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薄霧時，將軍府演武場已傳來兵器相擊的鏗鏘聲。甦明棠翻身躲過兄長甦明玨刺來的長槍，軟劍旋出銀芒直取對方下盤。十六歲的少年身姿挺拔，玄色勁裝下肌肉線條緊繃，卻在妹妹劍勢逼近時巧妙後撤，槍尾橫掃帶起一片落葉。
"又輸了！"甦明棠跺腳，發辮上的銀鈴鐺叮當作響，"兄長就不能讓我一次？"
甦明玨收槍而立，額前碎發被汗水浸濕，眉眼間卻盡是兄長的溫柔︰"戰場上可沒人會讓你。"他伸手替妹妹整理歪斜的護腕，瞥見她掌心新磨出的繭子，眼底閃過心疼，"昨夜又偷練到子時？"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管家捧著燙金密函疾步而來︰"國公爺請二位公子姑娘即刻到書房！"
書房內，甦辰正將兵符收入檀木匣，楚昭寧倚著書架翻閱北疆地圖，發間海棠簪隨著動作輕輕晃動。見兒女進來，她將一疊書信推到案前，墨跡未干的字跡透著幾分倉促︰"雁門關守將急報，北狄鐵騎已破青石隘口。"
甦明棠搶上前細看，地圖上用朱砂標出的防線缺口刺得她眼眶發燙︰"父親，我和兄長隨你出征！"
甦明玨單膝跪地，聲音沉穩如松︰"兒臣自幼研習兵法，去年秋獵曾率百人小隊破過野狼寨。此次願為先鋒，替父親探清敵軍虛實。"
甦辰望著眼前並肩而立的兒女，恍惚間看見二十年前的自己——那時他也是這般熱血，在楚昭寧被困時單槍匹馬殺進重圍。他正要開口，楚昭寧卻先一步走到女兒身邊，指尖撫過她發間銀鈴︰"棠兒可知，母親當年第一次上戰場時，比你還小一歲？"
她轉身取下牆上的鎏金軟鞭，鞭梢的玉墜刻著"山河"二字，正是當年先帝所贈︰"此鞭陪我平定三州之亂，如今..."目光落在甦明棠腰間佩劍，"該換你帶著它，去守護你想守護的東西了。"
出征那日，長安百姓夾道相送。甦明棠身披嶄新的鎖子甲，棗紅馬頸間系著母親親手縫制的平安符；甦明玨手持長槍立于陣前，玄甲在陽光下泛著冷光。楚昭寧站在城樓上，望著漸漸遠去的旌旗，突然想起多年前送甦辰出征時，自己也是這般心如擂鼓。
"母親，這是新帝陛下送來的。"侍女捧著錦盒上前。打開時，里面是一柄精雕細琢的匕首，刀柄上刻著"護國公"三字，還有一卷密密麻麻的字跡——竟是小皇帝連夜抄寫的《孫子兵法》，頁邊批注著"明棠表姐教我畫的陣型在此處可用"。
雁門關外，朔風卷著黃沙撲面而來。甦明棠站在了望塔上，看著兄長指揮士兵加固城防。遠處狼煙四起，她摸出懷中的家書，母親的字跡在燭光下格外清晰︰"棠兒，戰陣之上，不可莽撞；明玨，照顧好妹妹。待歸來時，母親親手做你們最愛吃的桂花糖糕。"
夜深人靜，甦辰巡視完營地，看見兒女正蹲在篝火旁研究沙盤。甦明棠用樹枝在沙地上畫著伏兵路線，甦明玨時不時補充幾句，偶爾抬頭對視時，眉眼間皆是甦家人特有的堅毅。
"父親！"甦明棠發現他，立刻起身，"我們想到個法子，可截斷敵軍糧草！"
甦辰望著跳動的火苗映著兒女年輕的臉龐，突然想起楚昭寧臨別時說的話︰"這次，換我們的孩子，去寫他們自己的故事了。"
狂風呼嘯，吹得帥帳外的軍旗獵獵作響。而在這即將到來的戰火中，甦家兩代人，正以各自的方式，守護著這片他們深愛的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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