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統計，電話晨快報，報數聲像摩爾斯電碼在辦公室回響。他遞來印著“絕密”的檔案袋，內附代碼表與保密守則，令我聯想到父親歷史問題與政治運動的陰影。當他提及計劃科花老時，窗邊算盤聲驟響——那位傳聞中老滑頭，正用鉛筆筆敲打著新人，把我的呼吸編譯成鋼鐵的密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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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踏入公司大門，環顧四周，幾經詢問了一番之後，很快就得知了王統計員的名字——王同吉，他的名字與統計諧音。因此，我毫不費力地找到了王統計員，也就是王同吉。他 幾乎是公司的聞名人物。
我看到王統計員正在忙碌地打電話。他看到我後，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坐下。他一邊看著桌子上堆積如山的報表，一邊對著電話那頭快速準確地報數︰“a1，217.32；a2，189.49；a3……b，b1，303.12；b2，……b3……b4……；c1…… c2……”他的聲音清晰而有力，每一個數字都精準地通過電話線的一端傳向了電話的另一端。
我坐在那里，聆听著王統計員的通話，感覺他不像是在打電話，反而更像是發送電報金屬美妙的敲擊聲。我耐心地等待了大約半個小時，直到他終于結束了通話。王統計員謙和地對我說︰“真是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哪里哪里，沒關系的。”王統計員的謙和態度讓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根據佟工的說法，王統計員是我的直接上級︰“我叫考綠君子，是工程技術組的統計員，今天來報到，請王統計員指示工作。”
“別這麼客氣！我們都是在同一條戰線上工作的同志，不是什麼上級下級的。我們之間要相互關照，相互幫助。”王統計員微笑著問道︰“你之前是做什麼工作的？”
“我是一名剛剛結束實習期的學生。”
“學習的是什麼專業？”
“工業與民用建築。”
“喔，那真是大材小用了。”
“當不得，本來就是塊廢材，對于統計工作，我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統計工作其實並不復雜，主要就是負責編制日報、旬報和月報，將每天現場的工程進度按照工作量和實物量進行計算，並按規範規定制作成報表︰晨快報即‘電話報’、工程日報、工程旬報、工程月報、工程季報、工程年報……，上報上級部門。”王統計員拿出一個文件袋遞給我︰“這里面是有以往的工程報表的樣表，《統計手冊說明書》，有工作量和實物量的計算規則，你仔細看看就明白了。”
我接過文件袋，只見上面清晰地印著【絕密】的字樣，我的心中不禁怦怦直跳。這讓我想起了“軍統”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的簡稱）。在解放後的政治運動中，一次又一次地追查殘余的軍統人員以及那些被懷疑曾經與軍統有關的人物，“活人要落實到人頭，死人要落實到墳頭”。
由于我父親的歷史問題，我不想介入任何可能帶有政治背景的工作，也不想背上不明不白的包袱……。
就在我思緒萬千之際，王統計員又繼續說道︰“雖然統計工作只是處理一些工程數據，但這些數據卻涉及到國家機密。這是一份電話報表代碼表，你一定要收好，注意保密，明天記得還給我。統計手冊的後面有保密守則，你也要仔細閱讀。另外，你還有計劃職能，你可以去問問花老。”王統計員將一張工程報表代碼表裝進文件袋，系好文件袋上的封口線，同時指著另一張辦公桌︰“花老，又新來一個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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