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十點，桃山公墓的石牌坊被月光鍍成銀灰色。林陽蹲在生銹的鐵門旁，往保溫桶里撒最後一把曬干的杭白菊——這是系統今晚指定的「破產配方」︰伊比利亞黑豬肉灌湯包，配清肝明目敗火茶，售價十九塊九。
“陽哥，這地兒比上個月的肛腸醫院後門還邪乎。”蹲在折疊凳上的胖子啃著鹵雞爪，正是被林陽從傳銷窩薅出來的前程序員大周。他身後二十米，甦瑤倚著改裝三輪車，蔥白手指漫不經心撫過車筐里的剔骨刀——那是她當年在峨眉後山砍柴的家伙什。
系統面板在林陽視網膜上跳動︰【檢測到宿主消極情緒，特別附贈《青城山鬼市采購指南》，食材新鮮度+20，顧客驚嚇度30】。他苦笑，想起三天前在相親角賣羊肉泡饃，被甦瑤師門的黑衣人堵在廁所，最後靠潑熱油才突圍的場景。
“來了。”甦瑤突然開口。山腳下兩道手電筒光束蛇形晃來，夾雜著女聲抱怨︰“閨蜜說吃了能治失眠，早知道是墳地……”話音未落，林陽掀開竹蒸籠，蟹黃色的湯包在月光下顫巍巍的，湯汁透過薄皮映出細碎油花，混著杭白菊的清香突然炸開。
“臥槽！”穿jk的女孩踉蹌半步，手電筒砸在墓碑上，“這比我家樓下米其林三星的灌湯包還香！”她的同伴——穿漢服的高個姑娘已經掏出手機︰“老板，美團定位怎麼是桃山陵園？你這是深夜食堂還是靈異節目？”
林陽剛要開口，後腰一涼。熟悉的薄荷味掠過鼻尖，甦瑤不知何時貼在他身後，袖中匕首抵住某個黑影的咽喉。“三年前圍殺我的人，用的也是緬北黃花梨燻香。”她輕聲說，驚飛樹上三只夜鴉。
啃雞爪的大周突然怪叫︰“老板！你這湯包皮透光！”二十米外的顧客舉著手機湊近，鏡頭里薄皮透出黑豬肉的紋理，隱約可見細碎的松露顆粒。“進口食材？”漢服姑娘的直播彈幕突然爆炸，“姐妹們，我在墳地吃到了米其林平替！”
“讓讓！”山路上傳來引擎轟鳴，七八個騎機車的紋身大漢剎在牌坊前，領頭的花臂男甩著鐵棍逼近︰“上個月壞老子兄弟生意的，是不是你？”他話音未落，甦瑤的剔骨刀已釘在他腳邊的青磚上，刀柄微微震顫。
“嘗嘗看？”林陽掀開第二個蒸籠，這次是碧綠的薺菜湯包，“系統說，今天的客人里有要還債的。”他盯著花臂男發抖的右手——那道燙傷疤痕，正是半個月前在夜市偷食材被熱油濺的。
變故突生。三只野狗突然從碑林竄出，直奔三輪車後的食材箱。甦瑤旋身踢翻竹凳，凳腳精準戳中狗頭，卻在落地時瞥見墓碑後閃過的玄色衣角——是師門的追魂旗。三年前的記憶涌上來︰暴雨夜，父親把她塞進開往綿陽的卡車，後備箱里塞滿的，正是現在林陽手里的灌湯包秘方。
“叮——”系統提示音在耳邊炸響︰【檢測到宿主觸發隱藏任務《青城舊事》，獎勵︰破陣羅盤可定位甦瑤師門密道）】。林陽余光掃過彈幕，有個叫“蜀中無刀”的id瘋狂刷屏︰“丫頭，你爹在鬼市等你。”
“老板！再來兩籠！”jk女孩舉著空盤蹦過來，“剛才那刀功太帥了，你們是不是拍武俠劇的？”她身後，花臂男正對著湯包流淚——咬開的瞬間，他嘗到了母親臨終前熬的薺菜豆腐湯味道。
零點鐘聲響起時，蒸籠見底。甦瑤蹲在三輪車旁數錢，指尖突然頓住——一張百元紙幣上，用朱砂畫著青城山的八卦陣圖。“明晚去鬼市。”她把紙筆塞進林陽口袋，指尖劃過他掌心的薄繭，那是當年在醫院搶救傷員磨出來的。
系統面板跳出新任務︰【明日申時，綿陽市中心廣場，售賣「忘憂抄手」。特別提示︰穿堂風會帶來故人消息】。林陽望著山下漸亮的天光，突然想起三年前那個暴雨夜，甦瑤渾身濕透闖進他的值班室，懷里抱著的保溫桶里，正是涼透的灌湯包。
“陽哥，你看！”大周舉著手機蹦過來，直播回放里，墓碑後閃過的玄色衣角分明是個戴斗笠的老人，手腕上的翡翠扳指，和甦瑤頸間的玉佩紋路一模一樣。
夜風掠過碑林，杭白菊的清香里，混著若有若無的血腥味。林陽握緊甦瑤的手，掌心的系統手環微微發燙——那是三年前她昏迷時，他偷偷戴上的“情侶款”，此刻正映出遠處鬼市的輪廓，像一只睜開的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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