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邊的晨霧還未散盡，薛曉舟握著被汗水浸濕的方案，看著顧總掛斷電話後將手機重重塞進褲兜。\"故意輸球就是你的示好？\"男人的皮鞋碾過滿地落葉，\"商場如球場，我最恨假把式！\"薛曉舟突然扯松領帶，露出脖頸處被網球拍磨出的紅痕︰\"顧總，上次贏您時我確實收著勁兒，但今天...\"他的聲音被江風托起，\"我想堂堂正正打一場。\"
顧總盯著少年漲紅的臉，突然笑出聲來。十分鐘後，他的電話接通李總時，語氣帶著少見的鄭重︰\"老李，這小子像年輕時的你，不見見可惜了。\"與此同時，胡曼黎正蹲在李羽可的玩具店後廚，用卸妝油仔細擦拭李總西裝上的咖啡漬。女孩舉著手機拍攝教程，鏡頭里，她發梢沾著面粉的模樣讓薛曉舟想起第一次見面時，那個在會議室據理力爭的女人。
\"嚴秘書，您說李總單子的收益...\"薛曉舟的聲音不自覺拔高，電腦屏幕的藍光映在他發亮的瞳孔里。辦公室的玻璃幕牆外，唐玲正隔著百葉窗窺視，指尖無意識地劃過自己那份被退回的方案。胡曼黎將滇西鮮花餅擺在桃姐面前時，老人布滿皺紋的手突然顫抖︰\"閨女，這味道和我老伴做的一樣...\"話未說完，窗外突然傳來電動車刺耳的剎車聲。
深夜的便利店，薛曉舟咬著三明治，手機屏幕在黑暗中格外刺眼。李青青發來的請帖圖片上，燙金字體寫著\"金融峰會vip邀請函\"。他剛要回復，胡曼黎的消息彈了出來︰\"李青青在釣魚，別上鉤。\"便利店的冷氣突然加大，他望著玻璃倒影里兩人肩並肩的影子，想起白天她調侃\"不如和李羽可交往\"時，睫毛在眼下投出的小片陰影。
李總的辦公室飄著沉香，他的鋼筆尖在繼承人條款處懸停許久。窗外傳來可可店鋪方向的救護車鳴笛，男人突然用力劃掉原有內容，字跡劃破紙張︰\"受益人改為李羽可個人所有，其配偶無權分割。\"此時的胡曼黎正在桃姐家，看著女人反復摩挲理財合同上\"專屬受益人\"的字樣，茶幾上女兒的婚紗照被台燈照得發亮。
\"胡姐，李總又改了三次方案。\"薛曉舟揉著太陽穴，電腦旁堆著七版不同顏色的批注。胡曼黎將溫熱的咖啡推過去，瞥見他後頸新添的膏藥——那是為了陪顧總打球扭傷的。她突然想起丁達爾發來的視頻，男孩在電話那頭興奮地說︰\"薛叔叔教我的數學題，老師都夸我聰明！\"
唐玲的高跟鞋聲在走廊響起時，薛曉舟正將最後一版方案塞進文件袋。女人倚在門框上，指甲涂著與李總辦公室地毯同款的暗紅色︰\"听說薛總監要和李總的千金共舞？\"她的笑聲混著香水味涌進來，\"別忘了，上次網球賽顧總可是氣得三天沒接電話。\"胡曼黎從資料堆里抬頭，鏡片後的目光冷得像淬了冰︰\"唐經理這麼關心別人，不如操心下自己的客戶流失率？\"
凌晨兩點的合租屋，橘貓\"保單\"蜷在胡曼黎腿上打盹。她翻著李羽可的朋友圈，最新動態是一張殘缺的陶瓷小熊照片，配文︰\"有些裂痕，修補後反而更珍貴。\"手機突然震動，薛曉舟發來消息︰\"明天陪我去見李總？就說...是家庭理財顧問。\"她望著窗外零星的燈火，手指在屏幕上停頓許久，最終回復︰\"好，我穿你上次說好看的那件白襯衫。\"
次日的金融峰會現場，鎂光燈交錯如晝。薛曉舟握著話筒的手微微出汗，卻在瞥見觀眾席上胡曼黎鼓勵的眼神時，突然找回了當年在網球場上絕殺的勇氣。而此刻的桃姐正坐在女兒的婚紗店，將理財合同小心翼翼地塞進陪嫁箱最底層。玻璃櫥窗之外，夕陽將城市染成溫柔的琥珀色，仿佛所有的裂痕，都在這一刻悄然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