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咨詢室

第352章 魚兒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寒寺敲鐘人 本章︰第352章 魚兒

    森羅殿那場突如其來的風暴,如同淬火的冰水,瞬間冷卻了我初入權力場的燥熱與鋒芒。地藏王那看似慈悲、實則冰冷的“澄清”,酆都大帝那深不可測的沉默,以及文武百官避之不及的眼神,都清晰地傳達著一個信息︰在這酆都的核心,我依舊是個闖入者,一個隨時可能被碾碎的棋子。

    硬踫硬?現在無異于以卵擊石。

    沉淪享樂?那更遂了某些人的願。

    真正的路,只剩下一條——潛龍在淵,暗蓄鋒芒!

    “蕩魔神君府”徹底沉寂下來。夜夜笙歌的喧囂被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肅穆的寧靜。府門緊閉,謝絕一切不必要的拜訪。府內僕役護衛依舊,但張散、李迷的監控比之前更加嚴密,任何可疑的舉動都逃不過他們的眼楮。

    我換下了那身斜披的儒袍,重新穿上了冰冷的玄甲,但不是為了上陣殺敵,而是為了處理堆積如山的軍務案牘。書房成了我的主戰場。

    “厲魄。”

    “末將在!”

    “將酆都戍衛軍、冥河巡防軍、九幽邊軍……所有成建制部隊的主將、副將名錄,及其出身、履歷、派系背景,整理成冊,越詳細越好。”

    “張散、李迷。”

    “末將在!”

    “忠魂營鎮淵軍所需軍械、魂糧、撫恤物資缺口清單,重新核對,精確到每一塊魂晶!另,搜集酆都城內所有與軍需相關的工坊、庫藏、轉運使的信息,摸清他們的底細和人脈。”

    “末將遵命!”

    一道道命令簡潔而高效地發出。我將全部精力,投入到了酆都龐大而臃腫的軍事體系之中。

    朝會之上,我不再是那個語出驚人的焦點。每當輪到我這個“末位元帥”發言時,我的奏報變得極其“務實”且“有限”。

    “啟稟大帝,諸位閻君。臣趙鐵柱奏︰東線忠魂營鎮淵軍,本月操練損耗魂晶若干,甲冑破損若干,懇請撥付補充。”

    “臣附議鎮獄大元帥關于加強冥河下游巡防之議,建議增設小型哨卡三處,所需兵員可從當地戍衛營抽調輪換。”

    “關于輪回司所提引魂香短缺,臣以為,可暫緩非核心區域之引魂力度,優先保障枉死城及前線戰死者魂歸……”

    我的發言,永遠圍繞著“東線軍需”、“戍防建議”、“資源調配”這些具體而微的事務,絕口不提叛軍背後的勢力,更不再觸踫“西天”二字。態度恭謹,言辭簡練,如同一個本分、務實、只關心自己一畝三分地的將領。

    這份低調與務實,果然讓殿內緊張的氣氛緩和了不少。那些審視的目光漸漸變成了漠然,甚至是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視——“果然只是個會帶兵打仗的粗人,被地藏王菩薩訓斥一頓就老實了。”

    然而,這只是表象。

    真正的戰場,在朝堂之外,在酆都城那錯綜復雜的軍營、校場、乃至酒肆之中!

    我深知,要在這酆都立足,真正能依靠的,不是那些滿口仁義道德、實則勾心斗角的文官,也不是那些高高在上、心思難測的閻羅,而是那些手握刀兵、同樣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軍伍同袍!行伍之人,或許粗豪,或許耿直,或許也有派系傾軋,但比起文官的彎彎繞繞,他們的心思相對簡單,更看重實力、戰功和袍澤之情!

    于是,在低調處理政務的同時,我開始有意識地、極其隱蔽地接觸酆都的軍方力量。

    我以“討教戍防經驗”、“交流練兵心得”為名,拜訪了幾位在朝堂上同樣站得靠後、郁郁不得志的中層將領。沒有奢華的宴請,沒有阿諛奉承,只是在軍營簡陋的營帳中,喝著劣質的魂酒,听著他們抱怨軍餉被克扣、裝備老舊、上面瞎指揮……我適時地表示理解,偶爾分享一些在東境對付叛軍的實用戰法,甚至不動聲色地暗示︰“我那忠魂營里,倒還有些富余的‘凝魄晶’,若老哥營里有兄弟魂體不穩,可派人來取些應急。”

    這雪中送炭的舉動,雖小,卻足以讓這些被邊緣化的將領心生暖意。幾番下來,雖未結黨,卻也悄然建立起一份基于“同病相憐”和“些許恩惠”的初步好感。

    同時,我最大的暗棋——厲魄,開始發揮其難以替代的作用!

    厲魄身為酆都老牌鬼將,雖然被迫效忠于我,但其在酆都軍中經營多年的人脈網絡,根深蒂固。那些曾與他並肩作戰、一同戍守險關、甚至受過他提攜的袍澤舊部,遍布酆都各支軍隊,尤其是戍衛系統和一些地方守備軍中。

    “厲將軍,神君他……真如傳言所說,被菩薩訓斥後就消沉了?”一位掌管酆都西城門戍衛的裨將,在酒館隱秘的角落低聲問道。他是厲魄當年的親兵隊長。

    厲魄抿了一口酒,臉上帶著一絲“復雜”的表情,壓低聲音︰“消沉?呵……神君是何等人物?東境尸山血海殺出來的!菩薩之言,他自然敬重。但……你以為他真會甘心當個縮頭烏龜?神君現在,是龍困淺灘,暫斂爪牙!他私下曾對我說,‘這酆都的官兒不好當,但咱們當兵的,根子還是在刀把子上!’”

    “哦?”裨將眼楮一亮。

    “神君是真正懂兵、愛兵之人!”厲魄語氣帶著一絲“由衷”的感慨,“你看他整日埋頭軍務,為的是什麼?還不是想給咱們當兵的,多爭點實在的東西!東線鎮淵軍,那是他的嫡系,待遇好點也就罷了。可你瞧瞧咱們這些戍衛營的兄弟?魂甲殘破,魂晶短缺,連口像樣的魂糧都吃不上!神君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是……唉,初來乍到,人微言輕啊!”

    厲魄的嘆息,充滿了無奈與憤懣,瞬間引起了裨將的共鳴。

    “誰說不是呢!上面那些老爺,就知道克扣!”

    “所以啊,”厲魄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得更低,“神君雖不便直接伸手,但若有兄弟們在下面遇到了難處,比如……哪個不長眼的文官克扣了咱們的軍餉,哪個庫吏故意刁難不給足額裝備……只要消息能遞到我這兒,神君知道了,總能想辦法,在‘規則’允許的範圍內,給兄弟們找補回來!他手里,多少還是有些大帝賞賜的‘私房’的……”

    這番話,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傳遞了幾個關鍵信息︰神君沒倒!神君心系普通軍士!神君有能量也有意願在規則內幫襯“自己人”!而且,需要“自己人”提供“信息”!

    類似的情景,在酆都城內外的軍營、酒館、甚至鬼市之中,通過厲魄及其絕對可靠的心腹舊部,悄然上演著。對象都是那些中下層軍官,那些掌握著實權哪怕很小)、卻又被文官體系壓制、心懷不滿的“兵頭”。

    沒有大張旗鼓的拉攏,沒有露骨的承諾。只有基于“同袍情誼”的牢騷,對現狀的不滿,以及對一位“懂兵”、“愛兵”且“有能量”的元帥的隱隱期待。一份基于共同利益和潛在互助的、極其隱蔽的紐帶,如同無形的蛛網,開始以“蕩魔神君府”為中心,向著酆都軍方的各個角落緩慢而堅定地蔓延。

    與此同時,我在政務上的“務實”也開始顯現效果。一份關于修繕加固“冥河第七浮橋”、保障前線物資轉運的詳細方案,被我以極其扎實的數據和清晰的利弊分析呈上朝堂。這份方案避開了所有敏感點,純粹從軍事效率和後勤保障出發,連最挑剔的文官也挑不出大毛病,最終被秦廣王“勉為其難”地批了。

    當工部的官員拖拖拉拉,試圖在材料上做手腳時,我親自帶著張散、李迷,以“監督工程進度、確保軍需暢通”的名義,出現在浮橋工地。沒有訓斥,沒有發怒,只是當著所有工部小吏和施工鬼卒的面,“仔細”地檢查著每一塊運來的“幽冥石”的質量,詢問著每一筆魂晶的用途,記錄得一絲不苟。那份沉默的威壓和神仙境強者無意間散發的煞氣,讓負責的工部主事冷汗涔涔,再不敢敷衍塞責。

    消息傳開,軍中底層又是一陣暗中的議論︰

    “看見沒?神君是動真格的!真給咱們辦實事!”

    “連工部那些老爺都怕了他!”

    “跟著這樣的上官,才有奔頭!”

    書房內,燈火通明。我放下手中的一份關于“九幽寒鐵礦”開采效率低下的報告,揉了揉眉心。案頭,是厲魄剛剛秘密送來的名單,上面記錄著幾位最近“主動”向他靠攏、提供了有價值“信息”的軍中實權人物。

    “大帥,厲魄那邊進展不錯。”張散低聲道。

    “嗯。”我端起冰冷的魂茶喝了一口,眼神幽深,“還不夠。根基太淺。需要一場真正的‘功績’,一場足以打破現有格局、讓所有人都無法忽視的功績!一個……能讓我們名正言順,把手伸向更核心領域的機會!”

    血晶在識海中微微跳動,傳遞著冰冷的耐心與渴望。

    韜光養晦,非是退縮。

    深耕軍務,廣結兵緣。

    如同蜘蛛結網,靜待獵物入彀。

    酆都城這潭死水,表面看著平靜,底下卻比我東境戰場上的尸山血海還要污濁。森羅殿上地藏王那老禿驢輕飄飄一句“洪荒邪法”,堵死了我追查西天的路,也像一盆冰水,把我初入權力場的燥熱澆了個透心涼。鋒芒畢露?那是找死。沉淪享樂?正中某些人下懷。

    我能從黑石堡魂獄的死人堆里爬出來,能踩著叛軍的尸骨坐到這“蕩寇神威”的位置,靠的不是匹夫之勇,是能屈能伸的蛇性子,是伺機而動的狼耐心!

    “厲魄!”我頭也不抬,聲音在空曠的書房里帶著金屬的回響。

    “末將在!”厲魄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陰影里,躬身听令。

    “名單,進展如何?”我蘸著朱砂,在一份關于戍衛營甲冑損耗的文書上批了個“準”字。

    “回大帥,戍衛西營副將趙剛,巡防冥河三千里段的都尉錢彪,九幽鬼門關守備營的校尉孫勝……都已通過舊部遞過話,對軍中克扣、文官掣肘怨氣頗深。末將按您的吩咐,只訴苦,不拉攏,但暗示若有實在過不去的坎兒,或許……能通過末將這條線,讓大帥‘知道’。”厲魄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

    “嗯,做得好。記住,水磨工夫,不急。”我放下筆,揉了揉眉心。識海里的血晶傳來一絲滿意的悸動,仿佛也在享受這暗中織網的樂趣。“張散、李迷那邊呢?”

    “大帥!”張散的聲音從門外響起,他推門進來,臉上帶著風塵僕僕的煞氣,身後跟著同樣氣息沉凝的李迷。“查清楚了!葬魂谷,叛軍那個耗子洞!里面堆的貨,足夠裝備一支萬人精銳!更重要的是,庫藏司那個錢無量判官手下的幾個庫吏,還有轉運司的孫乾,他們經手的‘損耗’物資,最後消失的路線,七拐八繞,最終都指向那鬼地方!厲將軍舊部從戍衛營截獲的密報也證實了,最近有大隊不明身份的‘商隊’拿著錢無量簽發的特別通行令,往葬魂谷方向去了!”

    葬魂谷!噬魂骨!錢無量!孫乾!還有他們背後那幾個在朝堂上對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文官老鬼!

    一股冰冷的殺意混合著熾熱的興奮瞬間沖上我的天靈蓋!血晶在我識海中興奮地嘶鳴!機會!我等的大魚,終于咬鉤了!

    “好!好得很!”我猛地站起身,玄甲摩擦發出鏗鏘之聲,臉上卻是一片冰寒的沉靜。“厲魄,你那邊網撒得夠密了。張散、李迷,證據鏈務必給我釘死!一絲破綻都不能有!”

    接下來的日子,我像一頭潛伏在陰影里的凶獸,所有的感官都調動到了極致。表面上,我依舊是那個勤懇務實、只關心軍需和操練的“老實人”元帥。朝堂上,我的發言永遠圍繞著“冥河第七浮橋的橋墩該用哪種幽冥石更省錢耐用”、“戍衛營冬季魂糧配額是否充足”這類雞毛蒜皮。秦廣王偶爾投來的審視目光,也被我用一臉“憂心軍務”的愁苦表情擋了回去。

    暗地里,一張精心編織的大網,正無聲無息地收緊。

    我沒有動錢無量他們。相反,我還得“幫”他們一把。

    機會很快來了。一次不算重要的軍情通氣會後,我故意“喝多了”幾杯從“忘川閣”順回來的劣質魂釀,在幾個明顯是錢無量眼線的文官小吏“恰好”路過時,對著厲魄“大著舌頭”抱怨︰

    “他娘的……葬魂谷……那鬼地方……老子當年剿匪時就覺得邪性……听說最近叛軍在那……搞了個大倉庫?堆得……堆得跟山似的……要是能端了……嘿嘿……潑天的功勞啊……可惜……可惜上面那些老爺……膽子比耗子還小……就知道守著酆都這一畝三分地……”

    我故意說得含糊不清,斷斷續續,但“葬魂谷”、“大倉庫”、“潑天功勞”這幾個詞,咬得格外清晰。說完,我“醉醺醺”地被厲魄“攙扶”著走了,留下那幾個小吏眼中閃爍的貪婪光芒。

    餌,撒下去了。

    沒過幾天,朝堂上就“恰好”有御史跳出來,義正詞嚴地彈劾軍情司尸位素餐,對冥土腹地叛軍據點清剿不力,尤其點名葬魂谷,說據“可靠線報”,那里藏有叛軍重要物資,請求派精兵清剿!

    提議的,正是錢無量背後那位大佬的門生。而錢無量本人,更是一臉“忠君體國”地站出來,主動請纓,表示願意親自督辦後勤,調撥精銳,一舉蕩平葬魂谷,為地府除此大患!

    看著他們那副慷慨激昂、仿佛勝券在握的嘴臉,我低下頭,掩飾住嘴角那一絲冰寒刺骨的冷笑。血晶在我識海中興奮地跳動,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

    去吧,去吧,魚兒們,游向我為你們精心準備的網里去吧!

    我沒有爭,沒有搶,反而在秦廣王詢問意見時,“誠懇”地表示︰“錢判官心系平叛,主動請纓,實乃我輩楷模。葬魂谷地形險惡,叛軍必有防備,需派真正善戰之軍。臣建議,可調‘鎮獄大元帥’麾下直屬的‘玄甲重騎’一部,配合錢判官行動,以求萬全。” 我順手把鎮獄大元帥也拖下水,讓他的人去當個見證,也分潤點功勞,堵他的嘴。

    計劃“順利”進行。錢無量志得意滿,拿著“尚方寶劍”,調集了精銳的玄甲重騎一部,還有他“信任”的、實則是去“監守自盜”的護衛,浩浩蕩蕩殺向葬魂谷。他幻想著搬空叛軍倉庫,將“噬魂骨”據為己有或高價轉賣,再立下“赫赫戰功”,徹底把我這個“過氣”神君踩在腳下。

    他做夢也想不到,他前腳剛出酆都城,我後腳就通過玄陰特使那條絕對隱秘的渠道,給叛軍那邊送了個“大禮”——一份關于錢無量運送路線和“護衛”虛實的“匿名情報”。

    當錢無量“勢如破竹”實則是叛軍主力被玄陰暗中調開)地“攻入”葬魂谷,看著堆積如山的物資,尤其是那些散發著不祥氣息的慘白“噬魂骨”時,他和他的人眼楮都綠了!就在他們狂喜地指揮手下“清點戰利品”,準備偷偷往自己口袋里劃拉的時候——

    轟隆隆!

    大地震顫!谷口兩側的山崖上,突然亮起無數幽藍的符文!那是張散、李迷帶著我鎮淵軍最精銳的符營,早已埋伏多時,瞬間激活了我親自布下的困陣與留影大陣!

    與此同時,谷口煙塵沖天!鎮獄大元帥麾下那支被我“建議”調來的玄甲重騎,在領兵都尉恰好是厲魄的舊識)驚怒的注視下,被“恰好”趕回來的叛軍“主力”實則是玄陰暗中引來的叛軍偏師)堵了個正著!一場混戰瞬間爆發!

    而這一切,都被我布下的留影大陣,清晰無比地記錄下來︰錢無量的人,在“戰場”上,不是奮勇殺敵,而是在叛軍的倉庫里瘋狂地往自己帶來的儲物法器里塞東西!尤其是那些“噬魂骨”!

    “錢無量通敵!貪墨軍資!罪證確鑿!給本帥拿下!” 我的聲音如同驚雷,通過預留的傳音法陣,響徹整個葬魂谷!

    張散、李迷如同猛虎下山,帶著鎮淵軍精銳直撲錢無量!那支玄甲重騎都尉目睹此景,氣得目眥欲裂,也毫不猶豫地調轉刀鋒,配合鎮壓!

    戰斗毫無懸念。錢無量和他那些貪婪的爪牙,連同他們塞滿贓物的儲物法器,被捆得結結實實。那些試圖趁亂搶奪“噬魂骨”的叛軍,也被隨後趕到的、真正的主力王綸帶著鎮淵軍主力在外圍等候多時了)包了餃子!

    消息如同颶風般傳回酆都!

    這一次,我沒有再低調。我親自押著面如死灰的錢無量、孫乾等一干人犯,還有如山鐵證——留影魂晶里他們貪婪的嘴臉、繳獲的贓物清單、叛軍俘虜的口供、甚至還有錢無量與朝中某位大佬秘密往來的魂簡玄陰的功勞)——在酆都最繁華的“孽鏡台”廣場,當著億萬陰魂的面,公開審判!

    “……此等蠹蟲,勾結叛軍,盜取庫藏,資敵以噬魂骨這等凶戾之物,禍亂地府,動搖根基!其罪,罄竹難書!其行,人神共憤!” 我的聲音灌注了神仙境的修為,如同洪鐘大呂,響徹雲霄,帶著鐵血元帥的殺伐之氣,更帶著被背叛的憤怒當然是裝的)!

    鐵證如山!留影魂晶里錢無量那貪婪的嘴臉在巨大的孽鏡上循環播放!圍觀的陰魂徹底炸了!

    “殺了他!”

    “這些狗官!喝我們的血!還幫叛軍殺我們的人!”

    “神君英明!為我們做主啊!”

    民意沸騰!如山呼海嘯!

    我站在高台之上,看著下方憤怒的海洋,感受著那洶涌澎湃、幾乎要凝成實質的民願之力瘋狂涌入我的身體,被識海中的血晶貪婪地吸收、轉化!這股力量,比在昭罪廣場時更加龐大,更加精純!

    “肅靜!”我抬手壓下聲浪,聲音帶著一種沉痛的悲憫︰“本帥知道,錢無量等人,絕非孤立!這地府官場之上,盤根錯節,不知還有多少蠹蟲藏于暗處,啃噬著地府的根基!本帥今日所為,非為一己之私,實為還我冥土一個朗朗乾坤!然,牽一發而動全身,本帥亦不願因追查此案,引發地府動蕩,給叛軍可乘之機!”

    我話鋒一轉,目光掃過台下那些聞訊趕來、臉色慘白的文官們︰“故,本帥在此立誓!只誅首惡!只究其案!凡與此案無關者,本帥絕不牽連!然,若再有蠹蟲膽敢以身試法,通敵叛府,禍害軍民,無論其身居何位,背景多深,本帥定斬不饒!以慰枉死將士之英魂,以安億萬陰魂之民心!”

    “神君威武!”

    “蕩寇神威!還我乾坤!”

    “誓死追隨神君!”

    聲浪再次沖天而起!這一次,不僅僅是百姓,許多擠在人群中的中下層鬼卒、低級軍官,甚至一些聞訊趕來的地方守備將領,都跟著振臂高呼!他們的眼神狂熱,充滿了對強權的敬畏和對“公正”的渴望!厲魄在台下對我微微點頭,暗示著又有幾條“大魚”被這聲勢震懾,暗中向他表達了“靠攏”之意。

    錢無量、孫乾等主犯,在億萬陰魂的唾罵聲中,被鬼門力士以最殘酷的“裂魂之刑”當眾處決,魂飛魄散!其黨羽也根據罪行輕重,或斬或囚。

    這場由我精心策劃、雷霆執行的“葬魂谷大捷”及後續的“反腐風暴”,如同一場席卷冥土的颶風!

    功績?端掉了叛軍重要樞紐,繳獲海量物資,更繳獲了關鍵的“噬魂骨”,切斷了叛軍一條重要的補給線和邪陣材料來源!這功勞,實打實,誰也抹殺不了!

    民心?我忍辱負重,暗中查案,揪出通敵巨蠹,還地府朗朗乾坤的形象,徹底深入人心!

    軍心?那些被文官體系壓制、克扣的軍中漢子,看到了一個真正敢為他們出頭、有能力為他們爭取利益的統帥!厲魄那邊的投效名單,一夜之間暴增!

    秦廣王在朝堂上代表大帝嘉獎了我,升了我的爵位,增加了我的俸祿,甚至允許我“酌情”舉薦部分中低層官吏填補空缺這權力可操作空間就大了)。但我知道,他看我的眼神深處,那絲忌憚更深了。

    我站在重新歸于“平靜”的“蕩魔神君府”書房里,手中把玩著一塊散發著陰冷邪氣的慘白“噬魂骨”。血晶在我識海中滿足地低鳴著,吸收著這次行動帶來的龐大願力與殺伐之氣。

    “朗朗乾坤?”我嗤笑一聲,指尖用力,那塊堅硬的噬魂骨瞬間化為齏粉。

    這才哪到哪?

    葬魂谷的倉庫是端了,但“噬魂骨”的來源呢?西天枯寂本源的線索呢?地藏王那老禿驢的賬,還有酆都大帝那深不可測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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