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清晨,褪去了工作日的匆忙。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下斑駁的光點。鹿玖醒來時,听到外面客廳已有極輕微的動靜。他起身走出房間,只見李如玉並未像往常一樣練功或處理事務,而是拿著一塊柔軟的布,正在仔細擦拭那把跟隨她穿越而來的、裝飾古樸的短刃。她的動作專注而輕柔,眼神里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復雜情感,像是透過它在凝視遙遠的過去。
    听到腳步聲,她動作未停,只是淡淡開口︰“醒了?”
    “嗯。今天有什麼安排?”鹿玖走到廚房,開始準備早餐,隨口問道。
    “暫無。”李如玉將擦拭好的短刃歸入鞘中,置于一旁,“今日無事,或許可去看看你提過的那個……‘電影’?”
    鹿玖有些意外,隨即笑道︰“好啊!正好最近上了一部評價不錯的科幻片,據說特效很震撼。”他想,這或許能讓她更直觀地了解這個時代的想象力。
    約定好看下午場,上午的時間便顯得悠閑。鹿玖練習了一遍“流雲步”,雖然依舊生澀,但已能完整走下來,不再磕絆。李如玉在一旁看著,偶爾出聲提點一兩句重心轉換的竅門。
    練習間隙,鹿玖的手機震動,是安保部門發來的加密簡報。簡報顯示,那個叫趙坤的“商業記者”依舊在小區外圍活動,但行為更加謹慎,似乎在用長焦設備觀察,並未有其他越界舉動。同時,公司網絡防火牆攔截了幾次針對研發部服務器的、技術含量極高的試探性攻擊,源頭經過多次跳轉,最終指向海外,無法精確定位。
    “看來他們還沒死心。”鹿玖將簡報遞給李如玉。
    李如玉快速瀏覽一遍,神色不變︰“宵小之輩,慣用伎倆。加強防護即可,不必理會。今日休沐,不談公務。”她將手機遞回,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輕松。
    鹿玖微微一怔,隨即笑著點頭︰“好,不談公務。”
    午飯是簡單的面條。飯後稍作休息,兩人便出發前往市中心的一家大型影院。這是李如玉第一次正式進入這樣的娛樂場所,她對巨幅海報、熙攘人群、自動取票機以及捧著爆米花可樂的年輕人們都投以好奇的目光,但以她的心性,自然不會表露太多驚訝,只是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一切。
    鹿玖買了票和飲料,領著她進入影廳。燈光暗下,巨幕亮起,震撼的音效環繞立體聲傳來。李如玉的身體下意識地繃緊了一瞬,那是武者對陌生環境的本能警惕,但很快又放松下來,沉浸到光怪陸離的影像世界中。
    電影講述的是星際探索與未知文明的故事,宏大的場景和超越時代的想象確實令人驚嘆。鹿玖偶爾會偏頭看她,只見她看得十分專注,清冷的眸光被屏幕上的流光溢彩映照得不斷變幻。
    當看到主角團隊與外星生物激戰的場面時,李如玉忽然極輕地低語了一句︰“此等陣型,側翼空虛,若有一支奇兵突入,便可瞬間潰敵。”
    鹿玖差點笑出聲,連忙忍住。女帝陛下這是職業病犯了,看科幻電影都在分析戰術。
    電影散場,走出影院,夕陽正好。
    “感覺怎麼樣?”鹿玖問道。
    “光怪陸離,想象瑰奇。”李如玉評價道,“雖與武道、朝政迥異,卻也別有一番意趣。你們這個時代的人,精神世界確實豐富許多。”
    兩人順著人流在商業街閑逛。路過一家高端電子產品體驗店時,李如玉被櫥窗里一款最新型的沉浸式虛擬現實設備吸引了目光。
    “此物有何用途?”她問。
    “vr設備,戴上之後可以體驗虛擬世界,玩游戲或者看一些特殊影片,很有臨場感。”鹿玖解釋道。
    李如玉若有所思︰“幻陣之術的現代演繹麼?倒是精巧。”
    就在這時,鹿玖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不遠處人群里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是那個趙坤!他手里拿著一個小型相機,似乎正在對著他們這個方向!
    鹿玖心中一凜,下意識地就想將李如玉護在身後。但李如玉的動作比他更快,她仿佛毫無察覺般自然地向鹿玖靠近半步,伸手替他理了一下其實並不歪的衣領,這個動作親昵無比,恰好用身體擋住了鹿玖的側臉,也巧妙地避開了可能的拍攝角度。
    她的神色無比自然,甚至嘴角還帶著一絲極淡的、仿佛因剛才電影情節而殘留的笑意,但眼神卻瞬間冷冽如冰,透過鹿玖的肩膀,精準地鎖定了人群中那個試圖隱匿的身影。
    趙坤顯然沒料到對方如此警覺且反應詭異,被李如玉那冰冷的目光一掃,他渾身一僵,如同被無形的針刺中,慌忙低下頭,迅速收起相機,轉身擠入人群消失不見。
    整個過程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周圍的行人毫無所覺。
    “走了。”李如玉收回手,語氣平淡,仿佛剛才只是做了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動作。
    鹿玖松了口氣,心下佩服她的敏銳和應對自如,同時又涌起一股怒意︰“陰魂不散!”
    “跳梁小丑,不必為他敗了興致。”李如玉淡淡道,仿佛剛才只是拍走了一只蒼蠅,“那邊似乎有家茶鋪,去嘗嘗現代的點茶技藝如何。”
    她率先向那家古色古香的茶鋪走去,背影從容。鹿玖看著她的背影,心中那份傾慕與保護欲交織得更加濃烈。她強大、冷靜,偶爾流露出的好奇與柔和,都讓他深深著迷。
    在茶鋪安靜的角落,品著清香的綠茶,看著窗外漸起的霓虹,方才那點小小的風波仿佛從未發生。但兩人都知道,平靜的周末之下,暗涌從未停止。而他們之間,那種無需言說的默契和信任,卻在一次次無聲的交鋒中,愈發深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