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邊緣的混亂之息,仿佛早有預謀般將伯克利引入戰斗的旋渦。
那怪物並不強大,卻極為狡猾,纏繞著時間的殘余律動與某種模糊不清的意識碎片,似乎是在試圖模擬出“管理者”的力量形態。伯克利警惕,卻未曾料到,它的觸手一度撕裂了他背後舊傷的位置。
一瞬間,那曾被扯落的黑翼殘影再次撕裂。
他咬牙,手中的死亡之息凝成利爪,強行將混亂撕碎。但傷口,卻已開始滲出黑色的光,像某種無法愈合的印記。
他站在戰場的廢墟中,血從肩胛流下,痛得連靈魂都在震顫。
然後,一道白光從天而降。
是他。
是佐拉爾。
那道光,仍舊明亮,卻不再耀眼。他穿著普通的白襯衫,腳踩人間的土地,撲向伯克利,一手按住傷口,光之力如水流般包裹傷痕。
“別動,我來——”
“走開。”
伯克利冷冷地甩開了他,力氣大得仿佛不曾負傷。佐拉爾幾乎跌坐在地上,卻沒有生氣,只是抬頭看著他,眼中光芒一閃一閃,如夜空中被遮住的星星。
“你根本不想我好。”伯克利譏諷地笑,胸口劇烈起伏,“你只是想減輕你自己的愧疚。”
佐拉爾張了張口,卻什麼都沒說。他看著伯克利踉蹌著離開,背影染著血,堅定得像從未倒下過。
夜晚。
伯克利的公寓燈光昏黃,他靠在沙發上,脫下上衣,揭開後背的紗布,黑色的翅膀殘痕依舊猙獰,仿佛永遠無法痊愈的咒。
“叮咚。”
門鈴響了。
他沒有動,門卻自己被光之力無聲打開了。
“……你怎麼這麼難甩掉。”他沒回頭,只低頭倒了杯酒,仿佛默認了來者。
佐拉爾站在玄關,微微一笑,“是呀,就和以前一樣。”
“你不記得了嗎?”他說著,關上了門,脫下鞋緩步走入,“以前你第一次推開我,我也是第二次主動靠近的。”
伯克利笑了,笑意卻透著疲憊︰“你倒是記得清楚。”
“我記得你所有的事情。”
那一刻,光走得更近了些,近到伯克利不得不回頭——
他看到佐拉爾,穿著松垮的灰色衛衣,看起來毫無威脅,甚至有些狼狽。
“你又想做什麼?替我包扎,還是替你自己寬恕?”伯克利嗓音低啞,眼神銳利。
“都不是。”佐拉爾走到他面前,輕輕蹲下,“我只是想在你痛的時候,陪著你。”
伯克利的指尖顫了一下,拿著酒杯的手猛地收緊。他不說話了,只是低頭喝了一口酒,卻被酒液嗆住,劇烈地咳了幾聲。
佐拉爾沒有趁機靠近,反而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起身,走去廚房倒了杯水回來,遞給他。
他沒有說“你該戒酒”,沒有說“別逞強”,他只是把水遞過去,說︰
“喝一點,好些了。”
伯克利接過水的手指停頓了半秒,最終還是沒甩開。他喝下水,沒再說話。佐拉爾就在他身邊坐下,不多言,不多問。
沙發上,兩人肩膀挨著,靜默無言。
光沒有再照亮房間,卻用身體傳遞了溫度。
伯克利的眼神漸漸不再犀利,嘴角輕輕抿著,像是在克制什麼情緒。他喃喃道︰“你這次不會又走了吧?”
佐拉爾低聲︰“如果你願意,我哪兒也不去。”
伯克利閉上了眼,靠在沙發後背,過了很久,才說︰
“……那你就坐著,別說話。”
他沒有把佐拉爾趕走,但也沒有要他留下。他只是疲憊地靠在沙發里,听著旁邊那道光的呼吸聲。
在這個不能彼此擁有的夜里,他們依舊肩並著肩,各自沉默。
光,還是照進了死亡的夜。只是這一回,不再熾烈,而是溫柔的、緩慢的、試圖修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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