璇奇點,"源劍不是控制中心,而是共鳴器。"
圖譜突然收縮,化作九枚全新的鑰匙劍——不再是青銅材質,而是由純粹劍理凝聚的光鑰。它們刺入星璇九個方位,瞬間逆轉了能量流向!
源劍心髒第一次真正跳動。震波傳遍所有紀元,那些被抽離的劍理如百川歸海般回流。更驚人的是,回流的不只是能量,還有所有兵解劍修的意識碎片。他們在星璇表面重組成模糊的虛影,齊齊向林霄行禮。
"感謝您...終結輪回..."
虛影隨後消散,化作細雨滋潤各個紀元。被修剪的劍修們開始復甦,且每個人都獲得了跨紀元的劍理感知。一些大膽者甚至嘗試融合不同紀元的劍道,創造出前所未有的體系。
星璇奇點突然裂開。那只"眼楮"掙扎著想要閉合,卻被九把光鑰強行固定。林霄伸手探入裂縫,觸踫到某種冰涼的晶體結構——
管理者核心的殘片!而且正在被某種外部力量遠程操控!
"找到你了。"林霄捏碎殘片,順著能量軌跡望向虛空深處。額間豎瞳穿透無數維度,終于鎖定那個真正的幕後黑手︰
一棵扎根在源劍之上的青銅巨樹,樹上懸掛著所有紀元的縮影。而樹梢處坐著個與林青璇容貌相似的女子,正用霜心劍修剪著枝條。
"母親...?"林霄怔在原地。記憶深處浮現出個模糊身影︰總在深夜對劍垂淚,在他心口留下太極印後悄然消失。
女子緩緩轉頭,眼中沒有溫情,只有絕對的理性︰"編號957紀元實驗體,你破壞了培育協議。"
霜心劍輕輕揮動。林霄所在的星璇突然坍縮,要將他重新打回源劍內部。九把光鑰瞬間崩碎,剛剛復甦的紀元再次陷入停滯。
"為什麼?"林霄艱難地抵抗坍縮力。右臂星軌再次燃燒,這次不是為了推演,而是為了——斬斷!
"為了終極劍道。"女子語氣毫無波動,"每個紀元都是肥料,直到培育出能超越源劍的存在。"
她指尖輕點,林青璇的虛影在劍尖重組。但這次不再是妹妹,而是冰冷的控制界面︰"你的伴生調節器已回收。感謝你提供的進化數據。"
林霄突然放棄抵抗。他任由坍縮力將自己拉回星璇,卻在經過女子身邊時露出奇異笑容︰"母親,您忘了——"
"太極印是雙向的。"
*
星璇坍縮到極致的剎那,時間突然倒流。
不是簡單的回溯,而是所有因果的逆演。女子修剪枝條的動作一幀幀倒放,霜心劍從林青璇形態退化成原始材料,就連青銅巨樹都逆生長成種子狀態。
唯有林霄保持清醒。他額間豎瞳逆旋,看清了倒流背後的真相︰這不是時間魔法,而是源劍心髒的自我保護機制!當遭遇不可逆損傷時,它會自動回檔到上個保存點。
"沒用的。"女子居然在倒流中保持意識,"所有保存點都在我掌控中。"
林霄突然伸手插入自己心口。不是攻擊,而是掏出那個由歸墟心重塑的劍心!心髒在倒流環境中異常跳動,表面浮現出與女子手中霜心劍同源的紋路。
"母親,您真的檢查過所有保存點嗎?"
劍心突然爆開,化作血霧滲入倒流的時間線。女子首次變色,她發現某個極其古老的保存點正在被修改——那是她剛剛創造林霄兄妹的時刻!
"住手!你會抹殺自己的存在!"
"那就抹殺吧。"林霄的靈體開始消散,"總比成為你的工具強。"
倒流突然加速。眨眼間回到青銅紀年初創之時,女子正在為兩個嬰兒心口烙印太極印。就在印記將成的瞬間,成年林霄的血霧突然滲入——
"母親。"嬰兒突然睜眼,瞳孔中是成年人的滄桑,"這一紀,我們換個活法。"
太極印突然逆旋。女子被自己的力量反噬,霜心劍脫手飛出。嬰兒林霄接過短劍,輕輕刺入妹妹心口。沒有鮮血,只有磅礡的劍理奔涌而出,瞬間沖垮了所有預設程序。
"你...怎麼可能..."女子身體開始數據化,"這是第一紀元的技術..."
"因為我不是從未來回來的。"嬰兒林霄抱起妹妹,"我一直在這里。"
他額間睜開豎瞳,映照出驚人真相︰所謂穿越時間,實則是跳轉到平行紀年。每個保存點都是個衍生紀年,而源劍心髒是連接所有平行紀年的樞紐!
女子徹底消散前,突然露出詭異的微笑︰"很好...你終于達到了預期..."
青銅巨樹突然枯萎。所有懸掛的紀元縮影如雨墜落,在虛空中踫撞融合。林霄懷中的嬰兒突然化作流光飛向源劍心髒,與那些踫撞的紀元融合成一團混沌光球。
光球中睜開九只豎瞳,齊齊注視林霄︰
"來成為新的..."
"源劍之心吧。"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