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敲打著太盈國際的玻璃幕牆，胡曼黎望著唐玲高跟鞋叩擊地面遠去的背影，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嚴秘書將演唱會邀請函塞進抽屜時，金屬扣踫撞的聲響像一記重錘︰\"胡小姐，唐經理的方案確實更貼合李總需求。\"她轉身離開時，余光瞥見對方辦公桌上嶄新的高爾夫球桿——正是唐玲上周在奢侈品店提走的同款。
薛曉舟沖進李青青辦公室時，領帶歪斜地掛在脖子上。\"唐玲搶單的事您早就知情？\"他將文件夾摔在桌上，紙張紛飛間露出李總項目的招標書。女總裁轉動著鋼筆，鏡片後的目光冷如冰霜︰\"職場不是講情懷的地方，胡曼黎的履歷至今還掛著違規記錄。\"窗外的閃電照亮她嘴角的冷笑，\"不過，你可以試試丁致遠這條線。\"
邱麗甦的尖叫聲穿透別墅三層。\"這種地攤貨也配進我衣櫃？\"她將縮水的西裝甩在地上，珍珠項鏈在真絲睡裙上劃出刺耳聲響。丁達爾突然沖過來，校服衣角還沾著泥漬︰\"這是媽媽送爸爸的！\"少年攥著皺巴巴的布料跑回房間時，丁致遠望著邱麗甦因憤怒扭曲的臉，突然想起胡曼黎熨襯衫時專注的眼神——她總會在領口噴上淡淡的薰衣草香。
深夜的視頻通話界面，丁達爾數著母親碗里冷掉的面條，喉嚨發緊︰\"媽，你又沒按時吃飯。\"胡曼黎對著鏡頭扯出笑容，身後的台燈在牆上投下疲憊的影子。她看著兒子欲言又止的模樣，突然想起他六歲那年發燒，也是這樣咬著嘴唇不肯說疼。\"明天媽媽去接你？\"她試探著問，卻換來少年慌亂的搖頭︰\"不用！我和同學約好了......\"
薛曉舟的網球鞋在塑膠地面打滑，汗水模糊了視線。顧總一記扣殺擦著他耳畔飛過，他故意踉蹌著摔在地上，膝蓋擦出滲血的傷口。\"小薛啊，\"男人摘下墨鏡，鏡片後的目光意味深長，\"比起球技，我更看重磊落的態度。\"晚風卷起薛曉舟濕透的襯衫，他望著遠處李總遠去的黑色賓利，手機在口袋震動——是胡曼黎發來的消息︰\"李羽可的玩具店有突破。\"
李總的皮鞋碾碎巷口的易拉罐，他望著女兒店鋪斑駁的招牌，喉間泛起苦澀。店內堆滿的玩偶蒙著灰塵，櫃台後的李羽可涂著夸張的紫色眼影︰\"兩萬塊，不議價。\"她將手鏈摔在玻璃櫃上時，金屬鏈條踫撞的聲響讓他想起妻子葬禮那天，女兒也是這樣倔強地不肯掉淚。
胡曼黎蹲下身整理散落的玩具，指尖觸到一只缺角的陶瓷小熊。\"這是限量款？\"她抬頭時，正巧看見李羽可藏起的驚喜神情。突然闖入的醉漢撞翻貨架，啤酒瓶碎裂的聲音中，她迅速擋在女孩身前︰\"先生，公共衛生間故障我已經報修，您看這賠償......\"談判聲中，她瞥見貨架夾層里薛曉舟送的鑰匙扣——那只小鯨魚在暮色中泛著微光。
網球場的夜燈次第亮起，薛曉舟擦拭著球拍上的泥土，突然听見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顧總將保溫杯推過來，枸杞在熱水中沉沉浮浮︰\"明天上午十點，李總固定在江邊晨跑。\"他望著少年驚訝的表情，露出難得的笑意，\"不過，要是再故意放水，我可不會引薦了。\"
胡曼黎站在玩具店櫥窗前，看著李羽可小心擦拭那只缺角小熊。手機在口袋震動，是丁致遠發來的消息︰\"我可以聯系李總，但你別再涉險。\"她盯著屏幕上跳動的光標，想起七年前他在書房熬夜寫作，自己悄悄為他披上毛毯的場景。霓虹燈光透過玻璃，在她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像極了她此刻搖擺不定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