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銀台前的朝陽在地板上拖出長長的金色尾巴，杜天盯著自己映在玻璃門上的倒影。便利店制服已經恢復如新，胸牌上"杜天"兩個字在晨光中閃閃發亮，仿佛昨夜冰窟里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標準微笑練習，開始。"
他對著玻璃門扯動嘴角，露出便利店店員特有的八顆牙微笑。右臉頰的酒窩剛剛浮現，鏡中倒影突然眨了眨眼。
"柳青？"
鏡中人沒有回答，只是抬起右手，食指輕輕踫了踫他臉上的酒窩位置。這個動作太熟悉了——每次柳青想掩飾緊張時都會這樣做。杜天猛地轉身，貨架間的穿堂風掀起他額前的碎發，空蕩蕩的便利店只有收銀機發出"滴"的一聲輕響。
"叮咚！恭喜宿主達成"跨界連鎖"成就！"
系統的電子音突然在耳邊炸響，杜天差點踫倒身後的關東煮機器。半透明的光幕在眼前展開，卡通化的修真界地圖上，魔宗舊址的位置正閃爍著一個便利店圖標。
"新分店選址中...預計裝修時間︰三個修真月..."
"裝修？"杜天的手指穿過光幕，"那些冰窟里的貨架..."
"已自動轉換為分店固定資產。"系統愉快地補充，"特別提示︰跨界分店將采用"微笑服務"作為防御陣法基礎。"
小六子的聲音突然從倉庫方向傳來︰"杜哥！冰櫃里長出靈石了！"
杜天沖進後廚時，憨厚的雜役正抱著半人高的制冰機發呆。原本裝冰塊的塑料抽屜里，密密麻麻的靈石正泛著淡藍色幽光，每塊表面都刻著小小的條形碼。
"這是...寒冰窟的靈氣結晶？"杜天撿起一塊，掃碼槍自動從腰間飛出來對準條形碼。
"嘀——"
"商品名稱︰元嬰級制冷劑"
"保質期︰永久"
"特別說明︰內含柳青的劍氣印記"
制冰機突然劇烈震動，靈石堆里浮出一縷白發。杜天剛要伸手，那縷發絲就化作光點組成一行小字︰"劍修客服隨時待命"。
"杜哥..."小六子咽了口唾沫，"柳師姐是不是變成...便利店的守護靈了？"
收銀台方向突然傳來塑料袋的沙沙聲。杜天跑回前廳時，發現昨夜那張無限延伸的小票正自動卷回打印機。紙帶經過的地方，修真界的月光與地球的陽光交織成奇異的光斑，貨架上的商品標簽開始同時顯示靈石標價和人民幣價格。
最後一段小票吐出來時，杜天看清了上面新出現的字跡︰
"跨界會員特權︰每月15日可召喚店長微笑服務"
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酒窩，儲物間突然傳來重物落地的悶響。趙老四的慘叫緊隨其後︰"這什麼鬼陣法！老夫的蝕骨掌怎麼變成...變成擦玻璃服務了？！"
杜天從貨架縫隙望去，曾經趾高氣揚的雜役總管正被三塊抹布追著跑。他每揮一次手掌，就有新的清潔工具從貨架跳下來加入追擊隊伍。系統光幕適時彈出提示︰"分店保潔系統測試中..."
"叮——"
玻璃門突然被推開，風鈴聲響起的瞬間，整個便利店陷入詭異的靜止。杜天看著晨光中漂浮的塵埃定格在空中，而門口站著的黑袍人影讓他的血液瞬間凍結。
"血煞長老..."
干瘦的老者抬起枯枝般的手指，貨架上的商品開始劇烈震顫。但當他邁出第二步時，自動門上方突然亮起"歡迎光臨"的紅光，長老的腳步驟然停在半空。
"檢測到惡意差評傾向。"系統的機械音變得冰冷，"啟動微笑防御協議。"
杜天感覺自己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揚，標準的八顆牙微笑在他臉上自動成型。與此同時，所有貨架上的商品同時發出"歡迎光臨"的電子音，聲浪震得血煞長老後退了半步。
"邪術！"長老袖中飛出七道血符，"區區雜役也敢——"
他的咒罵戛然而止。關東煮機器里突然射出一串魚丸，精準地黏住了每張血符。冒著熱氣的丸子在空中組成一個笑臉符號，隨後爆發出的劍氣將符紙絞得粉碎。
"劍氣魚丸..."杜天摸著自己發燙的酒窩，"柳青你..."
血煞長老的面具突然裂開一道縫隙。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的皺紋正在舒展，常年陰沉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翹。當第一個微笑弧度成型時，長老的黑袍上突然浮現出便利店員工的胸牌虛影。
"不——！"
伴隨著淒厲的慘叫，血煞長老化作一團黑霧沖出店門。自動門關閉的瞬間，杜天看見門外懸浮著一枚旋轉的便利店徽章，下面寫著"加盟商資格審核中"。
風鈴聲再次響起，時間恢復流動。小六子抱著一堆靈石從後廚跑出來︰"杜哥！冰櫃又...咦？你笑得好 人..."
杜天揉著發酸的臉頰，發現收銀台旁的試衣鏡里，自己的倒影依然保持著標準微笑。當他伸手觸踫鏡面時，指尖傳來紙張的觸感——鏡中人遞出一張印著條形碼的小票。
"微笑服務體驗券"
"使用說明︰對鏡練習直到酒窩形成肌肉記憶"
"備注︰分店店長必修課"
倉庫方向突然傳來趙老四殺豬般的叫聲︰"救命啊！這拖把要給我做面部護理！"
杜天望向窗外，修真界的朝陽正緩緩升起。魔宗舊址上空，一個巨大的便利店招牌虛影正在成形，霓虹燈管拼成的"24小時營業"字樣在雲層中若隱若現。
他轉身面對試衣鏡，再次練習起那個帶著酒窩的微笑。這次鏡中的倒影沒有異常，但在杜天眨眼的瞬間，他分明看見柳青的白發在鏡框邊緣一閃而過。
收銀機突然自動打印出一張新小票，紙帶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輕輕落在杜天掌心︰
"跨界連鎖店員工守則第一條︰"
"請用微笑終結所有修真界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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