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咨詢室

第250章 悲涼的真相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寒寺敲鐘人 本章︰第250章 悲涼的真相

    “被海神詛咒的人啊!”

    松本婆婆那沙啞冰冷的聲音,如同淬毒的冰錐,狠狠扎進我的耳膜,在昏暗的老屋里激起令人心悸的回響。

    我臉上的“幸福男友”偽裝瞬間凝固,瞳孔驟然收縮,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詛咒?海神的詛咒?這遠比任何傳說都更加直白、更加惡毒!

    “海神…詛咒?”我的聲音干澀得厲害,帶著無法掩飾的震驚和難以置信,“婆婆,您…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小葵她…她怎麼會…”

    松本婆婆渾濁的眼楮死死盯著我,那目光仿佛穿透了我的皮囊,直刺靈魂深處。她似乎很滿意我的反應,那布滿皺紋的嘴角甚至勾起一絲極其冰冷、極其詭異的弧度,像是在嘲弄我的無知和天真。

    “海神娶親…你听說了吧?”她沒直接回答,反而拋出了另一個問題,聲音依舊沙啞如砂紙摩擦。

    我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點了點頭“是,听說過。但那…不是早就廢止了嗎?而且…” 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像是出于對小野葵的維護而急切爭辯,“就算還有,那也說的是黃花閨女!小葵那時候才多大?頂多六七歲!年齡根本對不上啊!” 這個理由合情合理,也是我之前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哼…”松本婆婆發出一聲短促而冰冷的嗤笑,那笑容里充滿了對“廢止”二字的不屑和對“年齡”限制的嘲弄。“娶親…是明面上的規矩,給外人看的,給官府交代的…糊弄鬼呢!” 她的聲音陡然壓低,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陰森,“除了娶親…還有更古老、更…更要命的規矩!知道的人…不多!也不敢說!”

    她的眼神變得極其銳利,仿佛在確認我是否值得听到接下來的秘密。屋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窗外隱約的海浪聲和松本婆婆粗重的呼吸聲。

    我從口袋里摸出煙盒,抽出一根,遞了過去。這個動作似乎打破了某種僵持。松本婆婆渾濁的眼楮掃了一眼那根煙,干癟的嘴唇抿了抿,最終還是伸出枯瘦如柴、微微顫抖的手,接了過去。

    我拿出打火機, 嚓一聲點燃火苗。跳躍的火光映照著她溝壑縱橫的臉,將那深藏的恐懼和某種扭曲的執著照得更加清晰。她湊近火苗,深深地吸了一口,煙草的味道瞬間在狹小的空間里彌漫開來,混合著陳舊的魚腥和草藥味,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詭異氣息。

    煙霧從她干癟的嘴唇和鼻孔里緩緩吐出,仿佛也吐出了那沉甸甸的、被歲月和恐懼腌漬入骨的秘密。她眯起眼楮,仿佛陷入了某種痛苦而遙遠的回憶,沙啞的聲音如同從地獄裂縫中爬出

    “我們這兒…每隔一個甲子…六十年一輪回…就要給海神老爺…獻上一對…‘祭品’!”

    “祭品?”我的心猛地一沉,不祥的預感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來。

    “不是閨女…”松本婆婆的聲音帶著一種殘忍的平靜,卻又透出深入骨髓的恐懼,“是…童男童女!八字…要合!要配得上…海神老爺的口味!”

    童男童女?!八字相合?!獻祭?!

    這四個字如同驚雷在我腦海中炸開!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怒和寒意瞬間席卷全身!這哪里是什麼傳說?這分明是活人獻祭!是披著信仰外衣的、最原始最野蠻的謀殺!

    “太…太殘忍了!”我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

    “殘忍?”松本婆婆斜睨了我一眼,眼神冰冷而麻木,“不獻…海神老爺降罪下來…整個村子…都得遭殃!風暴、瘟疫、魚群絕跡…死的人…更多!” 她的語氣帶著一種被恐懼馴化後的、扭曲的“理所當然”。

    “所以…村里…有頭有臉的人…湊在一起…暗地里…查娃娃們的生辰八字…”她繼續說著,每說一句,就深深吸一口煙,仿佛那煙草能給她力量,“從合上八字的娃娃里…抽簽!抽到誰…就是誰…這是海神老爺…欽點的…命!”

    抽簽?!欽點?!這簡直是草菅人命!我的拳頭在身側無聲地握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抽到了…就去找娃娃的家里…談…”松本婆婆吐出一口濃煙,煙霧繚繞中,她的表情顯得更加詭異,“給錢…給地…給船…給好處…堵住嘴…買娃娃的命!” 她的聲音帶著一種市儈的冷漠,仿佛在談論一樁買賣。

    “然後…到了日子…村里會派一條大船…船後面…拖著一條小舢板…”她描述著那恐怖的儀式,聲音帶著一種病態的、如同夢囈般的清晰,“那對抽中的…童男童女…就綁在小舢板上…捆結實了…嘴堵上…哭都哭不出聲…”

    我的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眼前仿佛出現了那絕望的畫面兩個年幼的孩子,被像牲口一樣捆扎著,堵著嘴,扔在無依無靠的小舟上,被大船拖向那片被稱為“龍三角”的死亡海域!他們小小的身體在冰冷的海風中瑟瑟發抖,清澈的眼楮里充滿了對黑暗大海和無盡深淵的、最原始的恐懼!

    “拖到…海神老爺的地盤…”松本婆婆的聲音低得幾乎听不見,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戰栗,“大船…掉頭就走…頭也不回!把那小舢板…連同上面的娃娃…就…就那麼扔在那兒!讓他們…等著…等著海神老爺…來…來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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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享用?!!

    這兩個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得我靈魂都在顫栗!一股狂暴的殺意幾乎要沖破我的理智!這群愚昧、殘忍、懦弱的畜生!

    “上一次…就在十多年前…”松本婆婆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之下,帶著一種宿命般的絕望,“那個被抽中的…女娃娃…就是…葵丫頭!”

    轟——!

    雖然早有預感,但當這個名字被親口證實,依舊如同九天驚雷,狠狠劈在我的腦海!我猛地站了起來,帶倒了身後的蒲團!身體因為極度的震驚和憤怒而微微顫抖!

    小野葵?!那個在陽光下笑容干淨、努力生活的女孩?!她竟然差點成為這種野蠻儀式的犧牲品?!

    “不可能!”我幾乎是低吼出來,聲音嘶啞,“既然是獻祭,那小葵她…她怎麼活下來的?!” 這太矛盾了!被獻祭的孩子,怎麼可能生還?

    松本婆婆渾濁的眼楮里閃過一絲極其復雜的光芒,有恐懼,有怨恨,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對“變數”的茫然。

    “是…是她爹娘!”她咬牙切齒,仿佛在控訴一場背叛,“是她爹娘…把那丫頭…從海神老爺的嘴邊…硬生生搶回來了!”

    搶回來了?!小野葵的父母?!他們竟然敢從“海神”手中搶人?!

    我心中的驚駭如同驚濤駭浪!這需要何等的勇氣和絕望的愛?!

    “搶回來?”我急促地追問,聲音都在發顫,“既然…既然小葵家同意把她獻出來,為什麼又要搶回去?!” 這邏輯不通!暗河的情報里,小野葵的父母是普通漁民,哪來這麼大本事?

    “同意?呵…他們同意個屁!”松本婆婆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枯瘦的手死死攥著那根快要燃盡的煙,煙灰簌簌落下,“那兩口子… 驢!死不同意!說豁出命去也不交閨女!” 她渾濁的眼楮里迸發出怨毒的光,“可規矩…是村里的規矩!是海神老爺的規矩!能由得他們嗎?!”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被挑戰權威的憤怒“那天…趁著她爹娘出海…不在家…她奶奶…” 松本婆婆頓了頓,臉上閃過一絲扭曲的快意和…深藏的恐懼,“…她奶奶…是個明白人!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再 下去…全家都得遭殃!她…收了村里給的好處…偷偷的…把那丫頭…哄出來…交給了…管事的人!”

    奶奶?!收了錢?!親手把孫女送上了祭船?!

    這真相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捅進了心髒!小野葵記憶里模糊的童年,那場差點要了她命的高燒…原來根源在此!是被至親背叛的絕望和恐懼!

    “等她爹娘…打魚回來…發現閨女沒了…那才叫一個瘋啊!”松本婆婆的聲音帶著一絲後怕的顫抖,“抄起魚叉…就跟瘋了一樣沖出去…滿村子找…找不到…就駕著船…不要命地往龍三角沖!”

    我能想象那對絕望的父母,在茫茫大海上,像無頭蒼蠅一樣瘋狂尋找女兒小舟的情景!那需要多大的勇氣和怎樣撕心裂肺的痛楚!

    “他們…命大…運氣也好在天快擦黑的時候…還真…真讓他們找著了!”松本婆婆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種難以置信的、如同講述鬼故事的詭異,“那小舢板…就在龍三角邊邊上漂著…葵丫頭…一個人…縮在上面…嚇得都不會哭了…渾身冰涼…”

    “那…那個男孩呢?!”我急切地問,心中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

    松本婆婆猛地抬起頭,渾濁的眼楮死死盯著我,那眼神如同淬了毒的鉤子,充滿了無盡的怨毒和刻骨的悲傷!她干癟的嘴唇劇烈地顫抖著,喉嚨里發出“  ”的、如同破風箱般的聲音,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從靈魂深處硬生生擠出來,帶著血淋淋的恨意

    “男孩?!我的孫子!我的阿海啊!!” 她的聲音陡然變得淒厲無比,如同夜梟的悲鳴,在昏暗的老屋里回蕩!

    “他們找到的時候…阿海…阿海他…剛被拖下去啊!!!” 她枯瘦的手指死死摳著榻榻米的邊緣,指節泛白,老淚縱橫,混合著鼻涕流下,在溝壑縱橫的臉上肆意橫流,“就差了…就差了一點點啊!!他們只搶回了那個丫頭!把我的阿海…留給海神老爺了!!!”

    如同被一盆冰水混合著滾油當頭澆下!我僵在原地,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大腦一片空白!

    那個被獻祭的男孩…是松本婆婆的孫子?!

    小野葵的父母趕到時,那男孩剛剛被拖入深海?!

    所以他們只來得及救回小野葵?!

    而松本婆婆…她失去了唯一的孫子?!

    難怪!難怪她看小野葵的眼神如此復雜!難怪她說小野葵一家是被詛咒的人!這哪里是詛咒?這分明是血淋淋的、無法化解的血仇和遷怒!

    巨大的信息量如同無數根鋼針,瘋狂地攪動著我的思緒。愚昧的獻祭,至親的背叛,絕望的搶奪,慘痛的犧牲,幸存者的失憶,失去孫子的祖母…所有的線索,所有的悲劇,在這一刻如同被打翻的墨汁,徹底染黑了海見町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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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里只剩下松本婆婆撕心裂肺的、壓抑著的慟哭,還有那煙草燃燒殆盡的最後一絲焦糊味。

    我失魂落魄地跌坐回蒲團上,手腳冰涼。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死死扼住,發不出任何聲音。眼前閃過小野葵在陽光下努力生活的樣子,閃過她提到父母時眼中的悲傷,閃過小野爺爺那渾濁眼神里的恐懼和憂慮…這一切的一切,背後竟然隱藏著如此黑暗、如此慘烈、如此令人作嘔的真相!

    過了許久,久到松本婆婆的哭聲變成了斷斷續續的抽噎,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

    “那…後來呢?小葵的奶奶…還有她…失憶…”

    松本婆婆抬起淚眼朦朧的臉,那眼神空洞而麻木,帶著一種被抽干了靈魂的死寂。

    “報應…都是報應啊…”她喃喃自語,聲音飄忽,“搶了海神老爺的祭品…還想好過?當天晚上…葵丫頭的奶奶…就不見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她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混合著恐懼和扭曲快意的表情,聲音如同毒蛇吐信

    “三天後…出海打魚的…從網里…撈上來半截身子…穿著她奶奶的衣服…腸子…都被魚啃光了…臉…泡得認不出來…但手上的鐲子…錯不了…”

    我的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幾乎要嘔吐出來!小野葵奶奶的慘死…這是赤裸裸的報復!

    “葵丫頭…受了驚嚇…又看到奶奶那樣子…當天晚上就發了高燒…燒得人都糊涂了…說胡話…喊爹喊娘喊奶奶…喊海里有東西抓她…”松本婆婆的聲音帶著一絲麻木的敘述,“燒退了…人醒了…可之前的事…就全忘光了…干干淨淨…像是…被那場火…燒沒了…”

    高燒…失憶…忘記所有痛苦的根源…

    這與其說是病,不如說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本能,是靈魂在巨大創傷下的徹底封閉!

    所有的碎片,終于拼湊完整。一個血腥、愚昧、充滿背叛與犧牲、最終以慘烈報復收場的黑暗故事,赤裸裸地攤開在我面前。海見町平靜的表象下,埋葬著如此深重的罪孽和痛苦。

    我坐在那里,渾身冰冷。窗外,海浪的轟鳴聲似乎變得更加響亮,如同那深海之下,某個恐怖存在的、充滿嘲弄的低沉笑聲。

    松本婆婆那混合著怨毒、恐懼和宿命感的敘述,如同冰冷的毒液,一滴一滴滲入骨髓,將海見町過往的黑暗與血腥徹底攤開在我面前。

    小野葵那場奪走記憶的高燒,她奶奶被大海吞噬的殘軀,還有那個永遠沉入“龍三角”深淵的男孩——松本婆婆的孫子阿海…這些碎片拼湊出的真相,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

    房間里彌漫著煙草的焦糊味和老人身上陳腐的氣息,還有那濃得化不開的悲傷與怨恨。松本婆婆仿佛耗盡了力氣,佝僂著背,渾濁的眼楮空洞地望著地面,只有枯瘦的手指還在無意識地、神經質地摳著榻榻米邊緣的草席。

    一個更尖銳、更直接的問題,如同卡在喉嚨里的魚刺,不吐不快。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胃液和心頭的寒意,聲音沙啞得厲害,帶著一種連我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沉重

    “那…小葵的父母呢?他們…他們後來是怎麼…” 我沒有說出那個“死”字,但意思已經再明白不過。

    松本婆婆的身體幾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她緩緩抬起頭,那張如同風干橘皮的臉上,刻骨的怨毒似乎被一種更深沉的、近乎麻木的恐懼所取代。她渾濁的眼楮沒有看我,而是再次越過我,投向窗外那片看不見的大海,仿佛那里盤踞著吞噬一切的夢魘。

    “報應…還沒完呢…” 她的聲音嘶啞、飄忽,如同風中殘燭,“搶了海神老爺的‘東西’…哪能…哪能就這麼算了?”

    她干癟的嘴唇哆嗦著,每一個字都吐得異常艱難,帶著深入骨髓的寒意

    “沒多久…也就…幾個月吧?那兩口子…又出海了…”

    “天氣…明明好好的…萬里無雲…”

    “可船…自己回來了…”

    “空的…”

    “干干淨淨…”

    “就像…就像被什麼東西…里里外外…舔過一遍…連點血沫子…都沒留下…”

    她的描述與之前村民、與暗河情報中的“原因不明的傾覆”、“干干淨淨的船只”完全吻合!但此刻從她口中說出來,結合著那場血腥獻祭的背景,卻賦予了這“干淨”二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儀式般的殘忍!

    “海神老爺…收賬來了…” 松本婆婆的聲音低得如同囈語,帶著一種被恐懼徹底馴服的絕望,“欠下的…總要還…連本…帶利…”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果然!小野葵父母的死,根本不是什麼意外海難!這是赤裸裸的報復!是來自深海之下那個恐怖存在的、遲來的清算!因為他們膽敢從“海神”口中奪食,搶回了本應被獻祭的女兒!

    一個更加冰冷、更加殘酷的念頭,如同毒蛇般纏上我的心髒——小野葵!

    她口口聲聲說父母的墳塋就在海邊…她參加過葬禮…她記得冰冷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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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墳里…埋的是什麼?

    “小葵…她說…她父母的墳…” 我的聲音干澀,帶著一絲連自己都不願深究的顫抖。

    松本婆婆終于將目光轉回我臉上。那眼神極其復雜,有憐憫,有嘲諷,還有一種近乎殘忍的“真相揭露者”的冷酷。

    “墳?”她嘴角扯出一個極其難看的、扭曲的笑容,“呵…那里面…能有什麼?”

    她枯瘦的手指指向大海的方向,聲音如同淬毒的冰稜

    “骨頭渣子…都沉在龍三角底下了!喂了魚蝦!喂了海神老爺的蝦兵蟹將了!”

    “那墳里…埋的…是空棺材!是兩套他們出海時穿的…破衣服!還有…兩個用海邊爛泥…隨便糊出來的…泥人兒!”

    轟——!

    如同被一道無形的驚雷劈中!我渾身的血液瞬間沖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成冰!

    空棺材?!破衣服?!泥人兒?!

    這就是小野葵在葬禮上看到的“父母遺體”?這就是她記憶中冰冷墓碑下埋葬的“至親”?!

    難怪…難怪暗河情報里對那場海難的細節語焉不詳!難怪連尸首都打撈不到!因為根本就沒有尸首!那場所謂的“葬禮”,從頭到尾,就是一場演給活人看、尤其是演給當時剛剛失去記憶、心智脆弱的小野葵看的…徹頭徹尾的騙局!一個用破衣爛衫和海邊污泥堆砌起來的、巨大的、冰冷的謊言!

    松本婆婆看著我被真相沖擊得面無人色的樣子,渾濁的眼楮里閃過一絲近乎病態的快意。她似乎在享受這種將殘酷真相血淋淋撕開的痛苦。

    “葵丫頭…那時候…才多大?”她的聲音帶著一種冰冷的敘述感,“病剛好…腦子還糊涂著…爺爺抱著她…指著棺材里那兩個糊著人臉的泥巴坨子…告訴她…那就是她爹娘…睡著了…要埋進土里…”

    “她信了…哭得撕心裂肺…抱著那泥巴棺材不撒手…”

    “她能記住什麼?她只記住了…爹娘躺在一個木頭盒子里…被埋進了土里…海邊…多了兩塊石頭…”

    她的描述,像一把鈍刀,在我心上來回切割。我能想象那個場景——懵懂無知、剛剛經歷高燒失憶的小女孩,被最信任的爺爺帶到海邊,指著一口裝著破衣服和泥人的棺材,告訴她里面躺著的是她再也見不到的爸爸媽媽…那份絕望和悲傷,足以摧毀任何孩子的心智!而那份被強行植入的、關于“父母安葬于此”的記憶,從此成了她心中無法觸踫的、最沉重的傷痛源頭!一個建立在謊言和污泥之上的“家”!

    巨大的憤怒、荒謬感和一種深入骨髓的悲涼,如同海嘯般席卷了我!

    為小野葵被篡改和利用的悲傷!

    為小野爺爺不得不編織這個巨大謊言來保護孫女脆弱心靈的無奈與痛苦!

    為松本婆婆失去孫子後扭曲的怨恨!

    更為那深藏在“龍三角”之下、操縱著這一切悲劇的、冰冷而殘忍的所謂“海神”!

    這哪里是什麼神?這分明是盤踞在深海、以恐懼和愚昧為食、視人命如草芥的妖魔!

    我猛地站起身,動作之大帶起一陣風。松本婆婆被我的反應驚得往後縮了一下。

    “婆婆,”我的聲音冰冷刺骨,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多謝…告訴我這些。”

    我沒有再看她那張寫滿怨毒與恐懼的臉,也沒有再看桌上那些帶來“真相”的和果子和清酒。我轉身,幾乎是踉蹌著沖出了這間彌漫著絕望和腐朽氣息的老屋。

    屋外,初春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海風帶著咸腥撲面而來。我站在狹窄的村道上,大口喘息著,試圖驅散肺腑中那令人作嘔的煙草味和真相帶來的冰冷窒息感。

    眼前,是寧靜破敗的漁村,是蔚藍的天空,是遠處波光粼粼的大海。

    但這片寧靜之下,埋葬著用童男童女獻祭的野蠻,埋葬著至親背叛的絕望,埋葬著父母為女搏命的悲壯,埋葬著幸存者被篡改記憶的悲哀,更埋葬著來自深海的、冰冷而持續的惡意!

    小野葵那陽光下的笑容,此刻在我腦海中變得如此脆弱,如此令人心碎。她所珍視的、所悲傷的“過去”,竟然是一個用污泥和謊言堆砌的幻影!她所生活的這個“家”,腳下踩著的每一寸土地,都浸透了無知、恐懼和血淚!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村子的另一頭,仿佛能穿透房屋,看到小野葵家那個小小的院子,看到院子里那個沉默的老人,還有那個對此一無所知、仍在努力生活的女孩。

    力量…我需要力量!

    比現在強大十倍、百倍的力量!

    不是為了掀翻那虛無縹緲的“天”,而是為了撕開這籠罩在海見町上空、由愚昧和深海恐怖共同編織的、令人窒息的黑暗之網!

    為了那個被詛咒、被欺騙、卻依舊在陽光下努力綻放笑容的女孩!

    我握緊了拳頭,指甲再次深深陷入掌心,帶來一絲尖銳的刺痛。丹田中那絲微弱的火苗,仿佛感受到了主人心中翻騰的怒火與決意,不安地、卻又前所未有地劇烈跳動了一下。

    深海之下的東西…

    我們的賬…

    還沒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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