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急忙阻止︰“別這樣，我還帶了自己的禮物，你們再塞東西算怎麼回事？”
楊建設在一旁笑著看熱鬧。
“好，那就收下您的禮物。”
“媳婦兒，給王主任帶些點心。”
王主任連連推辭。
她臉上洋溢著笑容。
梁歡的舉動讓王主任恍然大悟，意識到自己太愚鈍了。
楊建設雖已升任處科長，但他的本質沒變，變的是自己。
王主任心中五味雜陳，感到深深的愧疚。
冉秋葉站起身︰“楊科長，天色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楊建設點頭︰“行，我順路送你回去。”
婁曉娥卻不打算回去，“建設，今晚我陪老太太一起睡。”
楊建設疑惑地看著她，婁曉娥解釋道︰“我已經跟家人說好了。”
如此便無妨。
楊建設騎上大金鹿先送王主任回家，正好與冉秋葉同路。
王主任坐在後座問︰“建設，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只是不知你是否有空。”
王主任剛才就明白過來，楊建設確實升職了，但他始終對自己恭敬如初。
反而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復雜了。
若是在家里開口，或許早就解決了。
然而現在被劉海中插了一杠子，事情能否成功還很難說。
楊建設笑著回應︰“王主任，請直說您的請求。”
“這方面我沒什麼問題。”
王主任松了一口氣，“我有個佷子臘月結婚，想請您主持酒席。”
楊建設一愣，“臘月？”
王主任有些緊張︰“您看有空嗎？”
楊建設認真地說︰“王主任，您也知道我工作的單位比較特殊。”
“越是年底，事情越多。”
“先告訴我具體日期，我盡量安排。”
“應該沒問題。”
王主任高興地說道︰“建設，多謝。”
楊建設擺擺手。
“有任何需求，請盡早告知我。”
“如此一來，我能提前做好準備。”
王主任顯得格外緊張︰“建設，能否籌備一場天下第一宴？”
楊建設微笑回應︰“可以，您定下具體日期後通知我，我會妥善安排。”
王主任長舒一口氣︰“太好了！”
“我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剛才誤解您了。”
楊建設哈哈大笑。
送走王主任後，冉秋葉仰慕地看著楊建設︰“楊科長，昨晚回家後，我把咱們討論的內容和父親分享了。”
“父親說您的見解非常高明。”
“他還說我佔了大便宜，建議我拜您為師。”
楊建設笑了笑，“冉教授過譽了。”
“您是樂樂的老師，若有興趣，我可以多講一些給您听。”
冉秋葉連連點頭。
楊建設意味深長地說︰“若冉教授有意，不妨嘗試進行理論研究，未來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冉秋葉總覺得楊建設話中有深意。
張謙熱情地為楊建設泡了一壺熱茶。
李科長在一旁打趣道︰“張科長，您真大方！連西湖龍井都舍得拿出來！”
“給我也倒一杯如何？”
張謙笑著調侃︰“李科長，您得感謝楊科長的福氣。”
李科長笑道︰“那我該感謝楊科長，還是您張科長呢？”
張謙滿臉笑意︰“自然該謝楊科長。”
楊建設渾身不適，順手遞給他們一個小袋子︰“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張科長，您直接說吧！”
張謙驚喜地接過袋子︰“龍須酥、千層糕？楊科長，您又做了新點心？”
李科長早已按捺不住，拿出一塊龍須酥。
那龍須細如發絲。
李科長細細品味，輕咬一口龍須酥，絲滑融化于舌尖，麥芽糖的甘甜彌漫整個口腔。
他手中的那塊竟是芝麻餡，濃郁的熟芝麻香氣瞬間充盈唇齒之間。
李科長目光閃爍，眼神亮了起來。
一杯清茶入喉，龍井的幽香驅散了先前的甜意。
他心情舒暢，忍不住贊嘆︰“楊科長若非御廚實為可惜！”“這般手藝，遠勝御膳房。”
張謙卻笑了︰“別夸了，這話太過了。”又轉向楊科長，“你完全有資格進御膳房，你的廚藝定能名列前茅。
不過……”他話鋒一轉，“假如楊科長成了御膳房的大師傅，咱們豈不是要跑遍華夏尋找食材？”
李科長連連點頭︰“正是如此！”
楊建設苦笑︰“兩位前輩又在說笑了。”他拎起袋子準備起身，“你們先聊，我去分發糕點。
熊處長說過，今年單位的福利之一就是我的手藝。
這幾天我會準備更多給大家品嘗，到時候大家幫忙選幾樣。”
李科長和張謙頓時興奮起來，竟有多種選擇？楊科長並非專攻糕點的御廚？
張謙感慨︰“以往春節的糕點不過是大八件、小八件罷了。”
李科長嗤之以鼻︰“那怎能與楊科長相比？無論是精致還是口味，楊科長都能甩他們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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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謙嘗了嘗龍須酥與千層糕，難以取舍︰“為何每一道都如此美味？實在難以抉擇。”
李科長思索片刻︰“有兩個辦法。”張謙驚訝地望著他︰“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您這麼快就想出了兩個法子？”
李科長點頭道︰“第一個法子有些貪心。”
“楊科長做的點心，我們全都要。”
張謙立刻否決，“這不行。
會讓楊科長太累的，而且福利有上限，不能超標。”
李科長隨即提出第二個方案︰“那我們就從這些點心里選油水最多的。”
“油水多的？”張謙陷入思考。
李科長解釋說︰“楊科長做的點心雖美味，但每個人的口味不同，不可能讓所有人都滿意。
我們的福利大多用來送人，自己享用的少。
同樣的點心，評價卻可能天差地別。”
張謙恍然大悟︰“關鍵就在油水！”
李科長肯定地點點頭︰“對！大八件、小八件之類的點心為何流傳至今？”
張謙明白了，油水充足，甚至可以說太多。
這些點心里常加入豬板油，連包點心的牛皮紙都會被油脂浸透，豬油的香味令人難以抗拒，尤其對缺油水的人來說，簡直是珍饈美味。
可以說，縱觀華夏五千年歷史，只有楊建設穿越前的社會才稱得上無雙盛世，物資充裕，衣食無憂。
那時的人們早已超越單純滿足口腹之欲，不僅要吃飽，還要吃好。
歷朝歷代，沒有任何一個朝代能達到這種水平。
新華夏剛成立十三年，正處于的尾聲，許多人還在為溫飽掙扎，哪里談得上什麼油水？因此對油水豐富的點心特別喜愛。
大八件、小八件成為饋贈親友的佳品，實屬正常現象。
等到人們不再缺油水時……
大小八件漸漸淡出人們的視線，不是因為別的，只因太過油膩。
連同它一同被冷落的，還有狗不理包子。
正宗狗不理包子必須加入豬油，那是油水匱乏時代難以抗拒的美味。
但如今再去品嘗，卻讓人有種受騙的感覺。
其實，在這個時代，這樣的滋味依舊堪稱極致。
張謙由衷稱贊︰“李科長心思細膩，令人欽佩！”此話不假。
在短時間內理清復雜問題，沒有敏銳的觀察力絕難做到，張謙深感敬佩。
恰在此時，楊建設返回︰“看來你們偏愛重口味點心？”李科長笑著回應︰“恰恰相反，我更鐘情于清淡雅致的。”張謙連連附和︰“我也是！”楊建設頓時領悟，兩人看似為自己索取重味糕點，實則並非如此。
這些福利即便下發，真正享用的人寥寥無幾，大多用于贈送他人或供孩子食用。
而這類人群往往油脂攝入不足。
楊建設陷入沉思。
張謙為其添茶，笑意盈盈︰“楊科長，能否勞煩您幫忙一事？”楊建設微笑答道︰“無事獻殷勤，必有所圖。”張謙坦然承認︰“楊科長想必記得，上次在我家提起的要求。”楊建設立即反應︰“您是想裝土暖氣吧？”張謙開懷笑道︰“楊科長真乃實在之人，答應過的事牢記于心。”楊建設點頭確認︰“正是此事。”
李科長神色微動︰“楊科長，我听說內閣各部門的供暖方案源自您的建議？”隨即詢問是否能協助安裝。
楊建設自信回應︰“完全沒問題。”
“不過有一點需要注意，”楊建設提議，“我覺得最好選擇鋼材材質的設備。”
“鋼材的優勢在于能夠長期使用，而且性價比高。
當然，如果實在要用鑄鐵的話，也並非不可行。”
“說實話，堿性水質對生鐵的腐蝕相當嚴重，所以還是鋼材更可靠。”
李科長皺眉思索︰“鋼材的成本會不會太高？”
楊建設笑著回答︰“巧得很，我妻子就在第三軋鋼廠任職。
我和他們的楊廠長關系不錯，那邊有不少次品需要處理，通常以廢鐵價賣給二級企業。
如果我們訂購量大，完全可以直接采購廢鋼，價格非常實惠。”
他好奇地問︰“咱們單位有多少同事有需求？”
李科長擔憂地說︰“楊科長，安裝暖氣的事不會耽誤您的工作吧？”
楊建設疑惑地反問︰“我們現在還有什麼具體工作嗎？”
張謙隨口接話︰“喝茶、看報唄。”
李科長瞪了他一眼︰“這種話怎麼能隨便說出口？要不是楊科長幫襯著，你早就被派去南方某個小城‘尋寶’了！我們平時工作繁忙時累得夠嗆，空閑時還得自行協調資源。”
他對楊建設嚴肅叮囑︰“無論如何，我們都必須把任務放在首位。”
楊建設和張謙齊聲點頭。
李科長認真地說︰“我去統計一下部門內到底有多少人需要安裝暖氣，確保不影響您的工作安排。”
楊建設堅定回應︰“李科長請放心，絕不會有問題。”
李科長長嘆一口氣︰“楊科長，真心感謝您。”
他欲言又止，最後只是搖頭，什麼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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