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盯著系統面板，後槽牙咬得發酸。
【隨機擺攤任務︰6月1日18002100，于京州大學西二門售賣200個「秘制牛肉包」，成功解鎖「西北羊肉泡饃」食譜。】
備注欄赫然寫著︰宿主需與甦瑤共同完成，擅自取消扣除1000美味點。
“死系統……”他踹了腳生銹的三輪車，余光瞥見院門口的身影。甦瑤抱著課本站在槐樹底下，晚霞穿過她發梢，在青磚地上投出細碎的光斑。這是她畢業後第一次回母校，白襯衫下擺被風吹得晃蕩，像極了五年前那個蹲在他小吃攤前，用獎學金請全班吃雞蛋灌餅的傻姑娘。
“陽陽，發什麼呆？”甦瑤晃了晃手里的帆布包，里面露出半卷蒸籠布，“听說你要去我們學校擺攤？正好幫我給學弟學妹帶畢業禮物。”
林陽喉結滾動。三年前他從八歲孩童長成少年，甦瑤從大學生變成職場新人，兩人始終隔著一層窗戶紙。直到上周她辭了魔都的工作，在老宅隔壁開了間花藝工作室，那句“我想家了”讓他整夜攥著系統獎勵的別墅鑰匙，最終還是把房產證塞進了她工具箱——“房租抵包子錢，成交？”
京州大學西二門的梧桐道上，林陽的三輪車剛支起鍋灶，就被認出甦瑤的學生圍住。
“校花學姐賣包子！”
“姐姐旁邊的弟弟好帥！”
甦瑤耳尖通紅，卻熟稔地系上林陽遞來的格子圍裙。蒸籠掀開的剎那，牛油香混著秦川花椒的辛烈炸開，牛肉餡咕嘟咕嘟冒著油花，面皮暄軟得能透出底下的蔥花。有男生舉著手機直播︰“家人們誰懂啊，當年追甦學姐十條街的雞蛋灌餅攤，現在升級成包子鋪了！”
林陽低頭揉面，余光卻總飄向甦瑤。她踮腳給女生遞包子時，腕間的向日葵手鏈晃了晃——那是去年他用賣烤鵝腿的錢，在夜市淘的地攤貨。“小心燙。”他突然出聲，把隔熱手套塞進她手里。甦瑤愣了下，指尖擦過他虎口的薄繭，輕聲笑︰“當年教你揉面的人，現在要你保護了？”
二十分鐘，蒸籠空了三輪。系統倒計時還剩兩小時，林陽卻在調第三盆餡時頓住——案板邊緣擺著顆剝好的大蒜，正是甦瑤最討厭的味道。“你……”
“給食肉動物準備的。”甦瑤把蒜末拌進牛肉糜，睫毛在眼瞼投下小片陰影，“上次看你做油潑面，偷偷查了西北臊子的做法。”她忽然抬頭，鼻尖沾了面粉，“陽陽，其實我很早就知道……”
“老板！再來十個包子！”
炸雷般的喊聲打斷對話。體育系的壯漢們舉著蛋白粉桶沖過來，為首的正是當年總幫甦瑤佔圖書館座位的班長。“弟妹手藝絕了！”他抹著嘴喊，“比食堂阿姨的饅頭強百倍！”
甦瑤的臉紅到脖頸，林陽卻笑出了聲。他抄起長勺敲了敲鐵鍋，油星子濺在“林記包子鋪”的旗子上︰“班長，當年你幫瑤瑤搶座位，今天包子管夠。”話音未落，系統突然震動——【檢測到特殊羈絆︰校園回憶+100美味點】
暮色漸濃時，蒸籠終于見底。甦瑤數著錢盒里的硬幣，突然拽住林陽的袖子︰“還差三個。”她指了指路燈下的角落，穿舊校服的女孩攥著皺巴巴的五元紙幣，正是當年總在小吃攤撿剩餅的勤工儉學生。
“送你。”林陽遞過包子，女孩卻紅著眼眶搖頭︰“今天是最後一天……謝謝你們，讓我知道京州不是美食荒漠。”甦瑤突然抱住她，像抱住七年前的自己。系統提示音響起時，林陽看見甦瑤睫毛上的淚光，突然讀懂了備注欄的深意——有些味道，要兩個人才能捂熱。
收攤時，三輪車後座多了束蔫掉的向日葵。甦瑤靠著林陽後背打盹，發絲蹭著他鎖骨︰“陽陽，明天去公園擺攤吧。”
“不去。”
“嗯？”
“去你工作室樓下。”林陽捏了捏她冰涼的手指，“系統說，要和最重要的人一起，才能做出最好吃的羊肉泡饃。”
槐樹影子里，未說完的半句被晚風揉碎。遠處便利店的電視正播著新聞︰“神秘小吃攤驚現高校，校花攤主疑似……”而他們的三輪車拐進胡同，車筐里的包子香氣，正漫過整個初夏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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