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u府大門猶如一位羞澀的少女,微微開啟了一條縫隙,兩只眼楮如同調皮的精靈,一上一下地出現在門縫里。
只見外面門口不遠處,一擔禮物宛如一座小山般堆積著,禮物四周簇擁著半圈人,他們的眼神猶如餓狼一般,充滿了貪婪,然而卻沒有人敢挪動分毫。
群眾的談話聲如同潮水般涌進門內。
“听說是沈府的納采禮物。”
“你的消息已經落伍了,是沈府沈陽,那個臭名昭著的紈褲子弟。”
“那個紈褲怎麼突然改性了?”
“什麼叫改性了,听說是他在�u府小姐那里吃了大虧,所以才搞出這麼一出,其目的自然是……,呵呵。”
……
門內的瓊玉氣得直跺腳,仿佛腳下的地面都要被她跺出一個窟窿來,“小姐,真沒想到那家伙如此陰險狡詐,上次真是太便宜他了。”
�u姝當然清楚所謂的求親不過是沈陽的一場報復,最初父親提及沈子昂在朝堂上的所作所為時,一切都還顯得那麼正常。然而,沈子昂絕對沒有料到自己竟然被親生兒子給騙了。在正面求親失敗後,沈陽竟然使出了下三濫的手段——納采,當時就連父親都誤以為這是沈家的主意。直到察覺到對方丟下納采禮物後就落荒而逃的無恥行徑,才恍然大悟,主事人絕對不是沈家,而是沈陽那個卑鄙小人。
當然,�u同浦和李芳華早就有所察覺,這也正是�u同浦為何要額外叮囑一句的原因所在。�u姝也是從這句話中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後來經過深思熟慮,才想通其中的關節,于是才吩咐瓊玉再去額外囑咐一遍。
如今,就連門外那些看熱鬧的人都能猜出個大概,這說明沈陽的所作所為完全是故意的,他的目的就是要讓自己和�u府難堪,為了報復自己,他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父親。
想到此處,她心中不禁暗想,難道他就不怕自己的肢體永遠都如爛泥般無力嗎?這一念,她便豁然開朗,自己當時為了避免造成太大的影響,只是讓蠱蟲輕輕叮咬,最多也只能讓他的肢體麻痹數日而已,掐指一算,昨夜應該就可以痊愈了。
她此刻已然明了,沈陽起初確實是畏懼了,但是昨夜突然康復,讓他頓悟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所施之藥僅有短短數日的有效期,于是他便不再懼怕,大不了就休息幾天罷了。
“哼,本小姐終究還是太過心善了。”,她暗自思忖道。
“小姐,您說的熱鬧在何處呢?”,瓊玉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u姝見她對其他事情漠不關心,反而只關注熱鬧,于是沒好氣地回應道︰“等著吧。”
瓊玉“哦”了一聲,便又繼續趴在門上,透過門縫向外張望。
在幾條街道之外,沈陽和他的同伴正在听戲。
“ 那個 噥嗆……”,他悠然自得地哼唱著戲曲的曲調,不時還手舞足蹈地比劃幾下,以突出重點。
“衙內,您這計策究竟可行否?”,同伴問道。
沈陽嘴角泛起一抹輕蔑的笑容,“不管成與不成,首先讓他們感到惡心,其次也算出了我心中的一口惡氣。若是他們再收下一絲半縷,我便可登門討個說法,再讓他們丟盡顏面,如此一來,那丫頭日後就難以嫁人了。不知侯府嫡女做妾,是否會令人驚詫不已,呵呵。”
這陣笑聲如瘟疫般迅速蔓延開來,整個包間里都充斥著猥瑣的笑聲,就連路過的小廝都不禁雙腿發軟,生怕招惹到房內的衙內。
一陣敲門聲傳來,沈陽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立刻止住了笑聲。
得到沈陽的許可後,一個圓滾滾的小胖子走了進來,活像一個球。他一進門便躬身作揖,說道︰“幾位公子,最新現場情況。”
“說。”
“在大家的推波助瀾下,圍觀的群眾猶如被驚擾的蜂巢,開始蠢蠢欲動起來,我們不敢太用力,生怕招來懷疑的目光。”
沈陽像一頭發怒的雄獅,抓起桌上的杯子就向他砸了過去,怒吼道︰“沒成功你回來報什麼報?”
那人像雕塑一般,動也不敢動,任由杯子砸在身上,茶水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將衣服打濕,然後他敏捷地在杯子落地前將其抓住。
“少爺,我這不是擔心您著急嘛,有一點風吹草動就來匯報一次,等下小乙回來說不定就有好消息了。”,下人戰戰兢兢地解釋道。
“嗯,不錯,那你去吧,動作小心點,別被人抓住了小辮子。”,沈陽說著繼續看戲,嘴角的得意如決堤的洪水一般,顯然事情已經快要達成他的目的。
當下人離開後,幾個狐朋狗友又發出一陣令人厭惡的猥瑣笑聲。
李齊眉如離弦之箭一般快馬奔向�u府,一路上不斷怒吼,“快讓開,讓開,……”
路人驚慌失措,如受驚的羊群一般慌忙閃避。
馬蹄聲在街道上如鼓點般噠噠而過。
很快就來到�u府外,這時�u府的外面早已被圍得水泄不通,人們里三層外三層,都是來看熱鬧的,甚至有人在路旁的院牆上靠著,搭起了梯子,這樣能更好地看到內部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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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圍馬蹄聲如雷貫耳,同時還有一陣陣震耳欲聾的怒吼,“讓開……”,人群都不約而同地回頭看去,只見路口一匹快馬如閃電般疾馳而來。
人不能和馬硬剛,于是大家都很識趣地讓開一條路來。
李齊眉還沒到就已經能看到人群中間的禮物擔子,但他沒有絲毫停留,而是從馬背上取下一把長刀,迎風揮舞,劈出幾道如銀蛇般的刀花,然後猛地揚起長刀,借著馬力對著禮物擔子狠狠劈下。
“啊……”
“可惜了……”
……
嘆息聲此起彼伏,如海浪般在人群中回蕩,禮物擔子被劈得七零八落,上好的綢緞仿佛被撕碎的花瓣,首飾則變成了散落的珠子和金銀碎片,如點點繁星般灑落一地。
混入人群中的沈陽下人,甚至連阻止的機會都沒有,他們就如同被驚擾的蜂群,亂作一團。當然,這些人都是有眼力見的,自然不會真的去阻止,最多也就是裝裝樣子罷了。然而,李齊眉卻連讓他們做樣子的機會都不給。
“誰家的混賬東西竟敢如此羞辱我妹?”,李齊眉怒發沖冠,吼聲如雷,然後他那如鷹隼般銳利的目光,掃視著四周。那殺氣騰騰的眼神,猶如一把把利刃,直刺得群眾們連連後退。
他將長刀如同閃電般指向一位群眾,刀尖距離對方的鼻尖,甚至不足一分,其控制力之強,令人咋舌。
“你,告訴我,是誰?否則,我定將你碎尸萬段。”
刀尖如毒蛇般瞬間逼近自己,那人嚇得魂飛魄散,一下子暈厥過去。
李齊眉連忙又將長刀指向另一人,依舊是相同的距離,相同的手法,相同的問題。
那人倒是頗為機靈,眼珠一轉,便欲倒下。但就在這時,他突然說道︰“你信不信,我不介意先砍了你的雙腿,大不了李家以後養著你,不過是多一碗飯的事罷了。”
“說,我說。”,那人連忙擺手,聲音顫抖著,“是沈府。”
“沈府?哪個沈府?”,李齊眉怒喝一聲,“難道是兵部尚書沈子昂家?”
“正是他家。”
“胡說八道!”,李齊眉怒不可遏地大喊道,“沈尚書身居高位,德高望重,豈會做出這等無賴行徑?究竟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家伙在搗鬼?不行,我定要去找沈尚書問個明白。若不是他所為,今日我李齊眉定要將那始作俑者揪出來,讓他嘗嘗鞭笞之苦。”
言罷,他怒目圓睜,狠狠地盯著滿地破碎的禮物,心中的怒火愈發熾烈,忍不住又用長刀狠狠地劈了幾下。然後,他雙腿一夾馬腹,高喝一聲︰“駕!”
人群如潮水般自動讓開一條路,他縱馬疾馳,如離弦之箭,直奔沈府而去。
�u府前的群眾猶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間安靜下來,緊接著所有人都如餓虎撲食般朝著破碎的禮物撲了過去。要知道,就算是破碎的首飾,也依然是由珍珠、金銀和寶石等珍貴之物組成,破碎後其價值最低也在一個銀幣以上,足以讓家里儲備十來天的炭或者菜了。
混亂僅僅持續了片刻,一炷香後,整個�u府前就變得空空蕩蕩,只剩下寥寥幾人。大家都或多或少地抓到了一些碎屑,然後心滿意足地離開,只有最後那幾個貪心的人還想在地面上再搜尋出一點碎屑來。
此時,�u府的大門已經開了小半,不僅瓊玉露出了半張嬌俏的臉,甚至還有其他丫鬟婆子,男人們則都在門柱縫里探頭探腦,一個個都羨慕地看著那些搶到了一分半毫的人。
“我好像看見一顆完整的大珍珠被一個家伙撿走了,至少價值十兩以上。”,一個僕人邊說邊比劃著大小,仿佛要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呸∼,你一個單身漢知道什麼叫珍珠嗎?還指甲蓋大小,告訴你,那麼大的珍珠如果是正圓,那麼至少價值百兩以上。”,說話的是一個婆子,她的聲音就像銅鑼一般響亮。
僕人听了,嚇得打了個寒顫,但依然嘴硬道︰“十兩也可能呀,品相差點,如果是拿去典當,還真是十兩左右呢。”
“哼∼”,隨著婆子的一聲冷哼,幾個年輕丫鬟都不約而同地向僕人投去了鄙夷的白眼。
僕人摸摸後腦勺,滿臉的困惑,仿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u府門前的這一變故,在一炷香後就被如飛鳥傳信般匯報給了正在听戲的沈陽。當他听到這個消息後,猶如火山爆發一般,一揮手將桌面上所有的東西都推了出去,地上頓時布滿了破碎的瓷片,仿佛下了一場瓷器雨。
沈陽雙手撐住膝蓋,大口地喘著粗氣,嘴里嘟囔道︰“唉!我絞盡腦汁謀劃了這麼久,卻沒想到這李家上下全都是護妹狂魔啊!就因為這個疏忽,導致我的計劃全盤皆輸,真是功虧一簣吶!”,他滿臉懊惱之色,心中充滿了不甘和憤怒。
這時,旁邊一人趕忙湊過來提醒道︰“衙內,您先別只顧著生氣啦。眼下還有更麻煩的事兒呢,听說那李家老三正氣沖沖地朝著您府上趕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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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陽一听這話,更是氣得火冒三丈,冷哼一聲道︰“哼~ 這李家還真當自己能無法無天不成?此仇不報非君子,我早晚要讓他們知道厲害!”,說著,他愈發惱怒起來,猛地伸手一揮,直接將面前的桌子給掀翻在地。隨著一陣 里啪啦的聲響,桌上的杯盤碗碟碎了一地。
接著,沈陽轉身對著身後的眾人喊道︰“咱們走!此地已沒什麼值得留戀的了。”,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其余人見狀,也都紛紛跟了上去,一個個皆是怒容滿面、氣勢洶洶。
看著這群人氣勢洶洶地揚長而去,留下滿地狼藉的碎片,店老板站在原地愣是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直到那群人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之後,他才回過神來,連忙揮手叫過店里的伙計們,吩咐道︰“快快快,趕緊把這兒收拾干淨嘍,可千萬別再惹出什麼事端來了!”,伙計們得令後,迅速行動起來,手忙腳亂地開始清理地上的雜物。
�u姝此刻正身處在寧靜的院子中央,陽光灑落在她那婀娜多姿的身影之上,仿佛給她披上了一層金色的紗衣。微風輕拂而過,撩動著她烏黑亮麗的發絲,更增添了幾分靈動之美。
只見�u姝氣定神閑地站立著,身姿挺拔如松,雙腳穩穩地扎根于地面。她微微彎曲著手臂,手中緊握著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劍。那劍身閃爍著冷冽的光芒,宛如一條伺機而動的銀蛇。
隨著�u姝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她開始動作起來。手臂緩緩伸展,帶動著長劍向前刺出。這一刺看似平淡無奇,但卻蘊含著無盡的力量和精妙的技巧。劍尖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如同流星劃過天際般迅速而準確。
�u姝的眼神專注而堅定,緊緊鎖定前方的目標。每一次刺出都顯得那麼從容不迫,沒有絲毫的慌亂與猶豫。她的呼吸平穩而均勻,與手中的長劍融為一體,仿佛整個人都化身為一把無堅不摧的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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