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亮在三顆靈石協助下,用靈氣發出龍魚的聲脈。
“爾等愚民,竟枉殺無辜,吾等龍魚,為守四海,舊規該廢,開化民治,男女平等,共建和諧”。
等劉亮說完,張豪杰啟動能量武器,對準那個立于海上的石柱。
頃刻之間,石柱爆裂。
象征枷鎖的青石在能量劍沖擊下轟然炸裂,碎石飛濺如流星。他望著海面上騰起的煙塵,喉間溢出靈力激蕩後的喘息,掌心卻仍緊握著開關。那些石塊傳來鎖鏈嘩啦聲響,他猛地轉頭,並指成訣,體內靈氣奔涌而出,化作淡青色光紋沉入水面。
剎那間,海底傳來沉悶龍吟,數十條鱗甲泛著珍珠母光澤的龍魚首尾相餃,破開渾濁水面,如青色閃電般圍攏過來。它們巨大尾鰭拍打水面,掀起半丈高的浪涌,將那艘烏篷船團團圍住。船工們驚恐的叫喊聲中,劉亮足尖一點躍上最近的龍魚脊背,青鱗震顫間,他揚聲道︰\"放人!\"
龍魚群似通人性,齊齊昂首吐出水柱,在船頂交織成水幕囚籠。船主臉色煞白地揮揮手,兩名被捆縛的囚徒隨即被推下河。劉亮眼神一凝,領頭龍魚猛地擺尾,用寬闊脊背穩穩接住下墜者,其余魚群立刻散開護衛,載著獲救的兩人破開浪花遠去。
夜霧籠罩著海岸線,劉亮和張豪杰踩著潛艇的舷梯踏上陸地,靴底與濕滑的礁石踫撞發出沉悶聲響。兩人身上還帶著深海的寒意,迷彩服下擺滴著水,卻難掩眼底的銳利光芒。他們默契地將防水背包甩到肩上,其中一只手始終按在腰間的槍套上,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不遠處的礁石陰影里,樓畢靜立如松。黑色風衣被海風吹得獵獵作響,指間香煙明滅不定,在夜色中劃出一道暗紅弧線。他沒有上前,只是看著那兩個熟悉的身影從潛艇上走來,靴底碾碎貝殼的細微聲響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劉亮率先卸下背包,露出腰間別著的法器。張豪杰順勢將艙體穩穩蓋住,張豪杰拍了拍密封艙,金屬回聲在夜霧中蕩開,金屬表面反射著微弱的月光。
當三人距離縮短至五步時,樓畢掐滅煙蒂,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那笑容里藏著未說出口的千言萬語——有對同伴歸來的釋然,也有對任務完成的確認。
劉亮抬手抹去臉上的海水,黝黑的面龐上綻開同樣的笑容。沒有握手,沒有擁抱,甚至沒有一句多余的寒暄。
三人交換著眼神,最終定格在那聲默契的低笑里。浪花拍打礁石的聲音突然變得遙遠,此刻只有三雙同樣堅毅的眼楮,在陽光中閃爍著如釋重負的微光。
樓畢轉身走向劉亮,當海面趨于平靜時,三人的剪影被拉得很長,腳下的沙灘還留著兩人壓出的深痕,很快又被涌來的潮水悄然撫平。
海孤島與海藍嶼的夜空同時炸開銀輝時,兩島的漁民正跪伏在灘涂上,看那道金鱗般的浪潮直線翻涌而來。靛藍色海面上,無數熒光水母串聯成游動的光帶,恰似巨龍擺尾時抖落的星子。咸腥海風里飄來若有似無的龍涎香,讓世代以黑水溝為界的島民同時叩首——海孤島的麻布衣與海藍嶼的鮫綃裙在沙地上交疊,往日老死不相往來的漁鼓與螺號,此刻竟應和出相同的節奏。
三日前那場詭異的赤潮本讓兩島顆粒無收,如今銀潮漫過干涸的漁網,留下滿艙活蹦亂跳的金目鱸魚。守著祖宗規矩從不越界的老漁民,此刻正顫巍巍拆除界碑上的蠔殼,他們看見自家女童與對岸的男童在退潮後的淺灘追逐,拾起同一片印著龍鱗紋的貝殼。當海藍嶼的老婆婆取出傳家的珍珠冠,與海孤島的青銅龍鼎並置在祭台時,黑水溝上第一次升起兩島共燃的漁火,像串起兩顆明珠的燈鏈,在龍海的注視下輕輕搖晃。
晨霧尚未散盡時,海孤島的男人們踩著濕冷的沙灘朝對岸走去,礁石上的裂痕還沾著昨夜的雨水。海藍嶼的女人們站在木棧道盡頭,靛藍頭巾被海風掀起邊角,手里攥著的貝殼手鏈在晨光里泛著細碎的光。
劉亮和同伴們退到漁船的陰影里,看見最先走近的兩個身影停在退潮線。孤島的黝黑漢子從懷里掏出半塊磨損的船板,那是三年前風暴里沖散的漁船殘骸,邊緣被海浪啃出毛邊。嶼上的女人解下腰間的海藻繩,繩結里還卡著片褪色的漁網碎片。
當兩塊碎木在潮水中輕輕相觸時,有人先笑出了聲。那笑聲像滴在滾油里的水,瞬間化開了僵持的空氣。穿花布衫的阿婆把曬干的海菜塞進男人粗糙的掌心,絡腮胡的船長用小刀削了根光滑的珊瑚枝遞給梳長辮的姑娘。孩子們早忘了大人叮囑的隔閡,追著退潮時的小螃蟹在人群里鑽來鑽去,不知是誰先牽住了對方的衣角。
劉亮看見最年長的老者撿起塊完整的貝殼,用渾濁的眼楮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漸漸交融的兩撥人,突然將貝殼用力拋向大海。貝殼落水的脆響里,所有緊繃的脊背都松弛下來,咸澀的風終于帶上了暖意。
海孤島的晨曦剛漫過珊瑚礁,阿禾的婚禮就熱熱鬧鬧開場了。族長披著綴滿貝殼的氅衣坐在椰樹樁主位,海藍嶼來的老婆婆牽著阿禾的手,銀白的頭發上別著三朵新鮮的海芙蓉。新娘阿禾穿著扶桑花編織的頭冠,靛藍粗布長裙裙擺掃過沙灘時驚起一串小螃蟹,牛仔新郎站在棕櫚樹下,曬得黝黑的手臂上還沾著昨天修船時蹭的桐油。
海螺號突然吹響,二十幾個島民抬著用芭蕉葉裹的烤魚從四面八方涌來,竹筐里的椰子酒晃出琥珀色的漣漪。孩子們舉著彩色紙燈籠在人群里鑽來鑽去,老人們彈起用掏空的大葫蘆做的琴,琴音混著浪濤聲,把婚禮的喧鬧一直送到十里外的暗礁區。阿禾禾給老婆婆敬的第一杯酒灑在了沙灘上,說是要敬給掌管風浪的海神,老婆婆笑著從懷里摸出個貝母梳子,說這是當年她嫁過來時,海藍嶼的浪花送給她的嫁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