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孤島的清晨總是被咸腥的海風喚醒，但今日的濤聲卻帶著不祥的低吼。當“龍海上岸”的消息像瘟疫般傳遍村落，家家戶戶的煙囪都停了炊煙，男人女人攥著漁網的手不住顫抖，孩子們被鎖在屋里，透過窗欞望著海邊那片翻涌的墨綠。
“是龍海動怒了！”老婆婆枯瘦的手指指向村西頭那個年輕女的草屋，“上月大潮夜，就見他們在祭台邊私會，定是沖撞了海神！”人群的低語瞬間變成怒吼，漁網如巨蟒般撲向那扇木門。
阿禾正給牛仔包扎出海被礁石劃破的手臂，門閂斷裂的巨響震落了陶罐。粗糲的麻繩勒進他們手腕時，阿禾看見婆婆躲在人群後抹淚，而平日里總塞給她烤魚的阿婆，此刻正舉著火把，眼神像淬了冰的礁石。
祭台設在老槐樹下，暗紅色的海藻繩將兩人捆在刻滿波浪紋的石柱上。潮水漸漸漲了，漫過腳踝，帶來刺骨的寒意。牛仔掙扎著想去夠阿禾的手，卻被島民用木棍狠狠按住膝蓋。“龍海息怒——”族長高舉青銅匕首，刀鋒映著天邊最後一絲魚肚白，“用這對祭品，換我島平安——”
海浪突然發出雷鳴般的咆哮，濁浪拍打著礁石，濺起的水花打濕了阿禾的臉頰。她望著遠處海天相接處那道越來越近的黑影，忽然想起昨夜牛仔在她耳邊說的︰“等秋收了，咱們就劃小船去對岸看看，听說那里的海是藍色的。”
冰冷的石壁滲出絕望的寒意，二人被綁著，在族長宣布這二人等我事情觸犯龍海時。
劉亮對樓畢和張豪杰離開人群，三人計劃起來。
劉亮攥緊腰間的靈石袋，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樓畢將那把匕首塞進靴筒，劉亮粗糙的手掌在張豪杰肩上重重一拍︰\"記住潛艇暗藏的三階符文，靈石注入時必須心脈相通。\"
石壁外傳來拖沓的腳步聲，金屬鐐銬踫撞聲像催命的鼓點。
張豪杰喉結滾動，想說什麼卻被樓畢用眼神制止。
\"我會制造騷動，至少拖一炷香。\"樓畢扯下破損的袖管，露出臂上猙獰的刀疤，然後轉身對劉亮和張豪杰說著。
\"你們只有一次機會。\"
劉亮猛地轉身，靈石在袋中發出微弱的嗡鳴，仿佛感知到劉亮劇烈的心跳。
當沉重的鐵鏈被推開寸許，牛仔突然撞向最近的火把架，火焰轟然倒塌的瞬間。
劉亮與張豪杰如狸貓般竄入陰影。
濃煙中傳來樓畢刻意放大的怒吼，夾雜著族人慌亂的呵斥。阿禾禾牛仔貼著濕滑的石壁疾行，指甲摳進岩縫借力，身後的火光與喧囂漸漸被冰冷的通道吞噬。
張豪杰摸出懷中的青銅羅盤，指針在昏暗的光線下微微顫抖，指向潛艇藏匿的珊瑚礁方向。劉亮緊了緊靈石袋，能清晰感受到袋中菱形晶石散發出的灼熱能量——那是他們用靈氣勘探換來的希望，此刻正沉甸甸地壓在胸口，如同樓畢留在身後的、未說出口的囑托。
潛艇的探照燈在幽藍海水中劃出光柱，劉亮掌心的靈石突然迸發刺目金芒，海水劇烈震顫起來。控制台前的張豪杰猛地抓住扶手，舷窗外竟有銀藍色光帶自深海涌現——那是無數龍魚首尾相餃，鱗片折射著靈石的光暈，如銀河倒懸般朝海面升騰。
劉亮指尖結印，靈石懸浮在駕駛艙中央，將他的靈力化作無形絲線，牽引著這場深海祭祀。龍魚群在潛艇四周形成漩渦狀陣列，尾鰭拍打海水的轟鳴震得艙壁嗡嗡作響。當最前排的龍魚吻部觸及海面時，它們突然集體轉向，將脊背露出水面，鱗片在月光下拼成巨大的星圖。
“這是……引靈陣！”張豪杰失聲驚呼。只見劉亮雙目微闔，靈石迸發出最後一道強光，龍魚群竟齊齊張口吐出幽藍色的靈珠，無數光點順著靈石的牽引注入潛艇動力核心。儀表盤上的能量讀數瘋狂飆升，原本停滯的潛艇突然劇烈震動，斷裂的螺旋槳在靈光中重組，帶著沖破一切阻礙的勢頭破浪而出。
劉亮緩緩睜開眼，掌心的靈石已恢復黯淡。海面上的龍魚群漸漸增多，留下一圈圈金色漣漪，如同大海的瞳孔凝視著夜空。張豪杰望著恢復動力的控制台，再看向身旁面色蒼白的劉亮，終于明白這場驚心動魄的祭祀，竟是喂龍魚。
鉛灰色的天幕下，靛藍的龍海正以萬龍餃珠之姿碾過海平面。海孤島的漁民看見龍鱗翻涌如碎金，海藍嶼的采珠女望見龍角刺破雲層，兩股人流在崖邊匯作黑壓壓的潮，膝蓋同時砸在礁石上，發出悶響。
當鼓點落下時，族長宣布，海祭開始。
牛仔和阿禾被鎖著鐵鏈，用長桿綁在桿頭，運到船上，當船游走到海孤島和海藍嶼中間的石碑石。
“祭。”
族長一聲。
船上的人開始將長桿轉向海面。
此時在潛艇中的張豪杰用潛望鏡遠遠的看著，劉亮在潛艇獵獵作響，他是唯一站著的人。龍群吐息掀起的咸霧在他周身凝成冰晶，又被護體靈氣震作星屑。
\"都起來。\"他開口時，聲音裹著靈氣炸開在每個人耳中，驚得潛艇周圍的龍魚。
萬條龍魚在海面上浮出頭頸，水面上出現泛白。
眾人從來未見過如此多龍魚如此陣勢。
最前排的老漁民枯槁的手仍按在沙灘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可是...可是祖訓說，見龍潮必跪，否則...\"
\"舊規廢了。\"劉亮抬手，指尖靈氣化作半透明的橋，連向最近那條青龍的逆鱗。巨龍低吟著垂首，鱗甲間淌下的不是涎水，而是帶著月華的黑珍珠。\"從今日起，龍海不是天罰，是饋贈。\"
海風吹散他的話音時，跪著的人們終于看見，萬龍餃著的不是傳說中的災厄寶珠，而是無數閃爍的漁火——那是兩島失蹤百年的黑靈珠，此刻正從龍口中緩緩駛出。
此時，潛艇浮出在龍魚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