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偏殿里,霉味混著陳墨香撲面而來。
宋明允把烏木令牌往案幾上一磕,看那守庫的老吏手忙腳亂地翻鑰匙串,耳後的狗尾巴草隨著挑眉動作晃了晃︰“五年前寒門學子毒殺案,卷宗。”
老吏擦著冷汗捧來半人高的紙堆時,宋明允已經蹲在地上,把泛黃的案卷一張張攤開。
系統提示音在腦海里輕震︰“檢測到古代毒理相關線索,是否啟用‘毒理圖譜’輔助?”他無聲應了個“是”,指尖劃過死者衣物殘片——那片被酒漬浸透的青布上,幾縷暗褐色痕跡突然在視網膜上顯影,像極了現代顯微鏡下的細胞結構。
“夜露草。”他低咒一聲。
這草他在系統給的《御賜洗冤集錄》里見過,只長在皇城外三十里內的禁地,而那片禁地,正是靖安王府舊址。
殿外傳來腳步聲,陸沉掀簾進來時,宋明允正把殘布往懷里塞︰“去把張老三喊來,讓他跑趟城南——當年驗這案子的仵作,家該還在青瓦巷。”
城南青瓦巷的磚縫里還積著雨。
張老三拎著兩壇燒刀子敲門時,門里傳來踢倒竹凳的動靜。
“誰啊?”門開條縫,露出個三十來歲的青衫男子,腰間掛著禮部的銀魚符。
“兄弟,我是縣衙門的老張。”張老三把酒壇往門墩上一放,撓著後頸笑,“您爹當年給縣太爺當仵作,我常去他那兒討豬骨熬湯——這不,听說您在禮部當差,特來賀喜!”
青衫男子臉色稍緩,側身讓他進屋。
張老三眼尖瞥見里屋書案上攤著的《禮部典章》,順勢往八仙桌旁一坐︰“令尊走得早,當年那樁學子案,我還記得他蹲在義莊里翻尸體,說‘這毒來得蹊蹺’……”
“噓!”青衫男子突然灌了口酒,脖頸泛紅,“我爹就是嘴太碎才沒的!當年上邊說結案,他偏要寫什麼‘毒素非尋常砒霜’,後來……後來我被禮部選上,還是多虧王大人遞的帖子……”
張老三的酒碗重重磕在桌上,濺濕了對方的衣袖︰“王大人?就前兒個被抓的那個?”
青衫男子醉眼蒙 ,手指無意識敲著桌沿︰“王大人說,有些證據留不得……那年他讓人燒了我爹的驗尸筆記,還說等我進了禮部……”話音未落,他突然趴在桌上打起鼾來。
張老三摸出懷里的小本本,快速記下“王大人銷毀證據”幾個字,又把剩下的酒壇塞給對方,溜出門時哼起了小調。
與此同時,禮部後巷的槐樹下,阿秀踮腳把寫板往懷里藏了藏。
她今天穿了身灰布短打,寫板上歪歪扭扭寫著“謄抄小吏阿福”——這是宋明允教她的,說“越不像樣越沒人查”。
檔案庫的守衛打了個哈欠︰“小福,又來抄賬冊?”阿秀用力點頭,指了指寫板上的“春季藥材”四個字。
守衛揮揮手放她進去,她立刻貓腰鑽進最里間,指尖捏著半塊蜂蠟,輕輕覆在泛黃的賬頁上。
“三月十五,藥材二十車,運往白石坡。”她用炭筆在蜂蠟上拓印,耳尖發燙——這日期,和夜露草的成熟期分毫不差。
等阿秀把拓好的紙卷塞進袖管時,宋明允正坐在縣衙後堂,把賬冊內容和系統數據庫比對。
“系統,查白石坡廢棄驛站。”他敲了敲桌案,屏幕上立刻跳出泛黃的輿圖,“靖安王舊部聯絡點,標記確認。”
“陸沉!”他拔高聲音,“去御史台,就說青史判官令在此,請求聯合查封白石坡。”
月上柳梢頭時,書房的窗欞被風刮得 當響。
宋明允剛寫完密報,案頭突然多了封未拆的信。
信紙泛著舊黃,墨跡未干,帶著股松煙墨的腥氣。
他展開一看,瞳孔微縮——落款竟是“靖安王副將陳越”,五年前就該死在刑場的人。
“若真要查明真相,速赴白石坡。”
陸沉掀簾進來時,正見他捏著信紙輕笑,狗尾巴草在唇間晃︰“有人想引我進圈套。”
“那便闖。”陸沉手按劍柄,目光掃過窗外漸暗的天色,“我帶二十個暗衛,扮作商隊先行。”
宋明允把信紙折成小方塊,塞進腰間錦囊。
更夫的梆子聲從巷口傳來︰“天干物燥——小心火燭——”他望著案頭的青史判官令,指尖摩挲著令牌上的刻痕,嘴角勾出個弧度︰“這局棋,該我落子了。”
窗外的槐葉沙沙作響,不知何處飄來一縷夜露草的苦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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