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被清理干淨，窗外的夜色更深了。
客廳的落地窗前，聖誕樹的彩燈還在輕輕閃爍，茶幾上多了拆開的禮品包裝紙與空酒杯，房間里彌漫著紅酒與蠟燭混合的暖香。
伯克利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手邊是兩個準備好的禮物袋。袋子很顯眼，拎著某知名奢侈品牌的ogo，金色絲帶一拉，皮革香氣混著香水氣息便散了出來。
“來來來，聖誕老人送禮物了。”伯克利笑著，把禮物袋推了過去。
邱白愣了一下，下意識道︰“我、我還沒來得及準備你的禮物……”
伯克利抬手止住他，笑得眼角彎彎︰
“沒關系，能見到你已經很開心了。”
邱白眼睫微顫，剛想說什麼，就听伯克利又道︰
“再說了，我相信咱們這位時間先生不會忘了我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意味深長地看向沙發另一側的林恩。
林恩本來正靠在沙發上低頭擦著手，聞言斜了他一眼，隨手從茶幾下的抽屜里拿出一個小黑盒子，像扔垃圾一樣，隨手丟了過去。
“諾，別廢話，自己看。”
伯克利伸手接住，打開盒子的一瞬，笑意微微一斂。
盒子里靜靜地躺著一枚吊墜。
細致的銀色鏈條垂落，吊墜呈不規則的橢圓形，通體是半透明的水晶質地，內部卻像包裹著細小的銀色流光，仔細看，那光點正緩慢地沿著某種奇異的規律流轉——像是微縮的時間碎片被封印其內。
邱白只是覺得漂亮，忍不住探頭看了一眼。
伯克利卻心知肚明，指腹摩挲著吊墜表面，眼里浮起一絲難得的認真。
林恩抬眼看他，嘴角勾起一點懶散的弧度︰
“我的力量，能加速他的甦醒。”
他停頓了下，笑意涼涼︰
“這樣，你就不會來煩我了。”
伯克利低頭看著吊墜，半晌，輕輕笑了一聲，嗓音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感激︰
“嘖，你就是嘴硬。”
林恩沒回應，只是抬手揉了揉太陽穴，一副“懶得跟你計較”的模樣。
“不過——”伯克利抬起吊墜晃了晃，沖邱白眨了下眼，“看不出來吧？咱們的時間先生平時看著冷冰冰，實際上人挺好的。”
邱白一愣，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林恩抬手往伯克利額頭彈了一下︰“別教壞我家小孩。”
伯克利笑得滿不在乎，將吊墜收好，靠回沙發，長腿一伸，整個人懶散得像是完全放松下來了。
屋外的冷風拍打著窗戶，屋內卻是難得的溫暖與輕松。
這夜晚，像極了普通人家中的聖誕節。
只不過——坐在沙發上的，是時間，是死亡，還有一個不知不覺被卷入這場漩渦的少年。
屋里的暖燈打在天花板上，映出一圈柔和的光暈。窗外是夜色和薄霜，屋內卻暖得像酒窩。
伯克利已經不安分地在林恩的酒櫃前晃悠了。
“你家產的那個起泡白葡萄酒呢？”他邊說邊扒拉著櫃子，“藏哪了？我饞好久了。”
林恩沒抬頭，慢條斯理地把拆下來的包裝紙疊好︰“你每次來我家都得少點東西。”
他看了眼沙發上規規矩矩坐著的邱白，嘴角一挑，補了一句︰
“而且一點都不拿自己當外人。”
伯克利得了便宜還賣乖地笑了，熟練地翻出酒瓶，晃了晃︰“我可是你前輩，尊重我，是你該做的好吧。”
林恩懶得理他，自顧自去茶幾那邊擦酒杯。
伯克利倒好酒，端著酒杯走到沙發邊，順勢往邱白那邊一坐，笑得賊兮兮的，整個人靠得很近。
他斜著眼楮打量邱白，笑容帶著打趣︰
“喲，小家伙，長高了嘛？”
他眼神上下掃了兩眼，又笑︰
“還變帥了。不錯不錯，印象里你之前個頭比我矮一點，現在居然和我一般高了。”
邱白臉微微紅了，眼里卻止不住地帶著點藏不住的敬仰。
“哈哈哈，是的，最近在鍛煉。”他抓了抓後頸，難得有點不好意思。
伯克利見狀，剛想再調侃兩句，結果脖子一緊——被林恩一把從沙發上拉了起來。
林恩語氣帶著涼意，眼角卻掩不住笑意︰
“你要是再擱這不干人事，我就在你的粉絲論壇下面匿名評論——‘伯克利根本沒有一米八，每次上台都偷偷塞鞋墊’。”
伯克利被氣笑了︰“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林恩懶洋洋地回擊。
邱白在沙發上看著兩人，忍不住低頭笑起來，眼楮彎彎的，鼻尖微微泛紅。
這一刻，屋外的世界、他們各自背負的身份與秘密，似乎都被擋在了那扇落地窗之外。
屋里，只有熟悉的打鬧聲、酒香、暖意，以及少年眼中藏不住的喜歡。
客廳的燈光依舊溫暖，窗外夜色沉沉，樓下偶爾傳來行人踩雪的細碎聲音。
沙發上的抱枕被邱白整理得整整齊齊，桌子上的酒杯和餐盤也已經被收拾干淨。整個屋子彌漫著酒香、食物的余味，和一種漸漸淡下來的熱鬧氣氛。
林恩和伯克利的拌嘴持續了很久，話題從演唱會聊到粉絲，從鞋墊聊到中文髒話，期間林恩忍了好幾次，差點又想在論壇爆料對方的黑歷史。
終于，伯克利看了眼腕表，聲音慢了下來︰
“時間差不多了，我的假期余額已經不足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外套，語氣雖然輕松，卻還是帶了點意猶未盡︰
“我該回去了。”
邱白微微一愣，下意識道︰“你不留下來嗎？”
伯克利搖了搖頭，銀發在暖光下微微晃動，他笑著說︰
“不打算破壞你們的二人世界。”
他的視線意味深長地掃了林恩一眼，像是看透了一切般調侃︰
“某個家伙已經急不可耐了。”
林恩正低頭收拾桌上的餐具，听到這話，抬頭白了他一眼，沒說話，倒是把刀叉踫得更響了些，算是無聲的回應。
邱白乖乖地幫伯克利把東西收拾好，動作認真，嘴里還帶著一點不好意思︰
“有機會我一定去看你的演唱會。”
伯克利笑了，伸手揉了揉邱白的腦袋︰“行啊，我盡量多來這邊，到時候給你——vvvvip票。”
他說著，已經下意識地走向了窗戶邊，熟練得像是走慣了這條路。
然而他剛抬手，就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在空氣中凝住了他。
林恩的權能，毫不客氣地拽了回來。
林恩站在餐桌旁，擦著手，語氣里帶著不耐煩︰
“門在那。”
伯克利被拽得一愣，隨即自己也笑了出來，抬手撓了撓後腦勺︰
“哎呀，不好意思，忘了我是坐飛機過來的。”
邱白忍不住低頭笑，林恩懶得搭理他，轉身繼續擦杯子。
伯克利拉開門，回頭朝兩人揮了揮手，銀色的發絲在燈光下泛著淡淡冷光，語氣輕快︰
“回頭見，二位，聖誕節快樂！”
他聲音落下的瞬間，整個人就像被夜色吞沒了一樣，干脆利落地消失在門外，連腳步聲都沒留下。
屋子里又歸于安靜。
窗外的夜色深了，客廳里只剩下柔和的燈光和餐具踫撞的微響。
林恩沒說話，邱白也沒出聲，屋內恢復成了屬于他們兩人的安靜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