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如煙在林衛斌懷中沉沉睡去,呼吸拂過他頸間未愈的傷口,帶著絲絲暖意。歸墟司的夜重新歸于平靜,唯有檐角銀鈴與細雨合奏出舒緩的韻律。林衛斌輕輕撥開她額前碎發,看著那道淡紫色印記在月光下若隱若現,指尖懸在半空遲遲不敢落下,生怕驚擾了懷中脆弱的安寧。
子夜時分,語如煙突然劇烈顫抖起來。她的眉峰緊緊蹙起,冷汗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嘴里喃喃念著"不要別踫它"林衛斌立刻握住她的手,卻發現她掌心滾燙,仿佛有團火焰在皮膚下灼燒。更詭異的是,她眉心的紫印突然化作流光沒入瞳孔,那雙平日里澄澈的眼眸竟泛起妖異的幽藍。
"煙兒!"林衛斌急聲呼喚,歸墟心火在掌心跳動,試圖用靈力安撫她紊亂的氣息。就在這時,床邊的歸墟槍突然發出嗡鳴,槍身浮現出與玉佩相似的咒紋,一道虛影自槍尖凝聚——竟是觀星閣主那張腐爛的臉!
"想救她?"虛影發出沙啞的笑聲,"星隕石的力量豈是凡人能承受的?她的神魂正在被慢慢撕裂!"話音未落,語如煙猛地睜開眼,幽藍的瞳孔中映出無數破碎的鏡面,每個鏡面里都有個扭曲的自己在獰笑。
林衛斌瞬間將歸墟槍橫在身前,心火暴漲"你這邪祟!慈寧宮一戰明明已將你擊潰!"
"擊潰?"虛影突然分裂成數十道,在空中盤旋如黑色游蛇,"當星隕石的力量覺醒,所有與之相關的怨念都將復甦。而你懷中的小美人,現在就是最好的容器"
語如煙突然發出痛苦的嘶吼,掙脫林衛斌的懷抱撞向牆壁。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鮮血滴落在地卻化作詭異的符文。林衛斌飛身將她攔住,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後背重重撞在書架上,古籍如雪花般紛紛揚揚灑落。
"衛斌"語如煙的聲音突然變得清冷而陌生,她歪著頭打量林衛斌狼狽的模樣,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你以為僅憑一腔熱血就能守護住一切?看看你自己,不過是個滿身傷痕的凡人。"
林衛斌抹去嘴角的血跡,眼神卻愈發堅定"就算粉身碎骨,我也不會讓你傷害她!"歸墟槍刺出,卻在觸及語如煙的瞬間消散成點點星火。虛影趁機鑽入她的身體,她的皮膚下浮現出細密的咒紋,整個人如同提線木偶般懸浮在空中。
千鈞一發之際,語如煙發間的銀鈴突然迸發出耀眼的白光。那些在慈寧宮碎裂的銀鈴殘片,此刻竟從她周身飛出,在空中重新組合成一道結界。林衛斌趁機發動歸墟心法,長槍裹挾著熾烈的心火刺向虛影的核心。
"不!"虛影發出淒厲的慘叫,"我不會不會"隨著一聲巨響,虛影化作黑煙消散。語如煙從空中墜落,林衛斌一個箭步沖上前將她接住。她的瞳孔漸漸恢復清明,卻虛弱得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衛斌我看到了"她的聲音氣若游絲,"黑暗里有無數個我,都在說要吞噬這世間的一切"
林衛斌將她緊緊摟在懷里,下巴抵著她的發頂,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後怕"別怕,都過去了。"他輕輕擦去她額頭的冷汗,卻發現那道淡紫色印記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眉心若隱若現的銀鈴紋路。
天蒙蒙亮時,朱元璋的密使來到歸墟司。林衛斌抱著沉睡的語如煙站在屋檐下,看著密使帶來的聖旨和一箱療傷聖藥。密使臨走前,低聲道"陛下說,星隕石之事還需仰仗語姑娘。不過"他頓了頓,"陛下讓卑職轉告林大人,若有需要,歸墟司可隨時調遣十萬禁軍。"
林衛斌望著懷中的人,輕輕嘆了口氣。晨光為語如煙蒼白的臉頰鍍上一層柔光,她睫毛輕顫,似乎又陷入了某個不安的夢境。檐角的銀鈴再次輕響,這次的聲音里,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哀鳴。
而在皇宮深處,朱元璋摩挲著空蕩蕩的龍椅扶手,望著天邊泛起的魚肚白喃喃道"皇後,朕終于明白,守護江山靠的從來不是邪術,而是人心"他的目光落在案頭的奏折上,那里有林衛斌昨夜加急送來的密報——民間開始流傳語如煙化作魔女的謠言。
窗外,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卻照不暖這暗流涌動的清晨。歸墟司內,語如煙在睡夢中握住林衛斌的手,而他們都知道,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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