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咨詢室

第342章 爭功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寒寺敲鐘人 本章︰第342章 爭功

    玄陰特使的傷情穩定下來,枯槁的臉上也多了幾分活氣,至少不再時刻威脅魂體潰散。堡主鐵戰采納了我的諫言,一門心思撲在固守待援上,整肅內部、操練軍馬、囤積物資,整個堡壘如同一只蜷縮起來、布滿尖刺的鐵刺蝟。

    而我,則在這看似平靜的表象之下,悄然編織著一張無形的網。

    第一步棋,落在我帶來的那十幾個心腹手下身上。張散、李迷、王綸等人被編入“陷陣死士營”擔任教頭,這絕非虛職。鐵戰需要他們百戰余生的經驗和那股子狠勁來淬煉新兵。而我,則暗中授意他們,訓練要狠,但更要懂得收買人心。

    訓練場上,他們是冷酷無情的魔鬼教頭,新兵稍有懈怠便是皮鞭加身,或是被丟進模擬叛軍“怨念骨刺”攻擊的法陣中哀嚎。但當訓練結束,他們又會拿出堡內配給之外的、從戰場繳獲或通過老鼴渠道弄來的劣質魂酒、陰獸肉干,與新兵們席地而坐,大口灌著,唾沫橫飛地講述黑風谷的慘烈、逃亡路上的搏殺,尤其是“老大”趙鐵柱如何帶著他們一次次從死人堆里爬出來,如何劈碎那可怕的骨刺,如何從黑石堡殺到鐵壁堡。故事的主角永遠是“老大”,故事的核心永遠是“跟著老大才能活命,才能殺敵立功!”

    這些從死人堆里滾出來的親身經歷,遠比空洞的口號更有力量。新兵們听著,看著教頭們身上猙獰的傷疤,眼中最初的恐懼和怨恨,逐漸被敬畏、向往,甚至一絲盲目的狂熱所取代。

    尤其是在幾次小規模的叛軍斥候襲擾中,張散他們身先士卒,以最小的代價全殲來敵,其悍勇和精準的戰術更是在底層士兵心中樹立了近乎無敵的形象。潛移默化間,“趙先生手下那些教頭”成了士兵們私下議論的焦點,“趙先生”的名字,也開始在底層軍營中悄然流傳,帶著一種神秘的色彩。

    第二步棋,在堡主府的軍議廳中。每日的軍情分析、戰術推演,是我展現“價值”的舞台。鐵戰倚重我的謀略,我的建議也往往切中要害。

    一次,哨探回報,叛軍一支約五百人的精銳部隊,在距離鐵壁堡百里外的“黑風峽”頻繁活動,似乎在修築工事,有建立前進據點的意圖。軍議廳內,將領們群情激憤,認為這是叛軍的挑釁,紛紛請戰,要求主動出擊,拔掉這顆釘子。

    鐵戰也有些意動,目光掃向我︰“趙先生,你以為如何?”

    我走到巨大的沙盤前,手指點在黑風峽的位置,聲音冷靜︰“堡主,諸位將軍,叛軍此舉,看似挑釁,實則為餌。”

    “餌?” 眾將愕然。

    “正是。” 我手指在地圖上劃出一條線,“黑風峽地形險要,易守難攻不假。然其距離我堡百里,距離叛軍控制的蒼林堡亦有百余里,孤懸于外,補給困難。叛軍為何要在此建立據點?若為進攻我堡跳板,距離過遠;若為防御,則毫無必要,徒耗兵力。”

    我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其真實目的,不外有二︰其一,誘使我軍出堡野戰,脫離堅固城防,彼時叛軍主力或埋伏于途中,或趁機突襲我堡空虛之處!其二,便是試探!試探我鐵壁堡在經歷黑風谷大敗後,是龜縮不出,還是尚有銳氣?若我軍貿然出擊,無論勝敗,都會暴露虛實,為叛軍後續總攻提供依據!”

    我的分析條理清晰,直指核心。鐵戰和將領們臉上的激憤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後怕。

    “那依先生之見?” 鐵戰沉聲問道。

    “以不變應萬變!” 我斬釘截鐵,“其一,加派精銳斥候,嚴密監控黑風峽叛軍動向,尤其注意其補給路線及周圍是否有伏兵跡象。其二,令駐守黑風峽對面‘鷹嘴崖’的厲鋒將軍所部,加固工事,多設疑兵,擺出隨時可能進攻黑風峽的姿態,給叛軍持續施加壓力,令其不敢輕動,更不敢抽調兵力他顧!其三,堡內守軍,枕戈待旦,外松內緊,示敵以弱,讓叛軍以為我們真的被打怕了,不敢出堡一步!待其懈怠,或酆都援軍抵達之時,再雷霆一擊,方為上策!”

    我的建議層層遞進,攻守兼備,虛實結合。鐵戰听完,猛地一拍桌子︰“好!就依先生之計!”

    數日後,斥候回報,果然在黑風峽通往蒼林堡的必經之路上,發現了大規模叛軍精銳埋伏的痕跡!若非按兵不動,後果不堪設想!消息傳回,軍議廳內一片嘩然,眾將看向我的目光徹底變了,充滿了由衷的敬佩和後怕。鐵戰更是拍著我的肩膀,連聲贊嘆︰“先生真乃神機妙算!吾之臂膀也!” 這一役,雖未動刀兵,卻讓我的威信在鐵壁堡高層中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第三步棋,也是最關鍵的一步,在于玄陰特使的“首肯”。我二郎神神使的身份,是懸在玄陰頭上的一把利劍,也是他最大的倚仗和希望。他需要我查清地府亂象,更需要借我的身份為酆都爭取天庭的“可能”援助。

    因此,在幾次堡主府的重要決策會議,尤其是涉及到軍隊部署、物資調配等核心問題時,玄陰特使總會“恰好”身體有所恢復,願意“旁听”。當鐵戰就某些關鍵問題,比如精銳部隊的布防、重要物資倉庫的守衛人選等征詢意見時,玄陰特使往往會在沉默片刻後,看似隨意地提一句︰“此事…趙先生洞悉全局,深諳兵事,堡主不妨多听听趙先生的見解?” 或者在我提出建議後,微微頷首,贊一句︰“趙先生思慮周全,老成謀國。”

    這看似輕飄飄的幾句話,分量卻重逾千斤!酆都巡狩特使的身份,代表著閻君的意志!他的“首肯”,無疑是對我最大的背書!鐵戰本就倚重我的才能,如今再加上特使的明確支持,我的建議幾乎等同于命令。幾次下來,鐵壁堡的核心決策圈,已經默認了“趙先生”擁有僅次于堡主和特使的發言權。

    機會終于在一次真正的危機中降臨。一支偽裝成潰敗官軍殘部的叛軍精銳,利用復雜的幻術符和繳獲的制式裝備,騙過了外圍的警戒哨卡,悄然滲透到距離鐵壁堡不足三十里的一處廢棄礦洞集結,意圖在深夜發動突襲,里應外合堡內或許仍有未被肅清的內應),一舉攻破城門!

    當外圍的警戒法陣被強行觸發,發出淒厲警報時,叛軍先鋒數百精銳已經如同鬼魅般撲到了堡牆之下,雲梯鉤索瞬間架起!堡牆上頓時一片混亂,新兵驚恐,老兵怒吼,弓弩手倉促反擊,效果甚微!

    “頂住!給我頂住!” 鐵戰在城樓怒吼,親自揮刀斬殺了一名試圖後退的軍官,但形勢岌岌可危!叛軍顯然蓄謀已久,攻勢極其凶猛,更夾雜著數名手持“怨念骨刺”的邪修,骨刺的黑氣不斷腐蝕著城防法陣的光幕!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我帶著張散、李迷等十幾名心腹教頭,如同旋風般沖上城樓。我並未直接沖向最危險的缺口,而是迅速掃視戰場,立刻鎖定了那幾名正在瘋狂破壞法陣節點的骨刺邪修!

    “張散!左翼第三雲梯下,灰袍持骨杖者!李迷!右翼第二箭垛旁,黑袍!王綸帶人,壓制攀城之敵!其他人,隨我殺邪修!” 我的聲音如同冰冷的刀鋒,瞬間穿透了混亂的戰場!

    命令清晰,目標明確!

    張散、李迷如同兩道離弦之箭,帶著數名悍勇的老兵,無視了頭頂落下的箭矢和滾木石,以悍不畏死的姿態,直撲各自的目標!那些骨刺邪修專注于破壞法陣,猝不及防之下,被近身纏住,邪術威力大減!

    而我,則盯上了居中指揮、氣息最強的一個骨刺邪修。此人周身籠罩在濃郁的黑氣中,手中骨刺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枯寂波動。我眼中寒光一閃,淵海境的力量不再刻意壓制,混合著血晶的凶戾邪氣轟然爆發,身形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那邪修似乎感應到危機,猛地抬頭,眼中黑芒爆射,骨刺帶著一道慘綠色的邪光直刺而來!

    “雕蟲小技!” 我冷哼一聲,不閃不避,右手並指如劍,一縷凝聚到極致、融合了人皇氣鋒銳與模擬神氣堂皇的金色劍罡瞬間點出!後發先至!

    嗤!

    金色劍罡輕易洞穿了邪修的護體黑氣,精準地點在他持骨刺的手腕上!

    “啊——!” 邪修慘嚎一聲,手腕連同骨刺瞬間被霸道的劍氣絞碎!黑氣潰散,露出下面一張驚駭欲絕的慘白面孔!

    我欺身而進,左手如電,一把扼住他的咽喉,恐怖的力量瞬間封禁了他的魂力!整個過程干淨利落,不過眨眼之間!

    主心骨被擒,另外幾名邪修也被張散等人死死纏住擊殺,叛軍的攻勢頓時一滯!城牆上壓力驟減!

    “叛軍頭目已擒!殺!” 我高舉著那如死狗般的邪修,厲聲大喝,聲音如同雷霆傳遍城頭!

    “趙先生威武!”

    “殺光叛軍!”

    城頭上的守軍瞬間士氣大振!親眼目睹“趙先生”如同神兵天降,瞬間斬殺擒獲敵方核心邪修,這比任何鼓舞都有效!士兵們爆發出震天的怒吼,滾木石、沸油金汁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下,弓弩手也穩住了陣腳,箭矢如蝗!攀上城頭的叛軍被迅速清剿,後續的攻勢也被徹底遏制!

    戰斗很快結束。滲透進來的數百叛軍精銳,除少數被俘,大部被殲滅于城下。鐵壁堡有驚無險。

    戰後,堡主府議事廳。鐵戰親自為我斟了一杯地府特有的“血魂釀”,臉上滿是激動和後怕︰“趙先生!若非你洞察先機,臨危不亂,雷霆出手,我鐵壁堡今夜危矣!先生不僅是我鐵壁堡的智囊,更是我鐵壁堡的擎天玉柱!”

    玄陰特使也坐在一旁,雖然依舊虛弱,但看向我的目光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贊賞和一種更深層次的認同︰“趙先生文武全才,智勇無雙,實乃地府之幸!” 他這話,意有所指。

    經此一役,“趙先生”的名號在鐵壁堡達到了頂點。從堡主鐵戰到最底層的士兵,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堡主府的大小軍務,鐵戰已習慣性地先詢問我的意見。軍隊的調動布防,各營將領在執行前,也會下意識地看向我,等待我的首肯或補充。張散、李迷等人在軍中的地位水漲船高,他們掌控的“陷陣死士營”隱隱成了堡內最強悍、也最受敬畏的力量,新兵以加入此營為榮。

    走在堡內的街道上,巡邏的士兵會不自覺地挺直腰板,投來敬畏的目光。搬運物資的民夫會停下腳步,恭敬地讓開道路。那些曾經在軍議廳對我這個“炮灰百夫長”心存疑慮的將領,如今見面也會主動抱拳,尊稱一聲“趙先生”。

    鐵壁堡的權柄,在一次次運籌帷幄、一場場臨危決斷中,悄無聲息地完成了轉移。鐵戰依舊是名義上的堡主,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座堡壘真正的定海神針,是那位深居簡出、卻仿佛能掌控一切的“趙先生”。

    酆都的援軍,終于在萬眾期盼中抵達鐵壁堡。旌旗蔽空,甲冑森然,如同黑色的鐵流涌入了堡壘。為首者,乃酆都鬼將“厲魄”,面如黑鐵,身材魁梧,氣息沉凝凶悍,身後跟著數名同樣煞氣騰騰的副將,以及足足五千名裝備精良、氣息肅殺的精銳陰兵!這股力量的出現,瞬間驅散了鐵壁堡上空最後一絲陰霾,軍民士氣大振。

    然而,短暫的振奮過後,權力的踫撞立刻在堡主府內掀起了驚濤駭浪。

    議事廳內,氣氛凝重得如同凍結。巨大的沙盤前,厲魄鬼將的手指重重敲在黑風谷的位置,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倨傲︰“叛軍盤踞黑風谷,已成甕中之鱉!大軍既至,自當雷霆掃穴!本將受閻君敕令,統領平叛大軍,鐵堡主當率本部人馬,為我先鋒,直搗黃龍!”

    他這話一出,鐵戰的臉瞬間就沉了下來。先鋒?說的好听,不過是炮灰!他豁然起身,魁梧的身軀散發出鐵血煞氣,聲音同樣強硬︰“厲將軍!酆都大軍遠道而來,鐵某敬重!然則,此地乃鐵壁堡治下!黑風谷之叛,鐵某麾下將士血染疆場,最是熟悉敵情地形!將軍初來乍到,貿然強攻,恐遭叛軍算計!依鐵某之見,大軍當以我鐵壁堡為根基,由鐵某統籌調度,步步為營,方為穩妥!” 他強調的是“主家”之利,以及自己對前線的熟悉。

    “哼!” 厲魄鬼將冷笑一聲,虎目圓睜,毫不掩飾輕蔑,“鐵堡主此言差矣!黑風谷新敗,損兵折將,連堡主都被人打得龜縮不出!談何熟悉敵情?若非這位趙先生力挽狂瀾,你這鐵壁堡怕也早姓了叛軍!讓敗軍之將統籌調度酆都精銳?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軍權,必須掌握在酆都大將之手,方能確保無虞!誰知道你這堡內,還有沒有沒肅清的叛徒內應?” 他這話極其誅心,不僅否定了鐵戰的能力,更暗指其內部不穩。

    “厲魄!你休要血口噴人!” 鐵戰氣得渾身發抖,手按刀柄,廳內氣氛瞬間劍拔弩張!他麾下的將領也紛紛怒目而視,手按兵器。厲魄身後的副將同樣踏前一步,煞氣騰騰。眼看一場火並就要爆發!

    “兩位大人息怒!” 一直沉默旁觀的玄陰特使終于開口了,聲音帶著特使的威嚴和一絲疲憊的沙啞。他枯槁的手指在沙盤上緩緩劃過︰“大敵當前,自相爭斗,徒令親者痛仇者快!閻君旨意,是平定叛亂,收復失地!如何用兵,當以大局為重!”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鐵戰和厲魄,緩緩道︰“本使有個折中之策。大軍一分為三!”

    “其一,由厲魄將軍親率本部三千精銳,並鐵壁堡一千精兵,組成主力,自西南方向,沿官道正面直撲黑風谷,吸引叛軍主力,穩扎穩打!”

    “其二,由鐵戰堡主,率領鐵壁堡剩余精銳及本部親信,並配屬酆都一千精兵,組成奇兵,秘密南下,繞行至黑風谷南側‘斷魂嶺’險地,尋機翻越,直插叛軍後方,斷其歸路,焚其糧秣,與主力前後夾擊!”

    “其三,剩余酆都一千精兵及鐵壁堡守軍,由本使坐鎮,固守堡壘,確保根基不失,並隨時策應兩路大軍!”

    玄陰特使的方案,看似平衡,實則暗藏玄機。主力正面強攻,看似穩妥,但功勞也相對分散,且要承受叛軍最強的抵抗。而奇兵繞後突襲,一旦成功,便是直搗黃龍、斬首奪旗的首功!風險雖大,但回報驚人!

    果然,方案一出,剛剛還怒目相視的鐵戰和厲魄,目光瞬間都投向了那代表奇兵任務的“斷魂嶺”方向,眼中都燃起了熾熱的火焰!誰都清楚,這次酆都大軍勢大,收復黑風谷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誰能拿下這奇兵突襲、奠定勝局的頭功,誰就能在閻君面前露大臉,加官進爵不在話下!

    “此奇兵重任,非我莫屬!” 鐵戰搶先一步,聲音斬釘截鐵,“我對黑風谷南麓地形了如指掌!麾下將士更熟悉山地奔襲!”

    “放屁!” 厲魄毫不客氣地打斷,“奇兵突襲,講究的是精銳和速度!我酆都精銳,訓練有素,甲堅器利,豈是你這些敗軍之卒可比?此路當由本將親自統領!”

    “厲魄!你欺人太甚!”

    “鐵戰!你不知天高地厚!”

    兩人如同斗雞般再次爭吵起來,唾沫橫飛,寸步不讓。圍繞誰該去執行這看似危險實則蘊含潑天大功的奇兵任務,爭論不休。廳內將領也分成了兩派,互相攻訐,吵得面紅耳赤。整整兩天,議事廳如同菜市場,軍情緊急,時間卻在無謂的爭吵中飛速流逝。

    第三天清晨,眼看再吵下去,戰機都要被貽誤。一直冷眼旁觀,坐在角落的我緩緩站起身。我的動作並不大,但一股無形的、淵海境強者刻意釋放的凝滯氣場瞬間籠罩了整個嘈雜的大廳。所有的爭吵聲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聚焦到我身上。

    我走到沙盤前,目光平靜地掃過鐵戰和厲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二位大人皆為棟梁,如此爭論,徒耗時間,于事無補。既然都想爭這奇兵之功,不如…手底下見真章?”

    “哦?” 厲魄濃眉一挑,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趙先生有何高見?”

    “很簡單。” 我指了指廳外空曠的校場,“二位大人,或者…二位大人麾下自認最強的戰將,與趙某在此,公平一戰。勝者,便統領奇兵,南下斷魂嶺!敗者,統領主力,西南強攻!如何?”

    此言一出,滿場皆驚!誰也沒想到,這位以智謀聞名的“趙先生”,竟會提出如此簡單粗暴、卻又直指核心的解決辦法!

    鐵戰先是一愣,隨即眼中爆發出強烈的戰意!他自認實力強橫,正想借此機會壓一壓厲魄的囂張氣焰!但還未等他開口,厲魄卻發出一聲嗤笑,目光如刀般射向我︰“趙先生?久聞先生智計百出,卻不知手上功夫如何?鐵堡主身經百戰,本將倒不好以大欺小。既然是你提出的建議…不若,就由趙先生你,代表鐵壁堡一方,來與本將過過招?也讓本將見識見識,能帶著特使大人殺出重圍的‘趙先生’,究竟有幾分斤兩!” 他顯然看不起我這個“幕僚”,想拿我立威,徹底壓服鐵壁堡一方!

    “厲將軍!” 鐵戰聞言大怒,正要阻止。我卻抬手制止了他,臉上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笑意,對著厲魄微微頷首︰“厲將軍既有此雅興,趙某自當奉陪。”

    校場之上,氣氛肅殺。數千名聞訊趕來的酆都精銳和鐵壁堡士兵將校場圍得水泄不通。厲魄鬼將身著猙獰的黑色重甲,手持一柄門板大小的鬼頭巨刃,煞氣沖天,如同地獄走出的魔神。他看著我一身簡單的皮甲,空著雙手,眼中輕蔑之色更濃。

    “趙先生,請吧!本將讓你三招!” 厲魄聲如洪鐘,充滿了自信。

    我搖了搖頭,語氣平淡︰“厲將軍不必相讓。請。”

    “狂妄!” 厲魄眼中凶光一閃,不再廢話,巨刃帶起一道撕裂空氣的淒厲鬼嘯,裹挾著萬鈞之力,當頭劈下!這一刀,勢大力沉,足以開山裂石!圍觀的酆都士兵發出震天的喝彩,鐵壁堡一方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面對這狂暴的一擊,我腳下未動分毫。直到刀鋒及體的剎那,身形才如同鬼魅般輕輕一側!巨刃帶著恐怖的勁風,擦著我的衣角重重劈在地上,轟出一個大坑!碎石飛濺!

    “一招。” 我的聲音平靜無波。

    厲魄瞳孔微縮,顯然沒料到我身法如此詭異。他怒吼一聲,巨刃橫掃,卷起一片腥風血雨般的刀罡,封鎖我所有閃避空間!

    我依舊不動,直到刀罡臨體,才如同沒有重量的柳絮,順著刀罡的縫隙飄然而起,腳尖在巨刃寬闊的刀背上輕輕一點,借力飄出數丈,穩穩落地。

    “兩招。”

    厲魄的臉色徹底變了,眼中再無輕視,只剩下凝重和一絲駭然!兩次攻擊,連對方衣角都沒踫到!他狂吼一聲,周身煞氣沸騰,巨刃之上燃起慘綠色的鬼火,速度力量陡然提升數倍!刀光化作一片死亡風暴,將我的身形徹底淹沒!這是他的殺招——“百鬼夜行斬”!

    校場之上飛沙走石,鬼哭狼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風暴中心,我眼中閃過一絲冷芒。夠了。該結束了。

    面對那足以絞殺普通鬼將的刀罡風暴,我不退反進!右拳緊握,沒有動用骨刃,也沒有催動血晶邪力,僅僅調動了不足五成的淵海境人皇氣!金色的輝光在拳頭上凝聚,並不耀眼,卻蘊含著一種浩瀚、堂皇、破滅萬法的恐怖意志!

    “破!”

    一聲低喝,如同驚雷炸響!

    金色的拳頭,無視了漫天的鬼火刀罡,如同穿透一層薄紙般,精準無比、又霸道絕倫地,轟在了厲魄鬼頭巨刃最核心的受力點上!

    鐺——!!!

    一聲震耳欲聾、仿佛洪鐘大呂般的巨響!狂暴的氣浪以踫撞點為中心轟然炸開,將校場地面犁出深深的溝壑!

    在所有人難以置信、如同見鬼般的目光中!

    厲魄那柄猙獰的鬼頭巨刃,竟被這看似平平無奇的一拳,硬生生從中轟斷!斷刃旋轉著飛上半空!

    而厲魄本人,如同被萬斤巨錘砸中胸口,哇地噴出一大口精純的魂血,高大的身軀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砸在校場邊緣的圍牆上,將那堅固的黑曜石牆都砸出了蛛網般的裂痕!他掙扎著想爬起來,卻再次噴出一口魂血,氣息瞬間萎靡到了極點,只能靠著斷牆,驚駭欲絕地看向場中那道依舊平靜站立的身影!

    整個校場,死寂一片!落針可聞!

    數千雙眼楮,死死盯著場中那個負手而立、氣息平穩的身影,充滿了無與倫比的震撼和敬畏!

    一拳!

    僅僅一拳!

    轟斷了酆都鬼將的神兵!轟飛了凶名赫赫的厲魄將軍!

    這…這真的是那個運籌帷幄的“趙先生”?!這簡直是…人形凶獸!

    我緩緩收回拳頭,目光平靜地掃過全場,最後落在面如死灰、眼中再無半分倨傲只剩下恐懼的厲魄身上,聲音清晰地傳遍校場︰“厲將軍,承讓。奇兵任務,歸我鐵壁堡了。”

    無人敢有異議!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的爭論都顯得蒼白可笑。

    翌日清晨,天色依舊陰沉。鐵壁堡巨大的玄鐵城門轟然洞開。

    厲魄鬼將臉色鐵青,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驚懼和怨毒,率領著四千余名酆都精銳和一千鐵壁堡士兵,如同黑色的洪流,朝著西南方向,沿著官道,浩浩蕩蕩地殺向黑風谷正面。馬蹄聲如雷,殺氣騰騰。

    而另一邊,規模稍小,卻更加精悍的隊伍悄然集結。鐵戰身披重甲,神情激動而肅穆。我換上了一身便于行動的黑色勁裝,腰間懸著不起眼的骨刃,氣息內斂,如同深淵。身後,是張散、李迷、王綸等十幾名心腹教頭,以及一千名由鐵壁堡最精銳老兵和部分酆都配屬的精兵組成的奇兵。所有人眼神銳利,沉默如鐵。

    玄陰特使站在堡牆上,枯槁的臉上帶著復雜的情緒,目光深深地落在我身上,微微頷首。

    “出發!” 鐵戰低吼一聲。

    沒有震天的口號,沒有喧囂的鼓噪。這只沉默的利刃,如同融入陰影的狼群,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掩護下,離開堅固的堡壘,一頭扎進茫茫的陰界荒原,朝著南方那更加險峻、更加未知的“斷魂嶺”方向,急速潛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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